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
“梁先生，你说镇子一开始是怎么形成的呀？”
玖月一边喝着凉白开加一片茶叶组成的茶水，一边询问起来。
“我也不知。”
样貌看起来接近三十岁的男人抬头瞅了一眼玖月的脊椎，然后又低头继续摆弄算盘计算着什么。
玖月口中的梁先生，是镇里的教书先生，也是为数不多
跟玖月接触的人。
“欸，连先生也不知吗？”
“我只是名教书的普通人，总有不知道的事。”
“梁先生还真是谦虚。”
“过奖了。”
空气中短暂安静了一会儿，梁先生突然开口问道：“你这几天是不是又去坟那了？”
玖月轻叹了口气，应了一声，没有反驳。
“少去那，不吉利。”
玖月摸了摸后脑勺，脸色略微有些尴尬：“我娘又不会害我，就算真从土里出来了，我也不会继续躺着睡觉啊。
而且这么多年了，我不是好好的嘛。”
好好的？
梁先生目光转向玖月胸口，那眼神仿佛透过衣服和骨肉看到了那病情只好转了一点点的肺部。
“古怪的事情多了去了，尸变也不是没有，先生我不是在咒你娘，只是给你提个醒。”
从某些方面，梁先生还挺佩服这女孩的。
居然敢在中元节在她娘坟前睡觉，他去看的时候还睡的挺香。
不敬鬼神，说的可能就是眼前这女孩吧。
“真会这样的话，我可能会上前抱住我娘吧，
我只是……想她了。”
玖月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中隐隐有了一丝哭腔。
梁先生沉默了片刻，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这常人眼里看不懂的亲情。
“不好意思先生，我失态了。”玖月擦去眼中的泪水，随后告别了梁先生，离开了宅子。
……
小河边。
“你说转世存在吗？”
没人回应对着河说话的玖月。
风吹动着那白色的长发，哪怕不加胭脂水粉，也能让人久久难忘。
原地站了一会儿，玖月背过身走到一颗枫树下盘腿坐着，开始修炼。
玖月觉得，自己心里有了一个想要寻找的答案。
还有人。
哪怕相当于大海捞针。
……
一年后。
玖月依旧待在小河，只不过修为增长到了一境前期。
几天前苏姚回来了这，待了两三天，解决了了一些修炼上的问题，给了她几本功法后又走了。
走之前她跟苏姚说了几句，避免了以后被打屁股的情节。
只不过苏姚似乎并不放心，给了她一串手链，貌似是用来找到自己的。
玖月也不觉得这行为有什么不妥。
身为散修，肯定为了修炼经常出生入死，带着自己只是一个能挣扎几下的累赘。
“一境啊，一境。”玖月坐在枫树下，念叨着自己现在的修为。
有点弱啊。
不是她模拟不提取修为，而是有了更重要的事。
整整一年模拟，玖月跟个雷达探测仪一样，把周遭上百里的地域全部走了一遍。
根据记忆，一共发现了三个洞天福地，而且隐藏的都非常好。
虽然理论上说，直接提取修为实力提升的更快，但是玖月摸清楚了这修为是怎么提升的。
居然是按她目前的身体情况来提升的。
所以，玖月打算先把自己的体质给提升上去。
龙的一境修为和蛇的一境修为岂能沦为一谈，对吧。
拍走掉落在自己头顶的红枫叶，玖月走到小河边，轻声说道：“我准备走了。”
枫叶掉落在水面上，激起一阵涟漪。
“不出来让我见见你吗？”
风声穿过林间，在耳边徘徊，随后离去。
小河依旧是那么平静，平静的就像人类看似波澜不惊的表面。
“我不笨，看的出来。”
“这么多年谢谢你了，陪了我这么久，我还以为我只是个没人要的孤儿。”
她们认识了九年，玖月也在这看了九年的星辰，吹了五年的竹箫。
跟个疯子一样，向小河倾诉了九年的酸甜苦辣。
她早就把这里，当做了归宿。
“走之前，我给你再吹一曲吧，就当离别礼了。”
玖月拿出竹箫，闭上眼，缓缓吹奏起来。
空明的箫声回荡在红枫林间，箫声是那么淡然，又那么自然，像是一个挥手告别的朋友。
在玖月前方，一个冰蓝发色的女人突然出现，样貌绝色。
她缓缓凑近玖月，待两人鼻尖非常相近时，才停了下来。
她就这么安静看着玖月吹箫，抬起手，又放下，面露不舍。
风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很快，箫声结束，玖月睁开眼，眼前依旧是那小河。
玖月嘴角上扬了些，就像已经看见了她。
风声再次响起，这次又是吹动了谁的心？
玖月两指夹住了飘在眼前的枫叶。
“据说樱花飘落的速度是一刹那两寸，不知枫叶又是几何。”
从怀里里拿出内丹，蹲下身子，把枫叶平铺在地上，接着把内丹放在枫叶上。
失去了内丹，不到片刻，痛苦如凶猛的潮水般袭来。
“我已经有办法治好我的病，这是你的东西，我不该拿，现在，物归原主。”
“再见，谢谢这么多年的陪伴。”
玖月呼出一口气，站起身，不再看内丹，也不再看小河。
叶柄指着玖月离去的方向，如同一个引路的箭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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