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那丫头怎么也看起来奇奇怪怪的……”
临走前还特地补上一句「我并不讨厌仙尊大人」，这怎么品都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独秀与瑶瑶按着菱香带他们去的时候的路线，原路返回满月斋。
而这路线里面，雪凇斋是必经之地。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每逢他经过那一处时，雪凇斋中都会传来悠扬的歌声。
那歌声犹如黄莺出谷，余音可绕梁三日。
“姐姐，怎么了吗喵？”
见他站在雪凇斋的院子门口久久止步不前，小梦滢扯着他的衣袖轻轻摇晃着。
“没什么，就是有些在意。”
“……”
“怎么了吗？”
小梦滢却不语，难得地陷入到沉默之中。他半蹲下身子，想要看看她究竟怎么了。
可她却低着小脑袋，怎么也不让他瞧见自己的表情。
“是在担心瑶瑶姐姐和素素姐姐吗？”
毕竟瑶瑶和她那么要好，两人的关系都快跟亲姐妹一般了。
而素素又是瑶瑶的亲姐姐，现在她们两个的身子又出现了问题，她会为此担忧也很正常。
“放心，她们两个都不会有事的。”
“姐姐喵……”
“嗯？”
“如果姐姐有事在身的话，滢儿可以自己先回去的喵！”
她仰起小脑袋，朝着他灿烂一笑。
姐姐每次经过这里的时候都会停下来发一会呆，可是除了误闯进去的那一夜之外，他就未曾踏进去过。
“为什……么？”
“姐姐，我会让这个小姐姐带我回去的喵！”
说罢，她便跑到一个在树下扫着落叶的小婢女身旁。
“小姐姐你会将我平安送回满月斋的吧喵？”
她眨着一对蓝色眸子，天真无邪地望向那个被她突然‘委以重任’的小婢女。
“欸、欸？！对，请林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将这位小小姐平安送回满月斋的！”
小婢女愣了好一会才放反应过来，她连忙放下手上的扫把。
“……那好吧。”
虽然不知道她究竟在搞什么。
“姐姐再见喵！”
又冲他挥挥手后，小梦滢便转身拉着小婢女疾步跑掉了。
“小小姐， 请不要走那么快啊！”
让人分辨不出，这究竟是小婢女送她回去，还是她硬揪着人家陪她走。
独秀看着她迅如疾风般的身姿，在经过有落叶的地方时，还会将地上的落叶顺带扬起。
可见她的速度有多么的快。
她总会让他哭笑不得。
那么，既然她不在这了，他也进去探查探查一番吧。
“是什么风把仙尊大人给吹来了？”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当他刚踏入雪凇斋的门口，就听见这儿的主人传来的问候。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独秀循着声音发出的位置走去，那声音听似就在不远处发出来，可他走入其中好一会还是不见其人。
经过养有小金鱼的池塘，再沿着幽深的小径走去，终点是一座凉亭。
它上面的瓦片以及亭柱都是深沉的枣红，而牌匾上写着‘生云亭’三个大字。
而亭中停驻着一个纤弱的美人，她身材纤细，犹如风中摇曳的柳条。
她与这凉亭，以及亭子旁的绿树葱葱、蜂歌蝶舞，共同构成一副美丽的图画。
她察觉到自己的身后此时已经多了一个人，也转过身去迎接来人。
“见过仙尊大人。”
“柳姑娘好。”
他并不意外柳小小会知道自己的身份，毕竟这葵花宫中上下的人，消息都灵通的很。
他礼貌性地朝她点了点头，一边细细地打量着她。
确实相像。
不过仔细一看，与柳语心其实也只是有八、九相像。
或许是那一夜朦胧，距离又比较远，所以他才会误以为两人长得完全一致。
“上次误入了你的院子之后就这么走了，连一声招呼都没打。”
“所以仙尊大人是来给小小打招呼的？”
“可以这么说。”
“那小小真是高兴呢。”
“不知柳姑娘引我来此地想见是为何事？”
他不会蠢到不明白对方这几日都是刻意以自己的歌声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而从他刚刚一迈入这雪凇斋开始，便发现这里周遭的都被人设下重重符咒。
应是为了克制住这雪凇斋中‘某样东西’。
另外，这雪凇斋里面的妖气也非常磅礴，越是走入其中就越是浓郁。
若是常人进入此中，被如此浓烈的妖气侵袭，轻则头晕目眩，感受到强烈的不适，重则渗入五脏六腑，命丧于此。
“仙尊大人果然聪明呢，一下便明白了小小的邀请。”
微风拂过她的发梢，她用手将凌乱了的发丝拨到耳后。
“小小别无他意，只是单纯地对仙尊大人感到好奇而已。”
“你这么说的话，看来你不是不想走出这雪凇斋，而是身不由己，无法在这儿自由出入呢。”
他的眼角和眉梢都带有笑意，好似春天里温柔的一股暖风。
“可雪凇斋的门口并未设有任何的阻拦，是可以让人自由进出的。除非……”
独秀一边欣赏着她那沉鱼落雁之容，意有所指的说道。
这雪凇斋的妖气之浓，其源头都来自一处。
就是眼前之人。
“除非是被这周遭的灵符所克制？”
柳小小并未动怒，而是笑着接过他未说完的话。
“那仙尊大人认为小小是什么？”
“是怡红院的花魁？二师姐后宫中的美人？”
“仙尊大人知道小小在问什么的。”
“那……难道是妖？”
他也不再与她耍嘴皮子，答出了她希望听到的问题。
“正是。”
柳小小脸上的笑容又妖媚了几分，她斜着一对眸子向他投向秋波。
“柳姑娘竟这般直接啊。”
妖……一般不都是隐藏于世间，与人共同生活。
不想她竟然这般急迫地要他揭穿她的身份。
“仙尊大人就对小小一点都不好奇吗？”
她指了指自己这张与柳语心十分相似的脸庞。
“我记得仙尊大人找这里的婢女问过与这相关的问题。”
啊……
连他私下找菱香问过这问题，她都知道啊。
看来她在这还安插了不少眼线呢。
独秀的眉头隐隐跳动着，不过他并没有把自己的诧异表现出来。
“那……柳姑娘为何会与我身边的语心姑娘长得这般相似？莫非这其中是有着什么渊源？还是纯粹巧合？”
他怎么眼前这位小妖女，就是师傅口中所谓的‘自爆卡丁车’。
迫不及待地要向他爆出自己的秘密。
不然怎么会还有人……啊，不，是妖。
是怎么会有妖这么热切地急着让别人问自己问题。
“是有着很强的羁绊哦，虽然不似素素和瑶瑶的那般，不过也差不多呢。”
嗯，她连素素和瑶瑶的事情都知道啊。
她提到羁绊……
“所以你是想说你是柳语心她妹？可你身上的妖气……”
柳小小不再像适才那般热切地回答他的问题，又再让继续向自己抛出问题。
而是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看，唇角的笑意也愈发的明媚。
“柳姑娘，你过去一直在怡红院内呆着，后来才被二师姐带了回来？”
既然她不语，那他便自顾自地按着她给出方向去思考问题。
“又抑或是，你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二师姐的掌控？”
“小小的确没有离开过卞宫主的掌控，不过也算是快活过几年。”
柳小小回忆起自己过去在青楼内过着的纸醉金迷的生活，那段日子的确是过得挺潇洒快意的。
“你现在的这具身体应该不是自己的吧？”
凤凰有女，其为双生。
但这又与「双生花」的诅咒不一样。
比起「同生共死」，它更像是「适者生存」。
它会更快地消耗宿主的生命，既然柳语心存活了下来的话，那么她所谓的「妹妹」便不可能会出现自己的眼前。
“哦……仙尊大人这么快就知道了？”
她笑着回答，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红光。
“所以你找我过来是为何？”
“小小虽不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可是……小小也能够感受到‘她’残留下的那份感情。”
她口中‘她’应是指，柳语心的妹妹。
“小小也想要见姐姐一面，不知仙尊大人可否帮这个忙？”
语罢，她的眸中饱含泪光，娇娇柔柔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卞宫主将我置于此地，以那些灵符克制住我，也是怕我的妖性难改，怕我会伤人罢了。可是、可是我这么多年以来在怡红院都未曾伤过任何人。”
她一见独秀便直接向他坦诚地诉出自己的‘妖怪’身份，也是希望可以一次打动他，增加他对自己的信任。
“望仙尊大人可以可怜可怜小小，圆小小的这个心愿。若是有仙尊大人在旁陪同着的话，卞宫主应该也不会那般担心了。”
“望仙尊大人成全！！！”
见独秀久久不说话，她直接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地上，并向他扣了好几个响头。
“柳姑娘，你别这样，快起来啊。”
独秀连忙将她扶起，却又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才好。
就这么回答她的话，又怕二师姐会生气，自己这般鲁莽行事。
“林林林林小姐！你在里面吗？！”
“是菱香！！林林林小姐！！宫宫宫主大人有事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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