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为什么要答应花朝雨这种事情？”
羊微月坐在海沫桌对面如此询问。
她的疑问也同样是千秋柔和燕娥的疑问，仅仅一只六目猿就能让花朝雨陷入死战，纵使手中的剑再怎么锋利，没有足够的力道连敌人的皮毛都伤不了。
目前这些妖兽未能掌控好的妖力虽不如修真者通过功法凝练的真气厉害，但也一样能使得它们的力道和抵御能力得以增涨。
而花朝雨只是一介凡人，最开始还能有余力躲开，随着时间的推移体力消耗会越来越大。
已经快要入夜了，花朝雨浑身伤痕累累的，全靠意志力和随身携带的丹药在支撑着。
这样下去要么力竭而死，要么被石剑砍死，即便有苏流光在那照看着难保不会有意外。
“这是流光的请求。”海沫一脸平静地说道。
“大师兄请求的？”羊微月的表情满是难以置信，“为什么他要这么做？折磨一个修炼不了的人根本没有意义吧？”
海沫一直有在观察着羊微月，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表情都昭示着这孩子的意图，很显然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认为这是很荒谬的一件事情，至少是认为有某种原因。
尤其是听到是苏流光的意愿之后更加关注起这个话题。
从一开始羊微月就打算从她这里打听点一些东西，目的不在花朝雨身上。
海沫注视着对方紫色的眼眸许久。
“意义就在这场考验，这是流光前几天找花朝雨验证过后决定的。”
“有那么一部分身心健康的凡人似乎天生无法修炼，其实这是由于体质的缘故，与天生就适合修炼的人本质是一样的，只不过他们要满足修炼的条件远比常人苛刻。”
“就如同灶房的木柴一般，同等程度的火能够轻易燃烧干燥的木柴却燃烧不了湿透的木柴，这个时候需要更大的火点燃它。”
“流光安排的这次考验就是要把这块沉进海底的木柴捞上来添一把烈火。”
海沫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苏流光想要栽培花朝雨，就像是在为什么做着准备，和寻找夜辉石的时候一样，他正在为将来要发生的某件事行动着。
倘若就这么去询问的话肯定会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羊微月也好，海沫也好，哪怕是郁柳多次询问都无法知晓那个秘密的半点内容，这是藏在苏流光内心深处绝对不能说的东西。
究竟是什么东西是对身边的人都不能说的？或者正如命数师不能对外说出自己的死期和看到的未来一样，一旦说出就必须承担巨大的代价。
“原来如此，不是什么无谋的打算就可以了。”
羊微月说着正要站起身，她想要了解的事情也就只有这一件而已，但海沫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她呢。
海沫轻轻一手虚按下去便让她不得不再次坐回到位置上。
“既然你知道了想要知道的事情，那现在来谈谈我想知道的。”
“额，师父，我现在要去做饭。”
“还没到饭点，不要敷衍，回答为师的问题。”
海沫强硬的态度让羊微月不得不正视起对方来。
“什么问题？”
“你是不是进入执魔状态了？”
和鸣期想要提升到心渡期就势必要过了心魔那一关，一般来说确实如此，但少数修炼天赋逆天的存在是能单纯靠提升修为强行进入执魔状态的。
彻底与心魔隔绝，长久保持共存的状态，代价是无法再往更高境界前进，也无法尝试领会心象虚境。
羊微月没有那份才能，但修行尘渊剑诀的人会接受神音洗涤，因此想要办到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海沫无法察觉到她是否接触过，这是只有本人才知道的事情，她不说也就没有人能够知晓。
“执魔可不是我能办到的。”
“没有接触是最好的，会选择执魔的人就是因为清楚地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样的心魔才做出这种逃避的决定，为师怕你误入歧途。”
其实海沫原本没有必要这么说，她只是教了尘渊剑诀就没有再理会过他们，事到如今对他们的选择指手画脚反倒不合适了。
如今这样的想法她清楚因何而起，她应该固守曾经的理念继续自己的旅程，不在此地逗留对她来说才是最轻松的选择。
只是苏流光对她所说的话仍在脑海回响着，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不能再将对方轻易放下，在答应收养羊微月的那个时候起这苦果便已种下。
果然，从一开始就应该把苏流光抱到一户好人家去才对，海沫无奈想到。
“师父真的会害怕吗？”羊微月忽然问道。
“……”海沫没来由地沉默了。
“谢谢师父的关心，我很好唷，而且大家都长大了，已经能够照顾好自己了。”
羊微月站起来走向这位熟悉而陌生的红发女人身后，她轻轻揉着对方柔软的双颊挤出奇怪的笑容来。
“要多笑，才不会让心情变糟糕唷。”
……
……
另一边，燕娥远远看着花朝雨浴血奋战的样子被吓得着实不轻，她还没有见识过这么血腥的场面。
双手掩面时不时因为有些担心而透过指缝看几眼，没想到这么几眼就吓得她直接跑到千秋柔的身边去。
“秋柔师姐，要不劝劝大师兄？这身上都是重伤了，会死掉的吧？”
即便有灵丹妙药在手也很难说能够把这些伤口都治好，不对，就算能办到也不应该采取如此偏激的手段。
要知道花朝雨的姐姐才过世多久，现在又拿命去应对一场根本不可能过得了的考验，简直不把人当人。
“大师兄不是那么无谋的人，而且他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
此刻千秋柔闭目盘坐在树上没有一点担心的迹象，燕娥则是在另一根树枝上坐着，瞧见自家秋柔师姐无动于衷的模样顿时麻了。
“我问了呀，他说这是花朝雨掌握尘渊剑诀的必经之路，很难懂耶，咱们师门的功法都是要豁出性命才能掌握的吗？”
“燕娥师妹不也学会了尘渊剑诀吗？”
“哦，那个呀，我只学了内功，师父念了几句之后我脑子里出现怪怪的声音就掌握了。”燕娥通俗易懂地解释了自己修炼的过程。
“尘渊剑诀的入门门槛是很低的，但朝雨姐姐的体质不接纳真气，想要接受神音洗涤至少得能够做到这一点才行，毕竟真气才是一切力量的根源。”
“而且凡人是不能服用修真者的丹药的，强行服用只会将身体搞坏，更别说一般人这个时候早已经趴下了不是吗？”
“秋柔是第一次见识到像朝雨姐姐这样不同寻常的人，说她是凡人反倒不妥。”
这时千秋柔睁开了眼。
“小猴子要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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