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已经不在了”
莫离看着手上的纸条，再看向王凌时，他看到了以往从来没有在王凌眼中看到的眼神，惋惜，遗憾，甚至于有些同情，那种出自内心的同情，本该在他身上的同情，在王凌眼中却格外刺眼。
他没有讲话，手上的纸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碎了，还没有等他作出反应，王凌的纸条又一次递了过来。
“你再也见不到了”
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阵沉默。
王凌有些意外，因为他并没有看见莫离脸上有任何表情，开心，亦或是难过，都没有。
按道理，莫离不知道内情，应该是高兴的样子，可是现在莫离却沉寂的可怕。
“莫弃她怎么了？”
终于，莫离开口了，说出了他预想的问题，他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平静，或许是由于莫离先前的沉默，打破了它原本的样子。
这一次没有喊主人了，也没有说到莫弃时的恐惧，异常的平静，就好像在喊一个陌生人的名字一样。
王凌抿了抿嘴，用舌头把干燥的嘴唇舔一下，随后握着莫离的手，在他手上笔画了起来。
莫离的手并不像个十几岁少年一般的手，他的手很粗糙，甚至有几道小小的划痕，似乎被人用东西划破了一样，摸的很不舒服。
莫离看着王凌在自己的手上写着字，仅仅几秒就能够猜到了，就一个“死”字，简单的几画，却让时间暂停了一样，还能听见外面呼呼的风声。
“死了？”，莫离疑惑的说了出来，语气中还夹杂着一丝震惊。
这正是王凌所看到的，他也是想了很久才跟莫离讲的，面对莫离整日如行尸走肉般坐在窗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已经够苦了，见不得苦难再发生在别人身上了，一切让他承受就好了。
他总不能让莫离坐在那里等一辈子吧，他也不想，早晚都会发现的，早点说起码还有时间让莫离过好剩下的时间了。
“哈哈哈………哈哈……”
随着一阵震惊，莫离笑了出来，他双手撑着地，仰头大笑。
“叶凌哥哥，你说笑吧”
莫离拉了拉王凌，来说明他说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可是拉了这么久，看着王凌阴沉的脸，他的笑容逐渐消失了。
最后他盯着王凌那认真的眼睛，头靠近王凌的脸，可以一口热气呼在王凌的脸上。
“真的？”
这一次却是无比的沉静，仿佛下一刻只要王凌说假话就能把王凌给吃下去。
王凌没有开口，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哈哈哈……死了……死了………”
出人意料的，莫离再一次笑了出来，却比之前的笑又不一样了，里面仿佛是无限的快意，来自内心深处的笑容让人看着那么阳光。
笑？也对，还不知道是吗？ 王凌再次拿起了笔，没有再去看莫离的表情了。
他从来不会去多管闲事，但这是他的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莫离或许会接受不了，但这也是他所应该知道的美相，至少知道他那知道的一部分。
或许莫离身上那被打的淤青还没有好，但总有一天会好的，但伤在心的痛，就算好了，在某个黑夜的雨天，也会隐隐作痛的。
最终，他把写完纸条交到莫离的手上，一张写满了事情缘由的纸，载的是他那无尽的遗憾，他的手还死死的抓在纸条的一角，在莫离的轻轻一拉下，他顺手便松开了力。
莫离看了他一眼，眼睛盯在他手里中的纸条。
王凌松了一口气，终于说出去了，他受不了了，面对莫离整日的虚度时间，在这一刻，所有的压力都烟消云散了，他的姐姐不会再来接他了。
他看着莫离，出乎他的意料，并没有知道真相时的痛苦表情，也没有大喊大叫的，沉静的吓人。
“啊………”
沉静已久的爆发，莫离把纸条撕的粉碎，奋力的摔在地上，甚至忘记了这是叶灵的房间，不允许有任何的脏东西，更何况是细碎的纸屑。
“哈哈哈，死了，好……好啊”
一声大喊之后，是一声又一声的笑声，并没有因为知道莫弃是自己的姐姐而难过，这笑声算是彻底让王凌懵了。
“很意外，是吗”，莫离见王凌一脸的惊讶，不由得开口。
王凌皱了皱眉，随后点了点头，他不明白，如今知道了莫弃是他的姐姐，还为他做了这么多，如今莫弃已经死了，他为什么还能笑的出来。
“这些全是她跟你讲的？”，这一次，他没喊莫弃了，直接一个“她”。
王凌又一次点了点头。
“笑话！”，突然间，莫离情绪激动了起来，一拳打在地板上，只听见“轰”的一声，声音回响在整个房间，明明一推就倒的身体竟然有这个力气。
还没有等王凌反应过来，莫离接着说道。
“假的，都是假的！”
假的？
“她的弟弟早就在那些人的手上死了”
嗯？
看得出王凌的疑惑，莫离也不管地上的脏纸屑了，他深呼了一口气。
“是的，她的弟弟早就死了，而她接受不了，逐渐的，她疯了，她把人家全家都杀了干净，连八辈子都打不着关系的人都不放过，她不顾对家的报复，把能杀的都杀了干净”
莫离咽了下口水。
“没错，她杀的全是我的亲人，当时我才十二岁”
“哈哈哈……”，说了，他还笑了起来。
“她疯了，或者说她良心发现了，她只留下了我，把我关进那笼子里，逼迫着我叫她主人，说要让我感受一下她弟弟的痛苦，可是，关我什么事，我与杀她弟弟的人没有任何关系，她，凭什么！”
莫离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大，眼睛里早已经泪流满面了。
“还记得我之前说我不认识字吗？”
确实，在第一次与莫离见面，他就说过他不认识字，可是最近他却看起了小说，这个疑问一直在他心底很久了。
“呵呵，她怕我向别人求助，写东西出去”
“还有，我当时是不是说话都不敢面对你？”
王凌想起来了，当时莫离在看电视，在与他说话的时候，都是在电视机声音的掩饰下说的，他还以为他听错了。
“呵呵，她在房间里装了摄像头，一个疯子，死了，活该”
王凌的头冒着冷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房间里挺凉爽的。
假的？都是假的？这一切引都是假的？可是，莫弃为的都是他好，而且死也是真的，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假的！
他把这个疑问写在纸上，然后交给莫离看。
莫离看了看，许久都没有说话，他双手捂着头，脖颈上的铃铛项圈叮叮作响。
“可能……”，莫离顿了一下。
“她与我一样，都有那么一点该死的喜欢”
“该死的……喜欢，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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