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
又道是，暴风雨来临前总是平静的。
身在雨云之外，或许看到的仅仅是一团乌漆嘛黑的云彩，可如果身在雨云之内，就如钟聿这样，感受到的则是强大的压迫感，以及躁动不安的气流。
老人的威压并不是针对钟聿的，她所感受到的恐怕只有全部威压的三四成威力。
饶是如此，钟聿也被压得难以直起腰。
林叔衣角被狂躁的风吹动，猎猎作响。
两人的视线直直对上，一动不动。
压迫感还在往上节节攀升，钟聿仅仅是站着就几乎拼尽全力了，为了抵抗压力，不让自己跪下，两条腿在不住的发抖。
不妙啊，这样下去相当不妙啊。
还没开打呢她就快站不住了，这要真打起来，那还不被分分钟干趴下。
理智是这样告诉她的，但是身体却没有作出丝毫的规避反应。
颤抖从腿蔓延到了身子，虽然同样是颤抖，频率和意味却有了不同。
嘴唇慢慢的变干，喉咙也在发涩，心跳越来越快。
她兴奋起来了。
对嘛。
这样才对嘛。
就是得这样的对手，才有挑战的价值啊！！
等会开战之后，就算是拿她一次复活换她捅老人一刀，那也值了！！
钟聿的战意刚燃至顶点，笼罩在她头顶的“黑云”突然散去，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
“……”
“……”
比起林叔和老人同时收招后，默契的不做声，钟聿这边的反应则更多的是无语。
她匕首都掏出来了你们就跟我来这个？
“哼。堂堂的S级强者，竟然沦落到要步行，可笑。”
“那作为成名已久的地境巅峰强者，你又是怎么来的呢，跑的？”
“哼。”若是刚才，这两人绝对又要再互相瞪一波眼，现在，老人却是袍子一甩，转过身，不理林叔了，“趁现在多张狂一会吧，总过几天，你恐怕就笑不出来了。”
老人的身形在空中缓缓消失，最后和来时一样，彻底感知不到气息了。
耳边恢复了嘈杂。
路人也不再是绕行，而是与她擦肩而过，偶尔会有人看她和林叔一眼，好奇这两人为什么站在原地不动弹。
“……这就没了？他来干嘛的？”
“……”
钟聿直到现在都还没摸着头绪呢，气势汹汹的来，莫名其妙的走，虎头蛇尾的。
林叔还站在她身后，望着老人消失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钟聿的问题也没回答。
走到近前，钟聿用胳膊肘戳了戳林叔：“什么情况，你偷他家米让他抓着现行了？”
林叔被戳回过神，听到钟聿的话，眼角一抽。
“你这丫头说话就不能好听点，没大没小。”
“嗨呀，这点小事你还在意个啥劲，快快快，说说你和那老头是咋回事，你俩不会有一腿吧？”
老人走后，钟聿越想越觉得两人之间关系不正常，来得时候那么凶，走的时候却那么傲娇，很难让钟聿不往那上面想。
“……没咋回事，正常的仇人关系而已。”
“仇人？！你上他家连米带缸都给搬走啦？”
“我把他女儿抢了，然后抛弃了，就这么简单。”
“嘁~~我还当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只不过是老套的情感问题啊。
钟聿顿时没了兴趣。
毕竟林叔也是个大叔嘛，作为大叔，谁还没点故事了，能理解能理解。
两人开始走出城中村。
“你在阴灵界的这段时间里，碰着过开口闭口都是神的狂信徒吗。”
“狂信徒？”钟聿歪了歪脑袋，“好像有吧……？”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怎么还出来个好像？”
“砍的家伙太多，记不清了，我可没那闲心思记死人。”
站在路边，钟聿伸直胳膊，露出微笑，努力的招手。
一辆出租车正慢悠悠的往这里开，亮着写有“空车”的牌子。
“Taxi~~”
哔——嗖~~
“……”
鸣着喇叭，出租车卷起一溜儿烟尘，拍到钟聿脸上，一点没减速的走了，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他的车里除了他自己，没有一个人。
“嘿！什么人啊这！送上门的生意都不要？你不拉客你倒是把牌子放下去啊！别让我再遇到你！再遇到我把你轮胎全给你扎了！”
钟聿气哼哼的直跺脚。
“钟聿。”
“怎么！别又拿第五队的规矩说事！我说说而已，又不真干，不行啊！”
“不是不行，刚刚那车里的司机你没看到吗。”
“看到了，那又怎么样，你认识？”
“不是，那个司机是死人。”
“啥？”
“他是死人。”
“……”
仔细一想，那司机跟她眼神一点没有交流，而且现在快到早高峰了，作为信奉时间就是金钱的出租车司机，竟然不载客？
如果那司机是鬼，这样的话就稍微合理一点了。
“你骗鬼呢。”
合理个屁。
人家就不能是刚上完夜班吗？刚上完夜班眼神呆一点怎么了？开完一夜的夜车赚够钱了，不载客又怎么了！
人家就不想赚这个钱，怎么了！！
你说人家是死人人家就是死人啊！！
钟聿才不愿意承认自己没看出来对方是死是活这个事实呢！
“唉……等会到地方了，托那些小家伙训练训练你吧，灵和生人都分不清楚可不行啊……不正常啊，怎么白天有那种怨灵出现……”
林叔后半句话说得很小声。
“到地方？你不先和我说一声，等会要去哪，要见谁吗？”
哔哔——
说话间，另一辆挂着“空车”牌的出租看到了她和林叔，快到近前开始减速，按了两下喇叭，钟聿赶紧招手。
“一会你就知道了。”
等出租车停稳，林叔坐到了副驾驶，对着司机报了个什么路口什么什么庄园的一长串名字。
“不说就算，还卖起来关子了，嘁。”
抱起胳膊坐到后面，钟聿发现她关好车门有一会了，车子还没启动。
“两，两位，你们，真的要去那？”
司机的声音有点发抖。
说明有情况。
林叔眉头一皱，“是，怎么了。”
钟聿耳朵竖了起来。
“那里，前两天才死了好几个人！你们没事往那去干嘛！”
“……你尽管开，别的就不用问那么多了。”
林叔穿了一身中山装，说话感觉就是不一样，司机本来都想把他们撵下去了，被这么一说，老老实实的发动了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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