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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看样子千变有麻烦了呢。呼呼，和那个女人扯上关系果然不会有好事。”
会场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红黑色的少女发出了低低的窃笑声。
“就由我来伸出援手吧？我不在的时候，千变好像总是卷入糟糕的事情呐~”
像是在呼唤着什么一般，她朝前方伸出手。
“与我一同起舞吧——！”
虽然是在邀人共舞，但少女踏起的却是优雅的独舞步伐。
脚下的暗影随着她的舞步开始涌动扩大——然而，时钟形的天使并没有如她所愿地出现。
于是舞步最终停止了。少女疑惑地蹙起眉。
“咦……？怎么回……”
话语戛然而止。少女盯视着脚下的影子，片刻后，轻轻发出笑声。
“原来如此……改变了千变的命运，但属于我的命运，终究还是要到来么？”
“——不要这么神神叨叨的呀，‘我’。”
像是在回应她的自言自语一般，从蠕动的黑影中，传出了一模一样，甜美却又带着毒性的声音——
下一刻，无数的手从影子中伸了出来，将她的身体抓住。
“你正在向五年前的样子靠拢啊，是不是该送你个眼罩呢。——不过，如果这样想能让你乖乖配合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呢。”
“配合？我难道有反抗过你吗？”
狂三苦笑两声，放松身体任自己慢慢沉入影子中。
“没有么？我看不是吧……”
随着狂三的消失，这个角落也再次变得寂寞起来。
“之前，在千变的世界里……要不是时间不够，我看你简直恨不得往我脸上来一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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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内部。
“你想多了。”
狂三别过脸，没有正对面前那张带着似笑非笑表情的“自己”的脸。
“我只是想往自己头上开枪而已。枪里可已经装好了‘十二之弹’呢。不用不就浪费了？”
“是么。那就当是那样吧。”
轻轻摆手让钳制着狂三的手臂松开，“本尊”的狂三凑上前来细细地端详起她的脸。
“遗憾？不甘？觉得还有事没做完么？”
像是要品味这种情绪的味道一般，本尊三伸出舌头在狂三的脸上浅浅舔舐着。
“不过，真是让我有点好奇呢……为什么，你没有恨我呢？”
“恨你？”狂三伸出一根手指把本尊三的脸推开，“不……我没必要恨你。我应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呀。”
“呵。是没必要啊……那就是说，并不是不会咯？”
本尊三举起短铳，指向了狂三的额头。
“随心所欲的日子也该到头了。不顺从我意的分身，存在也只会碍事罢了。”
“……”狂三的头被枪管顶得微微后仰，“请随意。我的生命既然来自于你，那么随时还给你的心理准备也早就做好了。”
“……哼。”
本尊三眯起眼睛，握着枪的手紧了紧——狂三也闭起了眼睛，等待着枪响的那一刻到来。
不，也许自己已经听不到枪声了吧？
不知道等了多久，自己额前的枪口突然挪开了。
“……？”
有些疑惑地睁开眼，狂三看向不知为何摆出一副无趣表情的本尊三。
“第二个了啊，第二个。竟然会对‘食物’产生感情——用同一个理由杀掉自己也很让我伤脑筋啊。”
说到这里，本尊三收起枪慵懒地瞥了狂三一眼。
“还记得吧？你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那是当然……”回忆起七夕庆典那天的景象，狂三微微苦笑，“当初抹掉那个分身的时候，何曾想到自己也会有一天走上她的路呢？”
“那是因为你出现的时间点同样糟透了啊。真的不知道我那时候是怎么想的——竟然是为了‘纪念’而选择了和千变小姐约会过后的时间点？啊——啊，果然幼稚的思想就像黑历史一样让人无法直视啊。”
“‘纪念’……么？”狂三脸上的表情有些凄艳，“‘我’，既然那时候会有这样的想法，说明你在心里还是喜欢着千变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你改变得如此彻底呢？”
“……你还记得吗？七夕那天死去的那个分身，也曾经向我们问出过类似的问题——而你也知道，就算是事先得知了未来，不可避免的事情终究还是逃不过的啊——唔，好像也不一定。”
像是想到了什么，本尊三挑挑眉转过了身。
“虽然只是一点小小的提示，但你还是做出了正确的事情，避免了某个糟糕的未来呢——只是你所抱持的感情是不该有的罢了。如果那时候，你把万华的那个天使……”
本尊三没有再说下去。但狂三也能猜到，她所说的“糟糕未来”大概会是什么样子。
绝望的千变已经能灭世。那么，怀着同样感情的万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正当狂三思索的时候，本尊三垂下眼角，再次开了口。
“当做改变了未来的奖励好了——天央祭还没有结束呢。应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的话，就去把想做的事情也一并做完吧。”
“诶，‘我’——？”
很快地，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完，狂三就被挤出了“影子”。
“真的……彻底改变了么？”
本尊三抬起枪，轻轻地在自己胸口敲击着。
“也没有那么彻底吧，不然连这最后的时间也不会有了呢——那样的感情，果然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啊……”
“通向我悲愿的道路上，我究竟还要放下多少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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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三站在先前被拉入“影子”的角落中，看着已经变得空荡荡的、正对着舞台的看台上。
“千变已经走了啊……不知道麻烦解决了没有呢……”
幽幽地叹了口气，狂三转身走向了会场的大门。
“最后的，一天了么……”
“能不能留在千变心里，就看这最后一天了呢~”
◆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不，应该说这个时候大多数的人都还没离开温暖的床铺吧。
然而，在没有丝毫亮光的公寓丛中，一道黑影正在飞快地移动着。
目标是——其中一栋独户式公寓的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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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千变小姐~呼呼，果然还在睡呢。”
象征性地敲了敲窗户，理所当然地没有得到回应之后，狂三以她惯用的手段从窗口进入了千变睡着的房间。
“还是这样地看不厌呢，这张可爱的睡脸~”
睡梦中的千变嘴角弯得像只猫，让人忍不住地去想象她梦中的内容。
而对狂三来说更有吸引力的是——千变此时正面对着的床上，还留有足以再放上一只精灵的宽敞空间。
狂三的双眸在黑暗中静静地闪动，眼神随着千变因为呼吸而不断颤动的眼睫毛飘来飘去。
这算是在邀请吗？
那我就欣然接受咯。
狂三随即打算翻身上床。
就在她的手刚挨上床边的那一刻——
“不要得寸进尺了，时崎狂三——那是我的位置。”
抵在自己耳边说出的话语令狂三停下了动作。
接着，她露出了苦笑：“我怎么忘了呀。千变小姐在的地方，万华小姐也一定会在的啊……”
没有细究狂三突如其来的消沉，万华转身出门，留了条门缝示意狂三跟上。
“——那么，你来做什么？”
来到一楼以拉开绝对不会打搅到千变的距离之后，万华双手抱胸对着狂三发出了质问。而狂三只是有些难以启齿似的挠着脸颊，坐到了客厅的单人沙发上。
“不打算说么？”万华随后也坐到了狂三对面的沙发上，“那就请你离开吧。不要想着留在影子里什么的，你瞒不住我——”
她皱起了眉头，转而发问。
“——你怎么回事？”
“还是一样地敏锐啊，万华小姐。”
狂三轻轻地叹了口气之后，开诚布公地摊摊手。
“就像你感觉到的那样。现在的我——不，不如说本来的我就不是本体，只是被授予了使用天使权限的分身罢了。而现在，这具身体的使用寿命也即将到达尽头——”
狂三以咏唱般的语调叹道，而注意到某个词语的万华则是皱起了眉头。
“——够了，闭嘴吧。”
“……诶？”
看着莫名其妙发起火来的万华，狂三有些委屈地缩了缩身子。
“虽然我不是千变……但你这样对待‘自己’的态度确实很让人火大啊，时崎狂三。”
“可是，此身本就是由‘八之弹’注入灵力的消耗品，用对待物品的态度有什么不对——”
“你是想让千变也这样对待你，还是说你的感情全都是假的？”
“我……”
直击要害的发言。狂三一时语塞。
“如果坐在这里的是千变，她会对你说教一天——管你是什么出行计划全都得完蛋。”
微微一顿之后，万华换上了稍微缓和的语气。
“……你还剩多少时间？”
“啊啦。陪千变小姐过完天央祭还是足够的呢。”
“是么。是你陪她过啊。”
万华勾起嘴角，决定容忍狂三那一点小小的倔强。
“去找她吧。”
“那个，万华小姐……”
“怎么？”
“我不想让千变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也许和你说的一样，无论我是不是分身，我都是时崎狂三，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
狂三咬咬下唇。
“——特别是，不愿意接受带着同情的约会……”
“行了，上楼吧。她不会出于同情而在女孩子身上花费时间的——以前不会，今后自然也一样。”
“我当然知道千变不是那样的人……可是，只要她知道了……”
“知道？……不，她不会知道的。”
“诶？为什么？”
“额，和你说了你大概也听不懂吧。”万华挠挠头，在转身前给了狂三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只能和你说，律者和精灵是两种不同的生物就是了。”
“……‘律者’？”
正打算追问的时候，万华已经卷起袖子进厨房去了。
……过了一会，又折出来取了挂在厨房门口的围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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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嗯……”
千变不轻不重的一个翻身，惊醒了将她抱在怀里的、重新睡下没多久的狂三。
“还真是能睡呢，千变小姐。要是我想要吃掉你的话，都不知道得手多少次了呢~”
不过要是你像万华小姐一样容易醒来的话，我就没法欣赏到这么好的东西了呐。
端详着埋在自己胸前，轻柔地吐出令人心痒的气流的俏脸，狂三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变得苦涩。
“如果……能早一点……”
“唔啊啊啊啊丫头——！不要——！”
熟睡中的千变突然大喊出声，随后猛地直起身子。
“千变小姐——！”
狂三气急。明明睡在自己怀里，竟然喊着其他女人的名字——！
……就算是猫也不行！
“咕哦！？”
千变连着被子一起被推到了床下。
“万华！你干什——狂三？你怎么会在……呜！”
气急攻心的狂三使出了她仅次于十一之弹和十二之弹的密藏——枕头糊脸之术！
“狂三——！发生了什么？你干嘛把我推下床啊！”
“你还好意思说！明明前一刻还在抱着人家蹭来蹭去，下一秒就喊出了另外的名字——千变小姐！你简直、简直太让人——”
狂三梨花带雨地控诉，还抱紧自己的身体不停地转动，一副已经嫁不出去的样子。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真的？”
千变有些心虚。毕竟她早就知道自己睡相不太好……更何况狂三身上衣服的褶皱实在是太有说服力了。
“我会骗你吗！而且你看——”
正准备气势汹汹逼过去的狂三突然就泄了气。
“咪？”
原因无他——被千变落地的声响惊醒的丫头已经顺着被子窜到了千变的头顶上，正吊着一双眼睛朝着她看。
“要我看什么？”
“没、没什么……对了！刚才你为什么会喊着其他女——猫的名字！”
明明是拙劣得和自己有的一拼的转移话题方法，千变却因为回想起刚才的事情而毫无所觉地被带了过去——
“啊啊不好了！我梦见丫头把厨房炸了——！”
“丫头？炸厨房？”狂三抬起眼睛，看着慵懒地趴在千变头顶的白猫，“恕我直言，我怎么也看不出她有炸掉厨房的能力啊？”
“不，你要相信她，这件事对她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千变！早餐做好了！”
千变正张牙舞爪地试图让狂三认识到丫头的破坏性——然而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梦中的丫头和狂三看到的丫头不是同一个物种——的时候，万华的声音穿透楼板进入她的耳中。
“啊、哦——好的，马上来！”
在以同样的音量如此回复之后，千变转过头来，如释重负。
“……厨房保住了。”
“咪！”
理所当然地，她遭到了丫头的粉爪攻击。
狂三笑眯眯地站在一旁看着丫头蹂躏千变的头发，接着趁千变不注意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小本本，开始写写画画。
P.S.晚·睡·会·秃·的·哦~
嘛开玩笑的。但是早睡也是好事啦。
那么，晚安了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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