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好巧啊。”
素素从雪凇斋中出来不久后，便被一个身影给挡住了去路。
“仙尊大人，您好。”
她低垂着眼眸，谦卑地向那人低下了头。
“你刚才好像是从雪凇斋里出来的？之前我也误入过里面。”独秀将自己的背倚靠在一棵槐树上，假装是偶尔遇见刚见过柳小小的素素。“听说里面住着一个和语心长得很是相似的女子是吗？”
“……是。”
向来做任何事都干脆利落的她，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突然迟疑了一会才做回答。
她下意识地不想那么快让仙尊大人去接触柳小小。
柳小小这个人很危险，而且从某个层面来说，这还不能算是一个人。
“唔——”
倏地，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静若止水的她，眉心轻锁，脸唇发白，似是很痛苦的样子。
“你怎么了吗？哪里不舒服？”
独秀见状，赶紧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关切地询问道。
“我……我的身体无碍，让仙尊大人费心了。”
她的贝齿轻咬唇瓣，想要强撑起来，忍受住身体内突然产生的剧烈疼痛感。
可她才推开独秀走了没两步，她又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且用一手紧揪着自己胸前的衣料。
随后她便两眼翻白，晕眩了过去。
“素素？！素素，你快醒醒！”
独秀双手握在她的肩上，用力摇晃了几下，发现还是没有回应，他连忙将她抱起，疾步走向自己的满月斋。
顷刻后——
当素素再次睁开双眸时，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她自己熟悉的房间。
“姐姐！姐姐！素素姐姐醒啦喵！”
趴在她床边，一直观察着她的小梦滢见她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她立刻撒开腿跑出门外，大声呼叫着。
应小梦滢的呼喊声而来的是一道白色身影，衣抉翩翩，叫人移不开目光。
“都跟你道了多少遍，不要这么大声嚷嚷的，成何体统？”
独秀伸手给小梦滢敲了一记头栗，给她再长长记性。
“知道了嘛喵！”
小梦滢吃疼地轻揉着自己脑袋上刚刚被敲过的地方。
真是的喵，姐姐下手都不知道轻重的喵！
都不知道有没有敲出一个头包来呢喵！
“素素，你的身体好些了吗？适才菱香那边传来消息，说瑶瑶也突然倒下了，情况与你无异。”
他在茶桌上倒出一杯温热的茶水，温柔地递给坐在床上的素素。
“我不知道你的房间在哪里，就先把你抱到我的房间里了，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谢谢仙尊大人。”
一听瑶瑶也出事了，刚醒来不久，身体还未恢复过来的素素急得立刻下床，但才站起来，她又被独秀按回到床上。
“你现在这个身体状况并不适合到处跑，而且你们的‘精’、‘气’、‘神’都是相连的。换言之，你若出了什么事，同时也会反映到她的身上，她也不会好受。”
“是，仙尊大人。”
听及此言，素素才乖乖的，不再乱动。
但她还是心切，想要得知瑶瑶的状况究竟如何了。
独秀也看出了她这显而易见的心思。
他怀里掏出了一面精致的雕花铜镜，放到素素的手中。
“仙尊大人，这是？”
素素对此举疑惑不解，她现在的样子很憔悴吗？还是头发凌乱了？
“云外镜啊。”
他淡然开口。
“云外镜？！”
她握着云外镜的手不禁开始微微颤抖。
云……云外镜？
这她只在书中记载见过。
它属于付丧神的一种，是镜子历经百年后幻化而成的妖怪。
她对这种传说中的妖物，一直都是半信半疑的态度。
当这实物突然出现在她的手中时，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嗯，可以看到很远的东西来着。”独秀却用满不在乎的态度回答她，仿佛「云外镜」是什么唾手可得的东西。“你可以用这个去看瑶瑶的状况，这样就不用到处走动了。”
“这……”
这般厉害的古物，就这样给她以来看妹妹的状况，真的可以吗？
不过她无论再怎么仔细去看这面雕花铜镜，镜中也空无一物，从其中看不见任何东西。
独秀的手绕过她的手臂，伸出指尖往云外镜的镜面轻轻一点。
镜面犹如一片静止的湖面，因独秀指尖的触动，而荡漾出一道道大大小小的波纹。
同一时间，她感觉到了从云外镜中涌现而出浓郁的妖气，那妖气扑面而来，让她的身子有些不适。
可因为有仙尊大人坐在身旁，那种妖气所带来的不适感也渐渐消散了。
“你握住它，心中专注地想着你想要见的那个人即可。”
他耐心为她解说云外镜的使用方法，素素也跟他的指示闭起双眸，集中精神去想着瑶瑶。
“是，仙尊大人。”
“喵！镜子里面有东西出来了欸喵！”
耳边传来小梦滢的惊呼声，她重新睁开眸子，望向镜面。
镜中果然出现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面孔，只是那张面孔的主人，仍紧闭着双眼，整个人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
“她的身子比较弱，所以一时半会还未苏醒过来。你们是不是开始被自身的力量反噬了？”
独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稳她的情绪。
“嗯。”
过去也出现过反噬的情况，可没有现在那么强烈。
反噬得越厉害，就意味着她也离死期不远了。
双生花，共生同死。
算来，她们两已经在这人世活了多少个年头了。
十八。
寻常女子大多在十五岁及笄之时便会找好一户好人家，嫁为人妻，从此相夫教子。
可她与瑶瑶似乎天生便被剥夺了这个权利。
并没有这一条路可以选择。
好在她对这情情**的不感兴趣，也从未对其产生过憧憬。
不过她的孪生妹妹并不这么想，瑶瑶小时候还曾老爱幻想将来会有一个武功高强的侠士，又或是一名文质彬彬的书生与她陷入爱河，然后轰轰烈烈地爱上一场呢。
看着镜中瑶瑶的脸庞，素素不禁失笑出声。
打破这段禁忌的羁绊，还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一个先死去。
那么另外一个便可平安无事地一直长活下去。
“一会我也会过去看看过她，你就暂且先在我这儿休息吧。”
待素素用完云外镜之后，独秀又将它重新收回进自己的衣服之中。
“滢儿，你可不许吵着素素姐姐休息哦！”
将云外镜收好，他又转头去叮嘱好小梦滢。
“那姐姐就带上滢儿一起去嘛喵！”
小梦滢不满地扁着小嘴说道，手指搅拌着自己衣服的边角。
明明她也想要跟着一起去看望瑶瑶姐姐的，她好想再找瑶瑶姐姐一起快乐玩耍哦！
“不可以，你去到只会捣乱。”
他的大手一把按住躁动的小梦滢，被按住脑袋的小梦滢，任她无论怎么挥舞着拳头，都无法挣脱开来。
“人家不会捣乱的啦喵！真是的喵！姐姐好歹也相信一下滢儿嘛喵!”
小梦滢不服气地冲着独秀大声喊道。
“仙尊大人，请带上滢儿去探望瑶瑶吧。”
素素看着他们两人打闹，心情也一下子变得好了许多。
如果有小梦滢陪着瑶瑶的话，那瑶瑶应该也会开心起来的吧？
毕竟她们两个都那么爱闹。
她的妹妹完全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好吧，既然素素这么说的话，那我就带上你吧。”
独秀无奈地松开了控制住小梦滢的大手。
小梦滢一旦失去控制之后，立马又开始放纵了起来。
她反握起独秀的大手，就往屋外跑。
“素素姐姐，我们去看望瑶瑶姐姐啦喵！”
“素素，那我们去……了啊，喂喂喂！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跑那么快了？！而且你知道怎么去瑶瑶的房间吗？！”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人就已经被小梦滢扯着满院子跑。
“林、林林林小姐，你、你、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幸好刚去送完药膳的菱香正巧经过，不然都不知道他们两个要在这大得可怕的葵花宫乱跑到什么时候。
“菱香，带我们过去瑶瑶的房间。”
“是是是、是的！”
见他们这副急冲冲地模样，菱香的脚步也不自觉地跟着变得匆忙起来。
带着他们往原来前进的反方向跑了起来。
葵花宫中路过的婢女们看见他们这奔跑三人组，都纷纷停下脚步，把视线集中在他们的身上。
“他们跑那么快是干嘛啊？”
“不过说起来，这宫主大人的小师妹，真是水灵得像从画中跑出来的人儿。”
“好想和他……”
葵花宫中的婢女全都是喜欢女子的「磨镜」
一名婢女面色潮红，眼神涣散的一直紧盯着独秀看，两腿也莫名地开始自己摩擦了起来。
“你疯啦？宫主的女人你都敢想？”
“你们在干嘛呢？都不用干活了是吗？”
坤坤子的贴身婢女茜雪提着一个篮子，走到那两名嬉闹的小婢女之间。
“茜、茜雪姐？！对不起，我们这就干活去！”
小婢女们被突然从身后出现的茜雪吓了一跳，连忙迈着小碎步离开了。
茜雪便是那日将菱香推向独秀的婢女，她看菱香的眸中充满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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