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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舔舐

第五章 舔舐

“它的名字叫艾拉哦,是我的兄长送给我的礼物。这孩子哪儿都好,就是有时候不太乖,会到处乱跑,就像今天这样,欸嘿嘿嘿。”

安洁莉卡伸出一只手指,用指腹轻轻挠着暹罗猫的下巴,毛茸茸的小东西舒服地眯起了那双和它的主人相似的蓝宝石一般的眼眸,被逗弄到兴头上时,还会兴奋地“喵喵”叫上两声。

“艾拉乖哦乖哦……欸,圣女大人要不要也来试试看呢,手感真的很棒的喔。”

安洁莉卡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地上站起身来,怀里还抱着那只名叫“艾拉”的暹罗猫,满脸希冀地望着身旁的特蕾西亚。

“呃……”

盯着安洁莉卡怀中的猫咪,特蕾西亚罕见地陷入了沉默——事实上,她并不喜欢圈养宠物,而在宠物中,她又尤其讨厌猫。

“我讨厌这种除了献媚一无是处的生物”——这是特蕾西亚厌恶猫的理由,但却并非是唯一的理由。

凝视着暹罗猫蓝色的双眸,以及那直直地立起的两个黑色的耳朵,特蕾西亚不可抑制地回忆起了某个女人——那个与眼前的这只暹罗猫一样,除了向男人献媚一无是处的女人,她的母亲。

但瞥了一眼金发少女那充满期待的神情,强忍着内心的厌恶与反感,特蕾西亚还是向艾拉伸出了自己的手。

“嗯,很柔软,很暖和,如您所说,这只猫摸起来确实很舒服,艾洁莉卡殿下。”

尽可能控制自己的视线不移向艾拉,白发少女抬起头,手上轻柔地抚摸着暹罗猫的背部,而目光则自始至终都停留在安洁莉卡的脸上,温柔而亲切。

“是吧是吧!但是它的名字叫艾拉喔,它有自己的名字的,圣女大人。”安洁莉卡一边为怀中的暹罗猫顺着毛,一边满脸严肃地纠正着特蕾西亚的话语。

“……好吧,艾拉摸起来确实很舒服,我……很喜欢它。”

无奈之下,少女只得选择了顺从对方的说法——对于安洁,或者说安洁莉卡,特蕾西亚从过去开始,就总是下意识地顺从她的想法;或许是她自认为自己比对方的年龄要稍大一些,所以应该作出谦让小孩子的姿态吧。

但对于特蕾西亚来说,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只要能和安洁待在一起,她愿意继续顺从下去。

但要是安洁不愿意,那怎么办?

“……欸?”

安洁不愿意……怎么办?

特蕾西亚抚摸着艾拉的手陡然停了下来。

是啊,我们毕竟都不再是小孩子,安洁要是不愿意和我待在一起,那我该怎么办呢?

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我到底该怎么办?!

被那自心底陡然冒出的问题占据了思维的特蕾西亚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扎根于她的情绪中——无尽的占有欲与破坏欲。

要是安洁真的不愿意的话……要是安洁执意要离开我的话……

特蕾西亚微微扬起脸,红色的双瞳仿佛染上了鲜血一般,猩红之中充斥着暴虐与癫狂的凶光——她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安洁莉卡的脸,而后者则低着头,若无其事地逗弄着怀里的猫咪,对眼前的一切毫无察觉。

……那我就只能,将你牢牢地拴在我的身边了。

原本轻柔地抚摸着艾拉的手掌下意识地用力抓起,特蕾西亚一时间因为自己心中的情绪而短暂地失控了,在暹罗猫的身上狠狠地抓下了一把白色的猫毛。

而理所应当的,收到如此惊吓的艾拉猛地蹿出了安洁莉卡的怀抱的,同时,它在跳起的时候,还在特蕾西亚的手上留下了一个“临别赠礼”。

“……”

无言地望着自己手背上的三道抓痕,特蕾西亚的脸色寒冷得仿佛极北之地的冻土。

“咿!艾拉,你、你在干什么?!”

而身为主人的安洁莉卡也被暹罗猫那突如其来的行动吓了一大跳,她慌慌张张地望着四肢着地,低伏着身子趴在地上的艾拉,后者的瞪着蓝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特蕾西亚,同时嘴中响起低沉的“呼噜呼噜”的声音,显然是在威胁着眼前的“罪魁祸首”。

白发的少女面无表情地扬起下巴,冰寒的红色双眸俯视着地上的四足兽——无论是精灵族的女王和大祭司,还是矮人群王,抑或是龙王,都不会像眼前的这只毛茸茸、软趴趴的暹罗猫一样赤裸裸地威胁她,这令特蕾西亚感到有些新鲜的同时,心中更多的是暴怒与蔑视。

剑拔弩张的气氛萦绕于在一人一兽之间,站在一旁的安洁莉卡视线在两者之间来回转着,显然,她已经有些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了。

最终,这一在外人看来有些滑稽的对峙,以艾拉飞快地转身离开这间偏殿的等候室结束。

见对方已经逃离现场,特蕾西亚也收起了脸上的冰寒,转过身,坐回了等候室的沙发上——刚刚的这一闹剧让她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因而,借着治疗自己手上的伤口的空挡,她打算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心绪,好好冷静一下。

然而,正当少女伸出藏在宽大白袍里的手,打算在其上施加治愈奇迹时,一直站在一边旁观的安洁莉卡陡然开口了,声音细小而委屈,仿佛受伤的不是特蕾西亚,而是她自己。

“那、那个,不好意思啊,圣女大人,艾拉它……它平时不是这样子的,刚刚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我、我替它向您道歉!”

说着,金发的少女弯下腰,无可挑剔地鞠了一躬。

“没关系的,我不在意的,艾拉只是一只猫而已,我怎么可能和一只猫计较呢。”

特蕾西亚摆了摆手,脸上在转瞬之间,便挂上了自己招牌的“营业微笑”——虽然她可能忘记了,自己在大概十分钟以前,还吃了一只猫的醋呢。

“既然这样,我来帮您处理伤口吧!

“欸?不用麻烦殿下您的,我自己可以……”

特蕾西亚本想说自己可以用治愈奇迹治疗伤口的,那样显然要更快,效果也更好一些,但没等她说完,安洁莉卡便已经贴了上来。

“没事的没事的,我很有经验的!以前我受伤的时候,我的一个朋友就像这样帮我处理的伤口的。”少女兴致勃勃地站到了特蕾西亚的面前,一边小心翼翼地捏起她的手,一边语气怀念地说道。

“您的……朋友?恕我失礼,请问您的朋友是……唔嗯!”

没等特蕾西亚发出自己的疑问,下一刻,安洁莉卡的动作让她下意识地发出了娇弱的嘤咛的同时,也给了她问题的答案。

樱红色的小巧的舌头细细地舔舐在了三道浅浅的伤痕上,令特蕾西亚感到心底有些发痒的同时,旧时的回忆也自记忆的深处不间断地涌出。

在那个被橘红色所笼罩的黄昏中,一位少女为另一位少女舔舐着身体上的伤口,手臂上的,脖子上的,脸上的,以及……

“好了,这样应该就可以了……稍等一下喔圣女大人,我现在就去给您拿药!”

富有元气的嗓音将特蕾西亚从回忆中硬生生抽了出来,白发的少女无言地望着那背向她的高挑身影,轻抿薄唇。

同样的被橘红色所笼罩的黄昏,同样的舔舐伤口,同样的两个人——但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感受着手背上湿漉漉的触感,特蕾西亚情不自禁地握紧了双拳。

少女心中的欲望与渴求不仅没有得到抑制,反而因为安洁莉卡的行为,开始了无止尽的膨胀与生长。

回想起不久前自己决定了的事,特蕾西亚的眼睛顿时盖上了一层化不开的阴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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