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无数个岁月,以无数个身份,做过无数个事情...中居对这个世界已经感到十分厌倦了。此时,她突然发现了有一个自己之前不曾体验过,不曾了解过的新鲜事物。那又怎能不会勾起她的兴趣呢?
所以,她直截了当地找到艺能会社707的社长:前田神代,向他提出了一个非常任性,而且可行性非常之低的要求:
「既然那个早川影黑一开始也什么都不会,是你们培训出来的,那我也想当偶像出道,你看你们那边也教教我唱歌跳舞之类的,行不行?」
「啊?」
「诶?」
前田和木村同时发出了诧异的声音。甚至就连森裕美都不禁投去了诧异的眼光。一旁还在背歌词的早川影黑听闻此言,也放下了手中的笔记本。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女孩。
众目睽睽之下,中居依旧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甚至理直气壮地说
「别看我现在是个大学教授,其实在那之前,我也尝试过许多的工作,但唯独这个工作还真的没有仔细了解过。哪怕只是副业,我也想试着玩玩。不行吗?」
「呃.....」
「什么啊?这个女人....她把偶像当成什么了...」
前田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而早川影黑则是不满地撇过了头,继续看起她的剧本了。
既然对方是个大学教授,纯粹出于一时兴起的冲动才说出了这样天真的话语,那她就不可能来抢得了自己的饭碗了。所以,早川影黑一开始并未把中居放在眼里。毕竟当偶像是多么困难的事情,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她是最为了解的。像这个女孩这样以半吊子的心态来公司试镜的并不是没有过,但极少有人能通过所有审查,更不要说动摇自己的位置了。
而这一点,身为社长的前田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只是一般人家的女孩好拒绝,已经拥有相当地位的教授和极限运动员则不是自己仅凭几句「你没有天分」「你不适合做这行」就能打发得走的了。甚至还有过传闻,说这个女孩和政府之间都有关联...万一弄得对方不开心了,也许自己会吃不了兜着走也说不定。
怎么才能妥善地回绝中居而又不至于撕破脸皮让双方面子上都挂不住,搞得大家都不愉快。这对前田来说无疑是个考验。
想到这里,前田再次冷汗迸发。他紧忙掏出手帕,一边擦汗
「那个....中居教授您是个美人,这点毋庸置疑。可是...偶像可不是随便当着玩玩的副业而已啊....」
「是吗?那就等我以后把教授的职位辞了,当全职偶像,你看行不行?」
「教授!?您在说什么啊!?」
木村这下显得的有些慌张了。她没想到中居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自己是为了和中居在一起才特地努力学习考入中居任教的大学的,她如果辞职了,自己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不过中居马上转过头去,对木村挤了挤眼神。打了个暗号。表示自己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要这样做,只是单纯地开个玩笑,顺便试探一下前田神代,早川影黑她们那边的底细而故意这么说的。
「.....诶?」
只不过这层意思实在是有点过于难解,木村看她的眼神,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整个呆在了原地,不知中居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只是木村,前田那边的脸色则变得更加难看了。接受是不可能接受的,但是拒绝这种身份的人的要求实在是对他的话术能力的严峻考验。
「哈哈....中居教授您想要挑战新鲜事物的挑战心,我能充分的肯定。但是.....您的年纪...?」
虽然直接询问女性的年龄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是中居既然身为大学教授,肯定不会像当初的早川影黑一样只是一届学生而已。而且据说她已经任教了二十年了。
就算中居的身份没有那么显赫,年龄也足以成为回绝这个人老心不老的家伙的一道门槛
「我的年纪怎么了?我也就四十左右而已嘛」
果然如前田所料,中居的年龄早就过了女性偶像的黄金年龄段。听到这句话时,一旁的早川影黑甚至不禁「噗嗤」地笑了出来。四十岁的大妈还想来当偶像,真是毫无自知之明啊....她心中如此嘲笑着。
当然,她也不知道她在这么想的时候,中居已经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瞟了她一下。
「那个...四十岁出道的女性偶像什么的....我们这些业内人士都闻所未闻啊...」
前田继续用手帕擦着汗,试图用年龄来让中居知难而退。但中居却反而愈加来劲了。毕竟对她来说,区区四十岁简直就和受精卵没什么差别。
「有什么不可以的?杰尼斯的男性偶像五十多岁还活跃在电视上的也不是没有。怎么女性偶像四十就不行了?再说,我看起来像四十多岁吗?」
说着,中居还有点自豪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她自己也知道,自己从十三岁开始外貌就没有发生过任何改变了。现在那些追偶像明星的狂热粉所看中的也无非就是外表和人设而已。自己完全没有什么问题才是。
「那个,男偶像和女偶像是不一样的啊,教授....女性偶像的生命周期往往都要比男性偶像要短很多,更不要说您已经这么大岁数...」
「嗯?」
「不是!您已经如此老练...所以我们这边...」
一开始,中居只是打算开个玩笑,调侃一下。没想到却遭到了对方如此明显的反对意见。这反倒激起了中居的对抗欲。玩笑开着开着,中居自己反而开始较真了起来。她向前一步,咄咄逼人地凑向前田神代。恶狠狠地问道
「怎么?你是觉得我没那个才能吗?」
「不,不是...只是我觉得您还有更适合您的职业...」
「我这么多年来什么工作都做过。我觉得我做什么都很合适!别的工作都没有人敢对我挑三拣四,你这边反倒觉得我不行是吗?」
「不....」
「既然如此,我就给你露两手!」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算只是玩笑,中居也要让对方知道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全才。自己这漫长到无以复加的人生中所学会了各种各样的技能。那些技能可以让她在任何领域都能施展出超越常人的成绩。无论是学术还是体育,自己都是受人尊敬,被人高看一等的存在。没道理在偶像这个行业就行不通。
那些年仅十来岁,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都能做的工作,自己这个几万年的老怪物做不了。中居认为不可能会存在这样的道理。
「把麦克风拿来!」
说着,她也不等前田给出反应,直接冲上了舞台。她用肩膀直接顶开了还站在舞台上的早川影黑,吓得对方「呀!?」地发出一声尖叫。同时,中居还一把从她的手中夺过了麦克风,挪到自己的嘴边
「咳咳,既然前田社长认为我没有当偶像的才能,那我就稍微小露一手,让前田社长好好评价一下,在这里的早川影黑和其他的那些职业偶像是否能够达到我的高度吧」
说着,她清了清嗓子。
「请听我献上一曲,来自我的故乡的歌谣吧」
「诶?」
「为什么是歌谣?」
「我说,那边在搞什么?」
「啊!她居然敢撞影黑酱!可恶!」
先不说用唱歌谣来展示自己作为偶像的能力是否合格这件事本身有多离谱,光是中居这出格的行为就招致了全场的目光。她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遍了整个天枢之间,一开始角落里那些正在吃早饭的天文学相关人士们也齐刷刷地看了过去。刹那间,中居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1,2.....」
于是,打了几个拍子之后,中居当众唱了一首歌。至于那是什么歌,没有人知道。就算是一同参加这次会议,饱读多国多种音乐文化的音乐制作人们,也是听得一头雾水。
但更重要的是,中居的唱功。往好了点说,简直就是灾难级别的。她的歌声不说有多难听,但最起码那一晚除了木村之外,没有一个人睡了一场好觉。比噪音还要刺耳,根本算不上是歌声。
在那时,中居那跑调的杂音一直绕梁余耳,挥之不去...甚至有人看到了世界末日来临一样的幻觉。无数的陨石化作一团团火球砸向地面,瞬时间整个天地都被熊熊烈火与灰尘所吞没...太阳光被完全遮蔽,整个世界陷入了冰河期,仿佛连时间都被冻结了一样,哪怕一秒都会让人觉得无比漫长,难熬...
更要命的是,就算堵住耳朵,中居的声音那强大的穿透力也会毫无阻碍地通过在场所有人的耳膜。就好像是穿甲弹一样令人防不胜防。
前田神代曾经面试过无数的女孩,毕竟偶像这一行十分惹人注目。许多追梦的年轻少女们都希望能够像早川影黑一样发光发热。其中不乏有才能的人,但大多数也只是空有梦想而无才能之人。但他听过中居的歌声之后100%确定了,就算和自己面试过的所有女孩相比,这个教授也是毫无疑问的倒数第一。就算把靠早川影黑赚来的所有金钱全拿来捧这个人,也只会招致「蓄意传播病毒」「率先使用核武器」的骂名吧。
中居在唱歌之前说,这是来自她故乡的歌谣。由于中居这个人一直都是神神秘秘的,并没有人知道她真正出身于哪个地区。但是听过那首歌之后大家明白了。中居的故乡大概就是地狱。
一首歌完毕之后,中居放下麦克风,看了看众人的反应。然后再次举起麦来,通过广播,对当时在馆内所有的人残忍地宣布道
「我宰了你们信不信」
谁又能想到,率先抛出了杀人宣言的不是那名隐藏在黑暗之中的死兆星。而是这名担任侦探一角的大学教授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中居的那张一直表现地游刃有余,游戏自如的脸难得地涨得通红。
........
其实从以前开始,早在「偶像」这一概念诞生之前的年代,中居就知道自己并不善于歌舞,尤其歌唱能力更是短板中的短板。自己无限大的力量的代价,也许就是无限弱的唱功吧。
自己根本就不是做这一行的料...这点就算别人不摆出这些令中居害臊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样的态度,中居自己也是心知肚明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中居本以为这方面多少会有所长进和改善,但事实上无论再过多少年,中居的力量依然是无限庞大,唱功依然是无限弱小。这仿佛就像是宇宙毁灭都改变不了的绝对法则一样。永远也不会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更不会被任何物所改变。完全是超越了唯心与唯物等概念的,更高次元的定律了....
逞强,要面子的代价,就是最后全部都输得一干二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
虽然十分可惜,但中居一时兴起的偶像梦,也就像是过往云烟一样,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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