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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剔除(下)

170. 剔除(下)

晚上10点34分。

微斯克带着突击小队离开员工宿舍继续向西南方向前进,继续进行穿插作战,意图摧毁北军后方通讯设施,在两百米开外的弗朗西斯宴会厅,第七战斗班准备接收一次空投给养,看来,南军第七战斗班在和驻守波提翁库拉教堂的北军战斗中没有获得足够优势。

3分钟后,微斯克中尉的突击小队路过一片沼泽空地,从地图上看这一块潮湿的绿地足有80米长,树木林立,布满了残枝倒树;周围的树根早已腐烂,干枯而且不算很矮,撑起来的树木看起来就像是蜘蛛腿。

在树林里,微斯克和格瑞负责前后方警戒,奇恩和珊格娜则是负责左右侧视野,桑迪亚克调制好磁雷,交给了负责爆破任务的微斯克和珊格娜,每个人各就各位后,他们继续向西南处的雕像进发。

靠近地面的灌木枝叶很稀疏,他们可以看清30至50米外的目标,微斯克在前头,向右前方走着,他们很快就到了距离北军战壕15米处的位置。

一发子弹呼啸着从微斯克耳边飞过,击中身后的一棵树干,木屑纷飞,离脸只差一英寸,微斯克俯身冲到一棵树后,桑迪亚克回身卧倒在地连开两枪,珊格娜跟上前又补了两枪,发现两名北军兵在他们前边50米处开枪射击。

微斯克判断着枪声,偏头瞄准扣动了扳机,弹头穿过杂草,然后看见其中一个北军士兵从战壕凸起的哨卡倒了下来,中弹的时候手指还紧握扳机不放,几发子弹打在桑迪亚克旁边,扬起一个个泥坑。因为齐腰深的草挡住了格瑞的视线,他怕开枪误伤了微斯克,只能借树规避继续警戒后方情况。

当桑迪亚克重新站起来时,两个北军士兵都中弹倒在了战壕里,身体被战壕的木板挡住了,估计都打光了弹匣剩下的子弹。

“你看见几个?”小队5人各自分散,微斯克冲着桑迪亚克喊道。

“两个。”

微斯克本想去查看一下那两个倒霉蛋消失的地方,但后来又放弃了这个念头。若走上眼前的这片开阔地,还有可能被其他躲藏的北军士兵发现消灭,落入风险之中。

“到高地上去。”微斯克指着方向对右后方的格瑞说道,自己继续领着其他人在原地观察,格瑞快步登上到了一处高地继续核查战壕里的情况。

“我击中了一个。”珊格娜趴着对微斯克说道。

“没有任何异常。”格瑞气喘吁吁来到缓坡上12米处的位置停了下来,低矮的灌木丛比另一侧的更浓密些。树木之间的灌木丛和蕨类植物长得齐腰高。

“战壕狭窄,现在我们的战术是分而治之,分散开,无论是谁,如果不散开遇上敌人,就容易被集火消灭。”微斯克分析后下达接了接下来的行动指令,奇恩点点头。

“我只看见两个,但这里可能会有更多的敌人。”格瑞继续说道:

“战壕不是特别曲折,大概有三条路线。”

“如果有人遇到了麻烦,走散了,就原路返回宴会厅集合。”微斯克示意奇恩把无线电步话机递给她。

“这里是两点赤,完毕。”微斯克调到了队内频段,寻求其他组位置。

“两点赤,这是彩虹,完毕。”

“彩虹,这是两点赤,将突入战壕对敌方无人A进行打击,完毕。”微斯克成功联系到第六战斗班的另一个突击小队。

“彩虹收到,彩虹与6名北军兵交火,队内1人受伤,其他组都已撤退,我们正在追击一队北军,完毕。”

“两点赤收到,彩虹,如果需要支援请通知我,完毕。”

“彩虹收到,完毕。”

微斯克将对讲机还给奇恩,再向队内的其他人为目前的情况做了详细说明,2分钟后,突击小队立刻分散阵型,小跑到战壕入口,向敌人可能在的地方前进,微斯克、珊格娜为一组执行爆破任务,其他三人从敌后方进行游击作战吸引部分火力,过了岔道队伍拉开有50米左右,由于刚才有敌人受伤,顺着血迹微斯克很快找到了尸体。

“找到他们了。”战术目镜上出现了2个红色的“&”美元符号,桑迪亚克往右边20米望去,伸出枪来缓步前进,左边奇恩的BR-18突击步枪已经拉开了保险栓。

突然左前方交起火来,奇恩立刻紧张起来,侧身正躲在一处战壕空洞后面,凭子弹的声音估计,敌人就在离他不远的下方,听起来像是只有一个北军士兵在开枪,奇恩单膝着地指了指敌人的方向在他的左侧,格瑞在他的右边。桑迪亚克则负责后方情况,格瑞示意桑迪亚克待在原地待命,自己顺着敌人的枪声向前摸索,奇恩的BR-18突击步枪由于安装了消声器,枪声和敌人的区别很大,所以很容易辨别出敌人的方向。另一边,微斯克和珊格娜继续往下移动了30米。

三人保持三角阵型接近羊齿植物覆盖的一处炕洞,格瑞警觉地注意前方的一举一动,俯身前进时,感到双脚深深陷入了松软的泥土之中,到了炕洞前,一名北军联络员被黑洞洞的枪口吓得向后摔在地上,准备从腰间掏出手枪向格瑞射击。

格瑞手持长枪,朝着那人头上开了两枪,一发毙命,将通讯涉笔的话筒放回原位,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如果我们靠他再近些,把他抓住,许会他会告诉我们敌人在这个地区的行动。”

“等下,好像有什么动静!”桑迪亚克听闻到一阵急促脚步声,正从战壕另一边方向传来,他怀疑他们的位置已经被其他北军士兵发现了,向奇恩打了一个交叉网手势,桑迪亚克在战壕正中以蹲姿射击,另一边的奇恩头靠拐角侧方射击,格瑞则留在炕洞屏息以待。

一个灰色的身影竟然踩着战壕的木板隔墙从半空中越过,推弓臂直推高举,开弓臂随之举起,双臂下压向后扩展,拉过减力点后至停止线,转换为后背肌用力。

身体重心以及对位方向,两肩下榻,双臂适度放松,通过前臂骨骼支撑和后背肌的力量保持前后对称力,瞄准镜中心的瞄准点对准了蹲姿射击的桑迪亚克,屈指扣动扳机,一束中等重量纯碳狩猎箭飞驰而出,直接扎穿了桑迪亚克的脖颈。

颈动脉被锋利的箭头割断,一股血雾从他的脖颈上喷涌而出,鲜红的血液喷溅到四处,桑迪亚克双眼圆睁,强制掉落,双手护住脖颈,嘴巴张得老大,似乎不相信自己就这样被杀死了,脑海中突然闪现出许多画面,那些画面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得让人感觉到无比晕眩。

“啪嗒!”清脆的一声忽然响起,脖颈中箭的桑迪亚克身体重重倒下。两股火力交织在一起,目瞪口呆中,桑迪亚克已经失去了呼吸。

“他去了哪了?我已经开枪击中他了!”那人速度极快,奇恩的子弹打在了敌人躲避的那棵树上,震落了许多灰斑树皮,格瑞登上战壕射击高台,把BR-18突击步枪靠在平地上,瞄准那棵树。然后扣动扳机,五六发子弹正中树干,之后什么动静也没有。

这时新的恐惧诞生在格瑞心头,他记不清楚敌人是否有这样的高强度的外骨骼,奇恩将桑迪亚克的尸体托到一旁,自己静静地蜷蹲在刚才那个炕洞里,严重受到惊吓。

这样的事之前从来发生过。

过了一小会儿,奇恩面向敌人的通讯设备,旋动按钮,调整频段,模糊的声音逐渐清晰,他将耳朵放到听筒上谛听到敌人的联络器传来声音:

“发现敌人一支渗透小队,已经全部解决。”

“呼叫Zip,快带一队人前来波提翁库拉教堂,结束。”

他们不仅没有走对地方,还赔了一个人,北军的战壕在这一刻看来现在是那么错综复杂,

根本不知道应该转向哪一边,格瑞稳住激动的情绪,接下来肯定会更多人赶过来,炕洞中一声爆炸,奇恩摧毁了敌人的通讯装置,两人忍着心中的伤痛又拐了个大弯,快速离开现场。

他们没有办法,只能执行着微斯克的指令,冲出战壕返回宴会厅。

“快点奇恩!没有时间了!”格瑞回头大声说道。在战壕的尽头,折反式的弓把,六倍透镜是他最喜好的,镜片的放大倍数越高,能够看到的目标细节就越多,虽然较高的倍率不仅放大了目标,但也放大了射手的晃动,太多的晃动可能是有害的。

持弓臂水平直推,身体回转利用后背肌带动开弓臂用力后拉,直至拉过减力点后至停止线,通调整举弓方向后转换为后背肌用力。调整呼吸,均匀吐气屏气,通过弓弦后视窗将瞄准镜套正,最大限度控制弓弦后视窗圆孔与瞄准镜外圆周边相等居中,在保持对称力和正视关系的基础上,瞄准镜中心的瞄准点又一次对准目标。

同样的中等重量狩猎箭命中了奇恩的大腿,奇恩惨叫了一声跌跌绊绊地向前行进,在地上像螃蟹一样爬,大腿被尖利的箭头划伤了,没走一步,就留一地的血。他渐渐意识到失血过多,大喊道让格瑞快逃,自己靠在战壕壁上,忍耐巨痛,举枪射击为格瑞打掩护。

又一发箭矢命中奇恩的脖颈,箭头穿刺人体甚至扎进奇恩身后的木板,人直接僵直地挂在墙上,死不瞑目。

晚上10点49分。

—颗炮弹炸响了,马上又是两颗,很快就开始了一阵炮轰,机枪嗒嗒作响,现在除了躺在那里什么也做不了。南军的火炮连进攻开始了,到处都是照明弹,黑夜从此变成了白昼。

微斯克和珊格娜已经冲出战壕,蜷缩着躺在一个大弹坑里,腿浸在漫到腹部的水中,进攻开始的时候她们必须躲到绿地沼泽中,把脸埋到淤泥里,以免被弹片击中。

她突然听到了炮火回撤的声音,立即立刻躲到水下,嘴巴的高度刚好可以呼吸,然后身体保持不动,因为某处传来了声响,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所有的神经都冰冻了。

那声音从我身边走远,第一批北军支援队伍过去了,她的心里只有一个破碎的念头:如果有人同样畏惧炮火跳进你身处的弹坑,那要怎么办?

微斯克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匕首,紧紧地攥着它,又用手把它重新藏在淤泥里。如果有人跳进来,她就马上刺去,这个念头在微斯克脑子里不断重复着。立刻刺穿敌人的咽喉,让他喊不出声音,那人会像她一样惊恐,直到有一方获胜。

现在轮到南军的炮兵反击了,身处炮击范围微斯克实在别无他法。一发炮弹忽然落在她们的近旁,这让微斯克气得发狂吗,因为她们差点被同伴的炮弹打中。微斯克在心中咒骂着,听到了敌人因中弹发出丢人的呻吟和歇斯底里的嘶吼,榴弹在身边的绿地杂草丛中爆炸,就像耳朵边有一座矿山被TNT爆破一样,沉闷的轰响再次让她抬起头来,看一看周围的情况。

机枪作响,北军设置的铁丝网是坚不可摧的一部分,铁丝网通着高压电流,增援的北军陆续到达火力激增,计划里的小规模围剿变成了一场大规模武装冲突。

北军没敢顶着炮火冲过来,他们不得不后退。微斯克再次沉了下去,紧张到了极点。碰撞声、脚步声和轰鸣声都清晰可闻。一声孤零零的叫喊在其中刺耳地响起,在修道院抵抗的北军士兵受到了南军武装直升机上“火神”高射机枪的射击,防守阵型又一次被打破了。

天色被照明弹弄得亮如白昼,匆忙的脚步又一次从微斯克的身边经过,一批过去了,又一批跟上,机枪的响动就像不间断的锁链。珊格娜靠在沼泽边上,她刚刚想要稍微转动一下,“扑通”一声,一具沉重的人体掉进了沼泽里,扬起了水花。

珊格娜吓了一跳,然后惊慌地看了过去,眼睛被淤泥盖住差点不开了,用水洗掉,一个蓄着胡茬的人躺在那里,头倒向一侧,一只手臂半弯曲着,头无力地靠岸边的碎石,另一只手放在胸口,胸口鲜血淋漓。

他死了,微斯克告诉珊格娜千万不要动,他肯定死了,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在水里泡着的只是他的躯体,珊格娜一遍又一遍这样告诉自己。

但他的头还在试图抬起来,呻吟声在一瞬间响了起来,然后额头又坠回岸上,这个人还没死,他濒临死亡,但还没有死。

微斯克用双手支撑住身体,慢慢挪过去,心里有些迟疑,一点一点向前挪着,等待着继续向前,一段可怕的路程,不过三米,一段漫长、可怖的路程。

微斯克终于靠近了他。

这时他睁开了眼睛,他肯定听见了声响,那人以某种惊恐的目光盯着微斯克。他的躯体一动不动地躺着,但他的眼神里是如此可怕,在一瞬间微斯克刀口下划,匕首撕开了他的脖颈。

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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