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那件事之后,易和城的明争暗斗一下被平复了,花家被海沫扶持上位,成为与齐家并驾齐驱的一个家族,仙人的存在被真实地告知给全天下人,海沫正式认可了乌沙门并与秋璇一同合作。
这与海沫平时的行事风格是相差甚远的,她想要与俗世脱离,却又变得更加密不可分了。
同样的,千秋柔也见证了家里的变化。
海沫妈妈一如既往地在外游历,但她走前给每个人都送了亲手制作的玉佩,正式认可了另外两人徒弟的身份,还专门刻下‘渊恒山’这三个字。
微月师姐变得开朗起来,会生气会笑也变得爱吃东西了,修炼尘渊剑诀比起任何人都要勤奋,即便是晚上也能见到她的身影。
银发小女孩不再任性也不再爱撒娇,她手持着海沫妈妈赠予的清观剑,荷塘曾是她无聊消遣之地,如今成了习武之地,修为提升速度远超过其他人。
大师兄则是一如既往地关心着家里的每个人,时不时外出做委托,还有教授剑技。
只有千秋柔知道,这样的梦对她来说是毒药。
海沫在她心里不再是妈妈,而是师父,清楚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其实是很难过的,从现在看来也是如此,对方的心中最看重的还是只有苏流光一个。
羊微月的开朗只是表面的,千秋柔能清楚地从日常生活中察觉到她悲伤的一面,她在替代苏流光成为一个合格的师姐罢了,很多时候千秋柔不知道如何处理,唯有一直保持沉默。
苏流光那天晚上其实醒来后不记得很多东西,他根本没有安慰过谁,只是静静地看着,观察着,像是在思索自己所见到的这一幕究竟是什么情况。
他的个性变得冷淡,不再多言,只是选择承担起大师兄的责任,彻底地沉浸于修炼当中。
银发小女孩不再喊哥哥姐姐,而是喊师姐大师兄,是因为只有这样的称呼才能让她稍微遗忘掉过往的罪孽。
她其实并不乐意再回想起那些年发生过的事情。
求道树巧妙地用虚假的部分替换掉真实的部分,使其看起来如美梦般,让人相信一切都在变得更好,犯错的人醒悟过来,悲伤的人重拾笑容,家庭变得愈加和睦。
千秋柔为自己沉浸于这样的谎言感到难过。
很快地,梦醒了。
这是没有一点征兆的事情,千秋柔以为自己会看到更多,没想到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不过这一趟梦的旅程下来也是让她受益匪浅,再一次亲身近距离观察最高境界的尘渊剑气,朴实无华的,虽然威力降低了很多,但依旧震撼人心。
这是小时候那会儿所不能体会到的。
还有对过往产生的新的看法,换做是平时她不会把过往的回忆如此清晰地再看一遍,仅仅是偶尔模糊地出现在梦里或是胡思乱想之时带来点刺痛的感觉罢了。
这是一剂猛料,让她清楚地意识到现实当中的美好日常在这样一个残酷的世界里是易碎品,沉浸于此便是懈怠。
她只是刚刚步入和鸣期而已,往上还有心渡、凡尘、入圣还有更高的登仙期,在那些级别的对手面前她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
“唔……”
在醒来的千秋柔时候发现苏流光正盯着自己看,那脸上满是欣喜的样子。
“怎么样啊?没事吧,这参悟怎么感觉很糟糕啊。”苏流光在千秋柔躺下之后一直都在仔细观察。
全程下来表情变化很多,害怕的样子、恐惧的样子、生气的样子还有悲伤的样子,这些都让他的心狠狠地被揪了起来一般。
“才不糟糕呢。”求道树愤怒地抗议,“这可是参悟,会哭是正常的,懂不懂什么叫成长史即为血泪史啊!”
“大师兄。”千秋柔轻声呼唤着,很快伸出手紧紧抱住苏流光。
“看起来好像没问题……的样子?”
苏流光对此还是持怀疑的态度,求抱抱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这次直觉告诉他有点不对劲,他也不好多问,至少先等千秋柔平复情绪再考虑这种事情。
他摸了摸千秋柔的头希望能以此抚平她此刻的心情。
“这种事情我哪知道,参悟毕竟是很玄妙的概念,悟懂了还得看个人,没准觉醒了对你的爱呢。”
求道树也是整个过程的旁观者,自然是有所感触,它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总觉得千秋柔看苏流光的眼神一直都有种怪怪的感觉。
“这叫家族亲情。”苏流光对此侃侃而谈,“我可是看着她长大的,能没爱吗?”
“蛤?”求道树这时看向雪梨,“他一直都这么迟钝的吗?”
“嘎嘎嘎。”雪梨听了只想笑。
“大师兄,微月师姐她们呢?”
“带花朝雨去阵法那玩了。”
这时远处传来花朝雨的尖叫声。
“大师兄,她们两个疯啦!会死的啊!!”
“喏,玩得还挺开心的。”苏流光笑了笑,“要不要让雪梨带你去看看?”
“嗯。”
千秋柔听得明白苏流光的意思,应该是有什么想要跟求道树单独聊聊的,于是她蹲下身子摸了摸雪梨的小脑袋瓜之后抱起它。
“雪梨,走吧。”
在两位走了之后苏流光这才面容严肃起来。
“我想问你点事情。”
“问吧。”求道树也没有拒绝。
“你是从仙境来的没错吧?”
“如假包换,跟雪梨都是一样的。”
“那你知道其他仙人哪去了吗?我跟着师父一块的时候都没有见到,听说还只有六位仙人活着,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我觉得这个话题并不适合你,但还是跟你说一下好了,我知道的也不多。”
求道树难得起了兴致,反正这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了,本来也没有当作秘密死守下去的必要。
“仙人们一般都会到仙界去,留下的仙境就剩我们这几位小年轻,我的主人去了仙界之后就没有再回来过来,之后人界有了魔种的说法,与邪修的气息不同,那是魔尊的气息。”
“魔尊?”
“那是能与仙尊并驾齐驱的存在,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人界这诞生出魔种,可能仙界那里发生了什么。”求道树的语气满是不在乎。
“很生气被抛下了?”
“才没有。”求道树这时探出一根树枝戳在了苏流光的心口处,“而且你身上也有一样的气息,闻起来很讨厌知道嘛,第一眼想揍你是正常的。”
“我身上有魔尊的气息?”苏流光一脸懵逼。
卧槽,原著小说也没有这么个牛逼设定啊,大师兄这角色不是后期魔化被嘎嘎乱杀了嘛。
“不止如此,还有各种秘术在你的心脏那,你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我头一次见到这么多道封印修为的,被你那师父惦记上了?”
“蛤?”苏流光越听越懵逼,“难道我上不去心渡是有原因的?不是因为打不过心魔?”
“心魔还用打的吗?”求道树也是很讶异,“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又不是人族不用像这样子修炼。”
“那你知道怎么处理魔种吗?”
“杀了就可以。”
“我是说魔化的那些人。”
“只能杀,沾染上那玩意儿我也没奈何不了,仙界的那些人或许可以办到吧。”
“连尘渊仙人也不行吗?”
“那孩子当然不行,不然你早就不必封禁修为了。”
“师父她……其实知道我的情况吗?”
苏流光很期待这个问题的答案,只不过求道树沉默片刻才作出答复。
“我不知道。”
在苏流光还想再问点什么的时候雪梨忽然蹭了蹭求道树,对方只是用树枝安慰似地摸了摸它的头。
“时候不早了,你们是时候离开这了。”
苏流光听它这么一说顿时抬起头来。
如光团一般的道果一个个熄灭了,这里也越来越暗了。
“有什么要代为传达的吗?”
苏流光的情绪没来由地有点低落,而求道树传达而来的则是有些欢快的语气。
“那金色枝条在秋柔身上,遇到某个负心汉时会有反应,记得帮我揍他一拳,要狠点知道嘛。”
苏流光愣了愣,随后也是一笑。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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