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维尔塔森林环绕,但是艾维尔塔本身并不拥有多少森林。
并非是地域所限,在许久之前,这里也曾是绿植与溪流密布的绿洲,但是很快聪慧的艾维尔塔人就把这里开辟成了一片片魔法实验场,建立城市与高塔,将原有的森林彻底隔绝在了城市之外。
对于其他国家来说,这种行为或许会导致食物的短缺和经济挫败,但魔法师们对此完全可以报以轻蔑的嘲笑,在艾维尔塔内有许多的魔力源泉——有些是原生于此,有些则是被强大的法师们从其他地方“请”过来的,历代艾维尔塔的法师们不懈探究着魔法的奥秘,使这个原本小国寡民的国家赫然成为了一方霸主。
尽管说是小国寡民,不过艾维尔塔中居住的人类和其他种族可不少……只是,他们并非是公民,而是作为二等居民或者奴隶在国境内活动,由于魔法研究所需要的大量素材和原料,魔法师们也需要大量的人体和人力,最主要便是开采地面下的大量矿物结晶。
同时,魔法师们对生活中的享受也颇有研究,因此与经济作物和娱乐产业极为发达的古雷德公国,是年代久远的盟友,用以驱使灭世之龙魔力的法阵,也由他们提供。
不过艾维尔塔并不拒绝和任何有利可图的盟友进行交易,所以私下里,他们也会偶尔和王国做一些有所保留的交流,反而是王国近来由于反对奴隶制和避免再被从魔力技术上面进行限制,减少了和他们的接触,然而无论王国如何大力发展,对于两国在高端技术上的差距,都不过是杯水车薪。
此刻,少年的眼前便是艾维尔塔的边缘城市——布洛克德。
他们这一行人,要进入古雷德公国,在两军交战的情况下的难之又难的,但艾维尔塔则微妙不同,要进入艾维尔塔国家主体本身的难度只会比进入公国更加困难,但要通过艾维尔塔,则显得相对容易,这依然是由于艾维尔塔这边本来昌盛的奴隶市场。
之所以说是本来,则是由于近期新法学运动的一派了。
无论如何,艾维尔塔的城镇一向比起其他国家更为有特色,更为奇特,特别是这种边境,在其他国家处于重重围堵城墙后时,这片偏僻的城镇也依然忠实地展露出了魔法之国的独特之处:这里一片荒原,四处都是沙漠和石砾,仿佛与周边的森林被一个圈隔绝了一样,下面稀稀拉拉地排布着久经风霜的平屋和矿场,而在城镇的最中心,一道独角兽之角般都雪白建筑,拔地而起,直上云霄。
空中同样漂浮着许多建筑,和下方沧桑模样不同,这些漂浮的建筑个个光鲜亮丽,围绕着中心的高塔环行,越是往上越是稀少,也越是奢侈。
贫穷与富丽、落后与先进、光鲜与丑陋,这一切反义词的汇聚矛盾体,便是艾维尔塔。
“这个城镇应该是旧派的领地。”
白衣祭司从雪白马匹上落下,上前走了几步,然后开口:
“诺曼先生可到过魔法之国?”
“来过,但不能算是了解,这里过于荒芜,城镇之间又拉得很开……我大部分时间都和老师一起在荒无人烟的地方走,说实话,这里是我见过最不像国家的国家。”
“是吗,那么,便由我向您介绍一番吧。”
对此点点头,同时安吉拉又上前了几步,接着,遥遥向远方荒野中一行因距离而如蚂蚁一般,艰难前行的人群指过去。
“您应该听说过艾维尔塔的奴隶交易,在我国,这种将他人视作物品的行为早已被禁止,唯有在阴影中才能发现一二,然而,在艾维尔塔,魔法师们在缺乏经济来购买奴隶的时候,甚至可以向统治者申请、然后便能得到一些相对素质较差的奴隶,那一群人,应当不是私下的商队,而是城主从各地搜集来的,现在正在一个个被刻上烙印和编号,方便之后的登记。”
“简直如猪羊一般。”
“是,魔法师们从不掩饰这一点,您应该可以看见那座高塔,每一个艾维尔塔的城市,都会有这么一间高塔,在上面居住的便是国家真正的公民,即便如此,在公民之中,亦有三六九等之分,当然,他们并不会只看血统或者魔力高强,若是有其他如魔导器、法阵之类的才能,也能被奉为座上宾。”
标准的弱肉强食吗……这样想着,少年便发现那白衣祭司已经一点点前进,去接近那一点点宛如血脉般渗入城镇的人群。
一旁,同为魔法师的艾卡也下了马,似乎因听见对方表述而有些不适地晃了晃头,露出厌恶的神情,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之后小跑着又跟了上去,而本来悬浮半空的白龙少女却是一副感兴趣模样的紧盯着正在讲述一切的祭司,一点点落在地上,脚步与沙地踩出富有碎裂感的声音。
无视周遭人各异的神情,祭司继续平静开口着:
“然而,与魔法无关的才能,则是不必要的。”
“是吗?若是这样,我听说那个什么,公国好像也不是很擅长魔力吧?怎么会那么能跟他们结盟呢?”
兴致勃勃提问的人是伊泽德拉,诺曼则把注意力放到了前进人群之上,随着一点点接近,那大片人群也终于清晰,并不似她想象中一般,身着破布而形容枯槁,甚至这一批被称为奴隶的人衣着不错,只是神情自若有掩饰不住的疲惫,一旁,许多背着手的魔法师装扮之人看守着这里,神情意义上倒是丝毫没有认真,但这是由于周围强力的法阵,一旦逃跑的话,便会遭受极为可怕的攻击。
要混进去容易,困难是是如何毫无痕迹地逃脱出来……诺曼大概明白伊泽德拉来这里是为何,无非是因为这里易于进入古雷德公国,又可以趁机找出艾维尔塔如何找到操作方法的原因。
龙神的轨迹已经近千年没有出现,要研究其然后得出法术,难度属实有些天方夜谭,除非是莫提法斯王室那般具有龙炎为寄托,不然要研究根本是虚空造物。
“您说对了,艾维尔塔本身从未认为他们与古雷德公国结盟,在他们眼中,公国也不过是一群不开化、低智、但稍微有些眼力的下等人,公国有许多经济产品,也有强大的商业,高端娱乐产品盛行,在那群魔法师眼中,公国是满足他们的一个途径罢了。”
就在这时,白衣祭司也停下了脚步,凝望着人群平静开口。
何等傲慢的国家……即便诺曼不想先入为主,从这些描述也很难不产生一些恶劣形象。
“这样的政治策略,公国不会在意吗?”
“……这样说有些怪异,但公国在政治结交上有着远超我们的开放性,只要有利,公国不在乎和任何人结交,但是,王国不行。”
“为何?”
“艾维尔塔不信仰龙神教会。”
在落下这句话之后,安吉拉转回神,看向身后的几人,那湛蓝的眼瞳中依然只是温和的笑容,就如她所讲这一切只是遥远而不实际的故事。
她轻轻做出一个祈祷的手势,开口:
“他们是异教徒,因此,与他们结交是对我等信仰的玷污。”
“听起来还蛮狭隘的呢。”
伊泽德拉歪着头,一脸不赞同地讲手指贴在脸上,缓缓摇晃着脑袋。
也真是只有她一个人敢这样说了……诺曼为此而感到略有些无言,于是左右观察了一番,这个距离的话,若是不专门注意,要看到他们还是有些困难的,所以相对来说也方便潜入。
但是,问题是周边并没有什么新来的奴隶,这样的话,要接近然后混入人群之中的过程便成了一个谜题,何况还有一匹白马……
“狭隘啊,但是,一个国家不以一个共同的点来建立联系的话,就难以维系……”
“喂喂喂……”
魔法师少女语速极快地中断了两人之间的交谈,不知何时她已经有些慌张地走了过来,然后分开两人,接着擦了一把自己头上的冷汗,开口:
“你们这两人还真是敢说啊……安吉拉你还是龙神教会的人吧?还是高层。”
“……哎呀,的确失言了。”
被制止便立刻收回了话头,安吉拉重新把注意力看向缓慢前进的队伍,眯起眼。
“伊泽小姐您应该可以变化形象吧?既然如此……”
“何必如此?”
对于安吉拉的提议并没有第一时间接受,白发少女只是轻轻前进了几步,把足尖点在这荒芜的沙地上。
她那金黄的眼中逐渐开始光亮,然后……
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歌声显现,诺曼突然急促抬起了骰,有些愣神地看向那前行的少女,而其他的,正在前进的奴隶和看守的魔法师,同样忽然愣住了一下,随即陷入了宛如时间停滞一般的呆滞这。
那宛如僵尸一般的神态,在旁观者看来,多少有些让人毛骨悚然,于是安吉拉也眯起了眼。
“啊,之前森林里面的能量,是可以取回来的。”
伊泽德拉笑了笑,毫无畏惧地对上了安吉拉的目光。
“所以我就把它取回来了,毕竟,我多少也需要一点自保、还有帮助你们的能力嘛,是吧,诺曼?”
“……最好,是把有什么新的能力什么的告诉我们。”
“哎呀。”
一副蒙混过关失败的样子,她轻轻敲了一下自己脑袋,吐了下舌头,于是一丝火苗便略出。
“抱歉抱歉,之后,我会好好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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