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脑子里好像钻了一颗螺丝,海柔尔艰难地把已经迈到床下的脚收回来,窝在被子里,看了看周围零零散散被诺曼捡回来的玩偶,接着,手指在虚空中轻轻点了几下,随即便看见几名玩偶晃晃身体,小心翼翼爬了起来。
伊泽德拉就静静注视着这一切全貌。
“你之前带走的那几名奴隶你打算怎么处理?”
“……咳咳、缠在他们心脏的丝线已经解开,只是麻痹药物还在起作用而已……咳,等药效缓解,他们已经在荒野里面了,谁知道他们会去哪,又活不活得下去呢?”
驱使着一只兔子人偶走过来,微微调整着其因为失去控制而沾染上的灰尘,棕白长卷发的少女低垂着眼眸,显得情绪有些低落,当她回答的时候,虽然嘴角似乎是勾起一丝笑意,却似乎更偏向于自嘲。
她用手指夹起一只兔耳朵,轻声呢喃着:
“我啊,不过是个自身难保的无用之人,居然还大言不惭地想要拯救他们,也真是不自量力了。”
“怎么?突然不高兴了吗?”
“没什么。”
海柔尔放下了玩偶,抬眼看向眼前一脸悠闲的白发少女,郑重开口:
“这次的事感谢你们,若不是你们在这,我遇到这种事也是百口莫辩了吧……虽然之前有些怪罪你们没有跟我商量,但是,迟早会遇到这种事我还是知道的。”
“谁知道呢?起码这次明面上的理由也是我们提供的不是吗?你已经竭力为自己做支撑,只是,还太年轻,一些东西需要岁月与经历去拓宽视野。”
“哼,明明你也看起来年岁不大呢,那位叫安吉拉的小姐也是……你们,也不知道具体到底是什么身份。”
在轻轻笑着回应一句后,海柔尔便再度咳嗽两声,随即再一次艰难撑起了身体,白龙少女便不动声色地搀扶着她一点点走下床,看着她开始翻开书籍,最终平摊着展现出自己密密麻麻的笔记本。
虚弱的棕白长卷发少女颤颤巍巍地握起笔,伊泽德拉就在一边,拿出一只外套,披到其身上。
“谢谢。”
简短回应一句厚,她便继续聚精会神。
而苍白之龙在一旁,以那两缕悬浮之火般瞳孔幽幽注视一会儿后,开口:
“你的确研究出了更加简便地将人的灵魂附在玩偶之上的魔法。”
“是,但是我不能轻易公布出去,如果我要完全公布,我必须要将它、还有反向的魔法一起公布,而且反向的魔法必须要够简单,而本身的魔法,我宁愿它复杂一点,不然,这一切对于人来说就是一种灾厄。”
“在已经展示成果的情况下,我不觉得你们国家那群高层会乖乖等你研究出来。”
海柔尔的笔顿了一下,但她很快便更加平稳地写了下去,垂下的眸子好像一汪渗着松油和漏下阳光的琥珀。
“阶梯们追求的是真理,我也一样。”
她写下一串复杂的算式,在旁边又勾勒出耗费她无数心血编织出的繁复花纹。
墨水毫无重量,只能浅浅渗透纸张,海柔尔的字迹不算非常秀美,但是很工整、清晰得像是印刷出来的一样。
“我们只是殊途同归,但我绝对反对他们的手段,虽然目的一致,我不敢说我一定能说服他们,但我的确希望能向他们展示这样的方法更好……事实上,我根本不指望靠说服来打动他们,这一场变革,阶梯们或许会失去高高在上的位置,也许不会,但一定会有更多种子只会失去它们的枷锁。”
“好孩子,你有造福所有人的心,明明他们并不是好的。”
“当然,还有人比我更明白他们的糟糕之处吗?”
她举起手中纸稿,将其对着光,像是凝视太阳一样凝视着那泛黄纸张上的光影。
傀儡术是个危险的法式,目前,它危险的是需要剥夺他人的灵魂,而未来,它会取代许多人类所承担的劳动力,想也知道其一定会收到许多反对,造成许多后果,蛋最终……一定会变为收益。
比起剥夺他人灵魂来制造人偶,海柔尔更想研究真正的自律人偶。
“我的身上看起来没什么伤不是吗?他们并没有折腾我的肉体,他们只是用魔药一次次冲刷着我的魔力回路,我的魔力很特殊,它狠有黏性,所以能被拉扯成丝线,也具有一定韧性,也因此他们才能把我的魔力当血栓一样,局部凝固起来,使部分区域暂时失去功能,以确定人类魔力回路的各区域作用。”
“……我很抱歉,我看得见,你的身体并不好、我想你并不能……”
“并不能活太久?”
在白发少女短暂沉默时便抢先说出了这句话,海柔尔继续蘸了蘸墨水,平静无波地把公式写了下去。
她谈论这事的情绪还不如之前问菲利普他们行踪大:
“我该感谢这种清晰的命运,它逼迫我放下了仇恨,而是做一些更有益的事。”
“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有这种反应喝心态,事实上,我看见的更多人,他们会认为这样反而没了拘束或者歇斯底里,于是孤身一人拼尽全力去投入复仇中。”
就像本杰明。
伊泽德拉知道海柔尔并没有告诉自己的叔叔这件事,但本杰明已经感觉到了,这也是他彻底陷入偏执中的原因之一,利用了这一点的自己,面对着坦然的棕白长卷发少女,倒是有些心虚了。
“也许这样有他们的道理,但是,我只是想把我的生命倾注于更加难以消失的东西中。”
写完今天的进度,虚弱的海柔尔又咳嗽了两声,随即才把笔记本合上,端正坐着向一直站着看护一旁的白龙少女。
她抹了一把脸,说:
“关于你们的图书馆……明天就可以前往了,他们不可能再靠着这些事为难我,承蒙你们帮助,这已经是我们双方受益之事。”
“倒是比我想象得快一些,嘛,你之后还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说不上,总之先把人偶厂开设起来才是正事,人偶厂作为根据地,矿洞那边争取发展对象,然后这边……我需要争取这些奴隶的信任,说实话,这说不定才是最难的,他们对我有天生的仇恨,如果太早坦白,说不定反而会有问题。”
说到这个多少有些苦笑,海柔尔的表述甚至是有些轻描淡写了,奴隶的货源主要来自于城主方面判断,很容易混入内奸不说,万一有些真正的奴隶被仇恨冲昏头脑一股子跑去不计后果地复仇,那便是更加噩梦般的画面,总之若她只是想要保命或许还稍微好些,但要进行这种变革,必然是面临凛冬般的严寒。
但说到底,大不了也就一死。
注定年寿不永的海柔尔,在这一方面,也算挣脱了畏惧吧。
看着这样的少女,伊泽德拉有些沉默,她悄悄退后了几步,然后,忽然眯起眼笑着开口:
“海柔尔小姐?”
“怎么?”
“没什么,只是,现在也算是一切结束……你困了,去睡觉吧。”
在若无其事地令棕白长卷发少女无意识转过头来和自己对视的一瞬间,伊泽德拉的眼中开始泛起光,接着,海柔尔突然脸色一变,接着垂下头去,挣扎了许久,而再抬起头来时,她已经是面无表情。
伊泽德拉搀扶着她小心翼翼地回到床上躺着,自己则走到书桌前方去,接着,拈起那一本笔记本,盯着上面的内容端详了许久。
“……灵魂会受到磨损啊……虽然如此,对于那群家伙来说,也是足够的身体了呢,算式……果然其实人体也可以吗,比起这么危险的东西。”
她翻开新的一页,模仿着海柔尔的笔记写出了一大段内容……若艾卡或者安吉拉、海柔尔在此,一定能认出那是更加深奥深邃的奥秘,并非现在的人类所应该能探索到的。
就这样随便地把珍贵学识写上去后,苍白之龙就像在别人脸上涂鸦完成的恶作剧小孩一样,满意地端详了一番自己的作品,接着便把其塞了回去。
“……自律人偶,对嘛,先发展一点自动化机器,这才是正常一点的进展嘛。”
“我回……啊,白龙小姐,你是不是又在搞什么奇怪的事了?”
此刻某人才姗姗来迟,手中又是一叠被重叠起来的玩偶,另外一只手则抬得极高,扛着一只巨大的熊的玩偶服。
诺曼并没有彻底结束自己的工作,只是正好回来碰上了这一节,之前也说过,玩偶的数量太多,只能是一次次分批次被装起来,之前几次他回来时海柔尔还在沉睡,虽然,即便并非如此,伊泽德拉也会想办法在自己谈话之前把他叫出去吧。
顺便一说,诺曼对这一点也是心知肚明,所以当发现自家白龙不是无所事事地坐在床旁边看书时,他便立刻猜出对方一定是做了什么,配上那本笔记本的内容……嗯。
颇有点不打自招的意思。
“奇怪的事?你还是信不过我呢,放心,不会是什么能伤害到她的坏事哦。”
对方挑着眉,把笔记本放下,于是那被使用许久的小本子便再度陷入沉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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