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纸箱勾起优绪心中的阵痛。
“小优也不用太过伤心了,毕竟小猫肯定会回来的。”琪在电话里这么讲,“实在伤心的话,就让这只猫娘放你这借宿一会吧。”
优知道她会回来,但是她会不会记得回家的路呢——或者说她会不会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家……
在箱子打开的一瞬间,优好像看见了她,但是这只猫的体型,瞳色让她感到一丝绝望。
“你好。”白猫看起来并不怕生,估计是从小就和人类生活在一起。
“你好。”
优把她领进房。
“这是客厅,餐桌在右侧,正对面是我的卧室,右边是储物间,储物间的右边是卫生间。”优把包放在一边,家里好像好久没有打扫了。
“你不可以进我的卧室。”
“好的,主人。”
优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是如此的怪异,冷漠。
这是一次有预谋的暗杀,只不过要杀死的并不是目标。
“主人,你没事吗?”门外猫咪的声音把优绪拉回现实。
“没事。”她冷冷地说到。
今天的地毯式搜寻也没有找到半点白团子的踪迹。
眼泪已经哭干了吧。
他们的目的得逞了。
在这次事件过后,整个城市的人都被搜查了个遍也没找到那个枪手。为了安全,优溯曾叫她先去实验室躲一躲,但是她拒绝了。
“如果我走了,她要是找不到家怎么办……”
血淋淋的现实摆在优绪眼前,她随时可能永远失去白团子。
只不过她不愿意接受罢了。
那只黄色的大猫猫躺在她身边,安静地听着她抽泣的声音。
在世界的另一面,卡西萝娅无奈地看着哭成泪猫的寿司蒂。
“孩子,别哭了。”
“你怎么知道……”
“遇到这种事谁不哭啊。”
“不哭你又不能送咱回去……”
“啊,这个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啊……”
小猫转过头盯着床上吃着薯片的卡西萝娅。
“你不是很厉害吗……”
“傻孩子,诅咒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到底还有多少关于诅咒的事没有告诉咱!”
看着满眼焦急的小猫,卡西萝娅笑了笑,坐起身。
“听我说吧。”
“你难道就没有感觉,最近一个月来的疼痛都不怎么明显吗?”
“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寿司蒂擦了擦眼睛,看着她。
“作为诅咒的补充,你每死亡一次,回归世界的间隔就会重置,但是如果你一直没有死亡,那么你回归世界的间隔就会越来越长。”
“嗯……”
“所以现在,是三十天。”
“这么长……”
看到小猫眼里即将滴下的晶莹的泪珠,卡西萝娅立马解释道:“不不不……你要知道,这里的一天便是人间一个月。”
“那她……”
“孩子,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关于地狱的故事。”恶魔打算转移话题,因为她真的不想再哄孩子了。
“地狱?”
“我们就从诅咒讲起吧。”卡西萝娅说着,从床底下拿出一个黑色的箱子,里面端端正正地放着一个毛茸茸的猫玩偶。
她把玩偶送到白团子的怀里,黑色的玩偶和白色的小猫形成强烈的反差。
寿司蒂闻了闻玩偶,是很熟悉的味道。
“诅咒,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戒律,没有人可以反抗它,没有人可以打破它。它是世界的开始,也是世界的终结。”
“你也不行嘛。”
“当然,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可是,你可以让我不下地狱诶。”
“唉。”卡西萝娅摇了摇头,坐到寿司蒂旁边,“这是诅咒的能力。”
“说到诅咒啊。很久很久以前,一位地狱之主有过一只猫,一只黑色的猫,她和你一样,喜欢吃棒棒糖,喜欢毛茸茸。”
“嗯……”小猫的心貌似不在故事上面。
“后来呀,因为地狱的一些事情,她掉入了人间,为了不让她在重新进入地狱的时候忘记一切,地狱之主违背了诅咒的意愿,进入了人间。”
“为什么有那么多地狱之主?”小猫紧紧抱着玩偶。
“孩子,地狱之主是一个职位。”
“好的。”乖巧的表情刺痛着卡西萝娅,但她表现得很平静。
“让我们继续。不出所料,地狱之主获得了诅咒降下的惩罚,在黑猫回到地狱消除记忆之前,她都无法返回家乡。”
“后来,地狱之主找到了另一种陪伴黑猫的方法——也是更加痛苦的一种方法。”
“黑猫的第一世是出生在宗教繁盛时期的一个普通人家。”
“因为她不会死的能力,她被人们认为是魔女,是邪恶的象征。”
“黑猫的第二世出生在战乱的年代。”
“是一位令人尊敬的将军。”
“黑猫的第三世是一位科学家,在一个科技被锁死的国家。”
“明明是不死的黑猫,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转世呢?”一旁呆呆的白猫发问。
“因为地狱之主的诅咒。每当黑猫遇见自己的母亲,地狱之主总会想要唤起这份重要的关系。”
“但是诅咒不允许。每次身份澄清之后,黑猫就会变换身份,再次失去记忆。后来,地狱之主换了无数种方式,不论是间接的暗示还是直接的明示结果都是一样的。”
说话之余,卡西萝娅瞟了一眼昏昏沉沉的寿司蒂。
“后来……”
后来的后来,她给白团子讲了好多好多关于“黑猫”的故事。
看着睡着的寿司蒂,她终于放下心来。
“简直以前一样。”她叹了口气,“哄孩子一样呢。”
她不断变换着样子,回到了一切的开始。
“后来后来,黑色的猫,变成了白色的猫。”她轻声低语,伴随着白团子的呼吸声。
“好想多留你一会呢。一天的时间根本不够啊。”
一切回归沉寂。
——
“听好了,战争已经结束了,为了签署一些七七八八的条约,我要出去几天。”优绪还是那般面无表情。
“好的主人。”白猫的每句话都会带有主人。
“……”优绪将白猫带到了门外,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的大猫玩偶,锁上了房门。
“这几天你得待在院子里。”
优绪指了指双层房的下层,说:“里面有厨房,卫生间,浴室,生活起居没有问题,食物供应也没有问题,只是有一项,每天只能在白天出门两个小时,其他时间只能看电视。”
“好的主人。”白猫高兴地答应了,因为对她来说,有吃住已经是最好了,更不必说有电视看。
“咔!”大门关上了。
——
“醒醒吧。”卡西萝娅叫醒了寿司蒂。
“嗯……”小猫擦了擦眼泪,看着眼前怪异的地狱之主。
“出了这个门,你就会回到那个公园,你应该记得回家的路吧?”
小猫听到可以回家的消息,立马跳了起来。
在她走出门的前一刻,她看到卡西萝娅抹去了眼睛的一滴泪。
等待的母亲还是没有办法开口,目送着孩子走入世界的另一端。
——
“您好,请输入密码。”家门前的机器响起熟悉的声音。
“寿司蒂。”
“密码错误——”红色的机器突然变成绿色,“口令正确,确认为最高口令。”
这根据语气识别人的机器竟然有些许延迟。
“吱呀。”门开了,寿司蒂见到了另一只和她一样白的猫。
“喵喵?”白猫试图和她打招呼。
“不用了,咱会讲话。”寿司蒂笑着回复道——当然,另一只猫看不见。
“她就这么让你住这?”白团子打量了一下院子。
“她?主人吗?”
“嗯……你可以不用叫她主人的。”奇怪的占有欲涌起。
“你也是她的猫吗?”
“准确来说,不完全是。”
“她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喜欢猫。”
“不,她很喜欢猫。”
寿司蒂向着大门走去。
“输入口令。”门口的机器音有些烦人。
“你这破机子,咱要进去!”小猫有些气愤地打着机器。
“请不要给予我奖励——”机器顽皮地回答道,打开了房门,“欢迎回家,主人。”
寿司蒂回头,示意白猫和她一起进去。
“她说过不然我进去……”
“进来吧,咱说的。”
“你说咱们都是白猫猫,她会不会认错呢?”寿司蒂打趣道。
“你是她的……”白猫哆哆嗦嗦地看着眼前比她矮好多的寿司蒂。
“夫人。”
与此同时在实验室的最底层,优的手机响起警报声。
伴随着划过天空的一缕白烟,优溯笑着叹了口气。
——
“欢迎回家。”大门被打开了。
“欢迎回家,主人……?”白团子坐在增高的椅子上看着优绪,有些古怪地说。
那只白猫坐在她的对面,有些害怕地盯着优绪。
金色的阳光从门外透进,小猫眯着眼看着优绪一步步走近。
柔和的触感是那么令人安心。
白团子埋进优绪怀里,这一天对绪来说可是三十天啊。
与白猫的白不同,在怀里,她好像快要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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