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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过往

26 过往

梅雨季节尚未宣告终结,天空却澈然的不像话,似是要和人类常识里的天气作对一样,艳阳灼热的烤在这片大地上,在路面留下浓密深长的阴影。

暗色调的气息却笼罩在一处僻静的人家,一名少女刚从学校回来,面前华丽的的厅门却成了阻碍她脚步的罪魁祸首。

她不想进去。

但,她不能不进去。

放下书包,将鞋子脱下后,踏上地板的那一刻,她的心都在发颤。

有侍仆带她走进玄关,沿着客厅往内走,如果没有人叫她的话,她想静悄悄的溜走,那样就是她最大的愿望。

然而,就在她这般幻想时,被一声低沉的闷音叫住了。

“过来。”

“哥哥,我今天……”

“过来——!”

这名被使唤的少女正是深绘里,她踏进这个作为她“新家”的房间里,一种被迫称为“哥哥”的亲人,屋内很安静,一名阴沉着脸的少年正坐在一个中年夫人的身侧,她显得异常的疲倦,细细的胳膊显得很无力,身体埋在床单之中,凹陷的眼睛证明她好几夜都没有安稳的合眼了,嘴唇是无色的苍白,眉梢向下垂去,泛白的脸与似是涂了粉末的皮肤,都让她看上去异常衰老。

茶几旁放置着圆形玻璃鱼缸,白色的百合花插.在身后桌子上花瓶里,极高的天花板所覆盖的房间内,那些古典气息的家具证明主人不俗的品味。

房间里的正台前摆放着一张少女的照片,她是那样的年轻,那样的可爱动人,她是少年的姐姐,不久前离世的时候只有十七岁,比深绘里大三岁,而她的死亡同深绘里有关。

深绘里和眼前的少年并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不过是为了向他们家做出补偿,而被迫成为他所要求的“妹妹”。

准确来说,这件事和深绘里一点关系都没有,夜晚回家的路上,仅仅是晚了半个时辰回家的功夫,她就被路上遇到的一群醉酒男人差一点点侵犯了,这样的事情总会发生,永远制止不了,只要有欲望就会有伤害,而处于弱者的女学生最容易受到伤害。

这些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在风俗店里体验扮演服务后走火入魔的男人们,在少女年轻的肉体和酒精的刺激下,让犯罪的欲望油然高涨,令深绘里直到现在还在困惑地一个现象就是:在拼了命成为所谓的“前辈”之后,为何偏偏喜欢将欲望的手伸向年轻的女孩们?

也许……正是前期疲惫压抑奋斗的压力,导致之后的近乎病态的发泄。

哪里都有这样的行为,只是日本偏偏更严重一些。

前辈这个词令深绘里到现在依旧感到畏惧,过去的学校里,她也遇到过不少“前辈”的指导。

救助她的正是这个少年的姐姐,也是一名学生,路过的她替深绘里承受了这残酷的折磨,仅仅是一个劝阻和拉扯的动作,就让他们愤怒的转变了目标。

深绘里就是趁这个时机逃跑的,她依旧无法忘记自己逃离前那个替她遭受这一切的姐姐眼里透露出的绝望与惊慌。

深绘里逃出去了,但也许不逃跑反而更轻松……因为这时她并不清楚自己要遭受什么。

等到警察来的时候……一切都太迟了。

这群家伙把制服施虐游戏带入了现实,脖子上的勒痕与少女惨叫的呻吟刺激着男人们的神经,兴奋之下的过度索求,令他们做出了出格的事情。

偏偏闹出了人命。

惨不忍睹的现场,仅仅于工口游戏中出现的剧情反应在了现实里,或者……游戏里的某些故事就来源于现实呢?

总之一切都被毁坏了。

不同程度的刑罚中,被判了死刑的只有那个对少女造成致命伤的男人。

深绘里按理来说是无罪的、毫无关系的。

法院也是这么判的。

直到少女的哥哥找上门来,当着她父母的面狠狠扇了她一巴掌,起初的愤怒与威风都伴随着少年亮出的身份而烟消云散,难怪判刑会如此迅速。

深绘里偏偏惹上了财团。

依照少年无理的理由就是:明明该死的是深绘里,却由他的姐姐承受了,她的命和他姐姐的命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这件事对少年和少年的母亲影响都很大,这个叫水之濑的女孩,以她的身份地位,怎么想也不应该、也不能遭受这样的事情。

偏偏是那愚蠢的同情心作祟。

有时候财团的能力就是那么令普通人感到无力,即便没有明面上的威胁,但是深绘里在学校的流言蜚语,以及父亲突然丢失的工作都在证明着他们家的能力。

深绘里被针对了。

在这样的压力下,深绘里渺小的家庭本就无法承受这样重压,她主动拨打了水之濑哥哥留下的电话,答应了他提出的“赎罪”条件。

“作为满怀愧疚的妹妹存在,把自己毁掉。”

就只有这么一句话,但深绘里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地狱。

就比如现在。

深绘里熟练的跪在水之濑的照片前,不顾一切的磕着响头,头皮磕出的鲜血她也浑然不在乎,因为不能停下,停下就要重新开始……

一直磕到他喊停为止。

等到这一切结束,深绘里掏出用来忏悔的笔记本,上面是几乎令人难堪到极致的辱骂词,对她自己的,卑贱与恶毒的言语都要由她自己一字一句毫无保留的说出来,以此来“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上学的日子也并不好过,他强迫深绘里和向她表白的男生交往,不管喜欢不喜欢,就只是让她强制性的交往,但不允许和他们发生关系,他要让深绘里成为众之夭的,被男生们所厌弃,被女生们所鄙夷。

很显然,他成功了。

现在深绘里在学校的地位称得上是人人喊打的地步,在“哥哥”刻意的安排下,每日被安插的女生拖进厕所进行教育的次数也不在少数,深绘里确实在被一步步的毁掉。

恶评满盈之后,学校也重视到了,她被勒令退学。

风评极差导致的后果就是学校丢不起这个脸,眼不见心不烦才为上策。

她换了不知道多少所学校了,今天也是被勒令退学的一天。

今日份的赎罪结束后,深绘里抹了抹额头上的血渍,低声下气的询问她的“哥哥”还有别的吩咐没有。

“已经没有学校愿意收你了。”

深绘里浑身颤了一下,没敢说话。

“这不代表你就能离开了。”

“是……”

“去国外留学吧,费用我来承担,你需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明白吗?”

“把自己……毁掉。”

“去做饭。”

“是……”

对于命令已经习以为常的深绘里来说,“哥哥”让她做什么都无所谓了,她的脚步有些晃动,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而是因为她的生理期到了。

……

……

切好的西芹和蘑菇放进热好油的平底锅中,将火势调到最大,深绘里轻轻甩动锅底,一边用竹铲搅拌里面的菜,小腹处的绞痛感令她脸色无比苍白,她离校前也被拉进厕所教训了一顿,双重的痛苦与折磨令她握住铲子的手一直在抖,她很想去清理一下仿佛要被绞烂的肚子,但她没有那种自由,撒入胡椒和盐,添上润色的酱油,芝麻油滋滋跳动,晕开的香味中,添入切好的生姜……

一系列的动作她是强忍着浑身的剧痛完成的,等到把菜品盛到盘子里时,她迫不及待的想去厕所。

“想去哪?”

走进厨房的他阴冷的说。

“卫、卫生间……”

“忍着。”

“是……”

……

……

灰暗的日子,一直等到她来到中国之后也没有结束。

新一轮的折磨开始了。

她明白自己即是远离他隔着一片海洋,依旧是处于被监视的状态。

导致深绘里最直接的遭受死亡威胁的原因便是:她想去追求自由和幸福。

这也是她选择在得到真正爱人幸福的时候选择自杀的原因。

她死了,白木就不会有事,她要是贪恋和白木的温存,两个人都会受到残害。

这是她不愿让白木掺和进来,独自面对死亡的原因。

但是现在,她说出来了,因为白木对她的坦诚相待。

不论白木是会害怕的离开她亦或是放弃继续爱着她,她都不会埋怨她,毕竟,在这个无理的世界里,她连自己生存的自由都没有,也不渴望得到更好的幸福了。

“我要弄死他。”听完深绘里讲话的白木发出了和“哥哥”同样阴沉的低吼。

深绘里想了很多的后果情况,没想到白木会这么说。

“……你不怕吗?”

在少女印象中形成固有印象的财团是可以干涉别人性命的……暗地里的手段就足够令人恐惧了。

至少深绘里的认知里就是这样的,有钱有权利的财团就可以为所欲为,连法律都可以“网开一面”。

“这里又不是日本。”白木亲吻着深绘里的脸颊,“他在这里不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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