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染已经可以确定现在的秋见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失去了自主意识,但是他的潜意识仍然在内心深处活动着。所以,为了秋见苏醒过来就只能——
“看来,只有这样做了……”
她自言自语道,随后轻挥刀刃,揉身而上。
……
秋见猛地惊醒,黄昏的余晖撒在无人的教室之中,无数记忆如浪潮般向他奔来、冲至脑内,一阵剧痛从头顶开始蔓延,每个器官、每个组织、每个细胞都好像被雷击了似的疯狂颤抖起来。
“哈……哈……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
混乱的记忆,在刚刚重启的身体之中渐渐清晰起来,连结成片的混杂片段在即将崩溃的衰弱思绪的调整下重构成了清晰的影像……
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
自己……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梦到这个世界毁灭了,梦到北染在吻别了自己的尸体后离开了这个世界,然后……然后……
然后遇到了“平行世界”的自己。
不知为什么,眼泪从秋见的脸颊滑落,他愣了一下,他伸出手来想要擦去泪水,可是这泪水却止不住的往下流。
“秋,你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猛地回过头去——穿着校服的北染从教室的后门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北染的表情变得惊愕起来,她一边向秋见走来一边疑惑的问道:“秋,你怎么……”
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着秋见,他猛地站起身来一个箭步冲到北染面前随后用力的将北染紧紧的拥入怀中,好像只要稍稍有些放松,面前的少女就会从他面前消失似的。
“哭……了?”北染愣愣的把话说完了,她还没有从这突发的情景中反应过来。
这一刻,北染的香气,她的体温,她柔软的身体都离秋见如此的近,换作平时的秋见是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但是此时的他却只想抱住这个女孩,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把手松开。
北染的脸忽然间红了起来,她惊慌失措的喊道:“秋,你、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样啊!”
然而很快,北染愣住了,她感觉到秋见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啜泣声不断传来,声音虽轻却有着一种撕心裂肺之感。
“秋……你怎么了?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
秋见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就那样低声啜泣着,一动不动,像个即将失去一切的孩子似的。
北染叹了口气,她没有挣脱秋见的怀抱,反而增加了拥抱的力度,她轻抚着秋见的头发说:“没事的……秋,想哭就哭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
“这样啊……做了一个这样的梦啊,听起来还蛮有意思的呢。”北染展开双臂平衡着身体走在路边的花坛的瓷砖上,她一边小心翼翼的走着路,一边认真的听着秋见所说的话。
秋见低着头喃喃道:“虽然是梦,但是感觉很真实,像是秦羽、萧放什么的……有关他们的事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北染跳下瓷砖扶住秋见的肩膀说:“但是事实上,他们和你认识的‘现实’有着很大的差别吧。比如伯父伯母并没有离世,秦羽只是个浪荡混子,而萧放早已死去多年了,这些才是你所了解的‘现实’啊?所以不要纠结这些梦啦,因为你很清楚——那些混乱的记忆都不是真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
秋见不由地苦笑了一下,他在心中不由得感叹道:“是啊,有什么值得乱想的呢?明明世界没有毁灭,北染就在身边,爸妈和姐姐也都好好的,那么我还为什么要执着于那场梦呢?”
想到这里,秋见不由地微微一笑,他长出一口气说:“是呢……果然这里的一切才是现实呢!”
北染听完后不由地点了点头说:“对的对的,唯有‘眼见’才能‘为真’啊。”
“眼见才能为真吗……”秋见重复着北染的话,心中却不由得升起一阵异样之感,他觉得北染的话说的不对——有时候眼见并不一定为真。
但是对于“眼见是否为真”这件事没有什么值得争论的——因为一个问题会因思考问题的人的出发点不同,而产生不同的论调,北染认为“只有眼见才能为真”也仅仅是她从当下出发而发表的一般观点罢了。
秋见一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一边抬头望向天空,天边的云彩像火焰一般赤红,夕阳在天空和云彩衬托下显得格外令人着迷。
“我也在那个梦里见过这样的夕阳。”秋见下意识的说出了这句话,他不由地一愣随后向一旁的北染抱歉的笑了笑说:“抱歉,北染,一不小心又提起关于‘梦’的事情了。”
北染笑了笑说:“你还记得梦里的夕阳啊。”
秋见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他确实记得梦中的夕阳,并且他在梦中还看过不止一次。
在梦中的那十几年中,他不止一次的看到过类似的景色,一般来说,梦醒之后梦到的一切就会变得模糊,但是那风景却是如此的深刻、清晰,就好像是刚刚见过似的……
这是为什么?
他长叹道:“蛮奇怪的呢,明明我只睡了不到半个小时,梦里却过了十几年,而且梦中的每一处细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那究竟是不是梦呢?”
北染若有所思的说道:“秋,你的话让我想起了两个故事。”
“什么故事?”
北染走到秋见的前面说道:“‘黄粱一梦’和‘庄生梦蝶’。”
秋见愣了一下,他轻声说道:“我知道这两个故事,一个是书生卢生在梦中享尽一生荣华富贵,可梦醒时却只过了片刻而已;另一个是庄周梦到自己变成了蝴蝶,梦醒后却分不清是自己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变成了庄周。”
北染看着秋见的眼睛轻声道:“这就是你的现状,秋。”
“我的现状?”
“你被‘梦’迷惑了。”
秋见愣住了,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口中不由自主的重复道:“我被……‘梦’迷惑了?”
北染点了点头,她拉起秋见的手走到一旁,二人一起坐到路边的石阶上望着不远处被夕阳的光晕染红的草坪,她轻声说道:“你心中那份十几年生活的记忆终究是虚幻的,就像卢生所享受的荣华富贵似的,一切只不过是黄粱一梦……可是如今的你却又无法分清到底哪边是梦,哪边是真实,这就是我所说的——‘你被梦迷惑了’。”
“我……分不清?”秋见一头雾水的喃喃自语着,他没有弄清楚北染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北染也似乎看出了他的困惑,她像是提问又像是提示般的补充道:“究竟是你梦到了‘平行世界的你’,还是平行世界的你梦到了‘你’?究竟是这边的安稳、平和、父母亲人具在的一切是真实的,还是那边破灭、悲伤、却有着友人的羁绊的一边是真实的?你……能说的清吗?”
北染的手忽然握得更紧了,秋见看了一眼北染随后转头看向天空——
究竟哪一边才是真实的呢?
此刻的他拥有着“这里”的记忆,但是那“平行世界”的记忆却也清晰无比。
究竟这里是梦,还是那里是梦?
脑袋开始疼了起来,他闭上眼睛将所有的记忆放在心中回放:
这里的一切——
与家人出游,与朋友们日复一日平常却又快乐的日常,与北染的相遇,与北染结缘……
有关这里的记忆都显得那样美好。
那里的一切——
父母离世,破灭的“天灾”,随时可能会被破坏的日常,看着北染和秦羽被来历不明的敌人伤害……
有关那里的一切都显得那样悲伤。
但是,那里却也有着不可取代的人和事——
秋见也曾与秦羽和萧放欢笑过;
秋见也曾和许海隐在腾不出手的烧烤摊上忙碌过;
秋见也曾在那个世界中直面“天灾”、直面“异能者”、直面“加护”的持有者……
并且,唯一的北染现在就在那个世界等着自己……
……
一瞬间,与“恋人”的那段对话再度涌上心头——
“真是个让人羡慕的幸福笨蛋呢……那么你决定要回去咯?”
“我一定要回去。”
……
秋见笑了,他自言自语道:“其实……现在才是最后一道试炼吧……”
北染轻声问道:“那么到底哪边才是真实的呢?”
秋见笑了笑随后轻声说道:“果然啊……这边是虚假的呢。”
北染如释重负的笑了:“看来你做出选择了呢,秋。接下来你想怎么做呢?”
“北染,我们回家吧。”
话音刚落,整个世界像玻璃似的支离破碎,最后化作一片又一片的雪花消失在深邃却又静谧的黑色虚无之中。
在这虚无的空间里,北染不知何时穿上了“亡者的旧日之铠”,而秋见也穿上了“黑色幻想者”。
他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问道:“我是不是又给北染添麻烦了呢?”
北染笑了笑说:“确实是呢,不过还好,你还是回到我身边了。”
说罢,她缓步走到他的面前,微笑着说道:“所以,秋,我们回家吧。”
“嗯……北染,有句话我想对你说。”
“唔?回家再说也不迟吧?”
“不……一定要在这里说,北染……我喜欢你。”
“欸?等等……秋!你……”
北染的脸一下子红了,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就在她勉强想要再说点什么时,这虚幻的空间也开始消散,一切开始回归现实。
……
北染已经可以确定现在的秋见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失去了自主意识,但是他的潜意识仍然在内心深处活动着,所以为了秋见苏醒过来只能让自己的意识和他的意识相联系,引导他,让他自己选择回到现实之中——
此刻,意识已经恢复的北染的心脏正在剧烈的跳动着,秋见身上的“黑色幻想者”已经消失,他本人也像个孩子一样躺在北染的怀中睡去了。
头盔下的北染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根,她有些生气又有着别扭的小声抱怨道:“突然说这些话干什么啊……笨蛋。”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银色装甲的家伙从天而降,北染眼神一凛,随即冷静下来并顺势将一个黑色的头盔罩在秋见的脸上。
她认得那亮银色的来访者——特备事务处理处的“牙”。
“‘黑色骑士’,好久不见了。”
“……你是特备事务处理处的人吧?”
“是的,你我还有过一面之缘。”
“你来做什么?”
“想请你和你怀里的那个人去我们那边谈谈今晚发生的事情。”
北染淡淡道:“你觉得我会去吗?”
“牙”反手掏出枪来对着北染的头盔就是一发子弹,他冷冷的说道:“我不在乎你的意愿,这个邀请是强制性的。”
北染冷笑一下,她知道自己没有和这家伙拖下去的必要,她抬手一挥,手中黑刀划出一道气浪直冲“牙”的脸庞,“牙”也不躲闪,直接用手臂挡下了这一击,然而就在他放下手臂的刹那,北染等人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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