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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抉择

7.抉择

如果说人生下来就是为了死亡的,那么为什么还要来到世界上走一遭呢?或是说既然必定是要消失的,为什么要不断的拥有呢?与其得到了再失去,不如一开始就得不到的好。

这不是我非要想这些,事实上,我已经有两个月没见到过杋馨了。每天放学我都会和我的同桌一起等到天色渐暗才离去,这么多天的等待,我甚至已经习惯于和杋昕一起回去,也不再抱有会等来她的心。不知从哪天起,我开始想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一个人消失了那么久,了无音讯的,一定是有什么事吧。可我并不是她的什么人,她自然有她的家人去关心,我的关心显得那么多余。于是,在又一次等待无果后,夜晚的我躺在床上,想着杋馨到底是怎么了,或是自己出现了什么问题,或是家中变迁无法来学校,也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比如说,死亡。

既然最后注定会失去一切,那为什么还要去争取,去拥有呢?我迟早也是会死的,那一天或许也不远,可我为什么现在不去死呢?大抵是自己怕了吧,人总是这样的,想死的心时刻都有,但真正去实行的勇气却在准备阶段就被腰斩。再想想,我的母亲终究也是会去世的,到那时,我有没有能力去安葬她呢?我有没有勇气去接受这一切呢?我有没有本事去养活自己呢?这一切显得那么苍白,恍惚间,我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资本去完成上述的任何事情。

我感到了害怕,冷汗逐渐在我后背积蓄,我开始强迫自己不去想有关死亡的事情,这对现在的我来说还太过遥远。想想开心的事情吧,可脑中却想不出任何事情,只能想到她的消失。我有段时间也曾想过,是不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事情导致了她的离去,她大约的确是失望了,她也是这样温柔的人,不会和我争吵,只会一声不吭默默离去。

我想到了老师和我说的事情。自从杋馨消失后我像是丢了魂一样,课上毫无精神,老师所讲的内容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每天只能从那张麻木的嘴中听到上课和下课两字。我的同桌倒是担心我,可我看着同桌的脸,甚至有了一种是她的原因才导致杋馨离开,一个是杋馨或许不想我和她交朋友,一个是两个人的名字读法完全一样,可能杋馨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为了避免尴尬才避免出现。我当然知道这种想法是不切实际的,如果真是这样,杋馨完全可以等到我和杋昕分别是出来和我说明,可我现在以及不想管那么多了,我只想知道杋馨到底去了哪儿。老师看到我的状态,终于还是把我叫去了办公室。“向凡,你最近怎么回事。”我一进去就听到他迫不及待的质问,似乎早已经认定了某些答案。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低下头看地板。“你也知道你是什么样子,说老实话我都认为你几次考试都是…”他冷笑着,为人师表,“别的话我也不好说,总之你如果不想学也可以,但不要影响其他同学,尤其是你的同桌。”我听到了这话,我抬起头淡漠开口:“担心的话就把她换个座位啊。和我说有什么用。”老师眼瞪的跟个铜铃似的,很是喜感,我努力忍住想笑的心。“你什么态度!”这种鬼话,真的像某个人,都是一样的“正人君子”。我皮笑肉不笑,“有话直说好吗?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样子,家长也请了那么多次,就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反正国立学校,我又没犯大错,他也没能力开我。“你!”他本来还很生气,但突然变了一副嘴脸,“算了,我这儿真有个出路。”我看着他从抽屉里拿了一张纸条递过来,我接过一看,上面是技校宣传单。“你看,这个技校还是不错的,也是国立的,而且我觉得你现在学习也没什么心思,不如去学门技术,以后也有个手艺。”他一副为我着想的模样像个小丑。我继续冷笑着,也不回答他的话,只是默默想着此事的可行性,听他的话,这里面不用学习,是一群混日子的人呆的地方。许是等的急了,他再次出声:“你觉得怎么样。”再思考了一会儿,在他表情逐渐不耐烦时我终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和家里商量的。”他似是松了气,一下子开心起来,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好了很多,“好,这个学校很不错的,也很适合你。你好好商量,先回教室吧。”

我又想到了和家里那位商量时的情况。“我考虑过了,反正我现在心思不在学习上,再学下去也没什么用,不如就去技术学校,上面还说免学费呢。”我将宣传单递给身前的父亲。父亲接过看了两眼,难得没有朝我大吵,“你想清楚了,想清楚了就自己决定。我只是想提醒你以后不要后悔。”我点了点头,拿回了宣传单。

最后我想到了今天放学时我和同桌的对话。“所以,你决定去技校?!”杋昕的声音此刻显得很急迫。“嗯。”我点点头,“确实,我本来就不喜欢学习,不如去混混日子。”杋昕却想要劝我留下,可惜我已经决定好了,任她说什么也还是要走。其实我挺开心的,因为她真的把我当了朋友,但很可惜,我这个不称职的朋友终究是要抛下她的。和老话常说的那样,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该分别的就是要分别。我们两个分别的时候,就在转身的瞬间,我的眼睛似乎看到了有水滴在空中下坠,和我的心情一样下坠,坠入无边地底。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心中始终是有一些郁郁之情的。可能是杋馨不见了的焦躁,也可能是想到又即将失去一位朋友。看着闹铃,已经十一点了,再看看日历,2月26日。寒假已经过完了,后天就该去技校报名了。我终究是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入眠。

“呵。”我在床上轻笑出声,想不到啊,让我烦躁的两人竟是一样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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