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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新晋青年王胡子

01 新晋青年王胡子

生命,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

世上一切有关观念的东西都是建立在生命的基础上。比如说人生,人生就是一个人自出生到入土的一个过程,也是一个生命的绽放到凋零的过程。而生命这个过程的意义到底是什么,王君廷一直没有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答案。

人生当然有意义,这是高智慧灵长类在漫长的历史发展中所积累的各种或琐碎或宏大的观念决定的,这是一种主观的评价。可若是站在纯粹的生物意义上将所有有意识的、无意识的生命一视同仁,那么它们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呢?难道只是为了一代代的遗传那段不知何时就会变异得面目全非的遗传信息?王君廷没搞懂,但这不妨碍他在被封印在床上的时候思考这个问题。

今天已经是6月21日了,距离今年的高考已经过去十几天,成绩也就在后几天就出,可是王君廷一点也不紧张。他深知,紧张是没用的。如果紧张有用,他可以从高考结束的第一秒开始紧张,睁眼便是紧张的一天,一直紧张到查成绩时网页刷新结束的那一秒。不过呢,话也就这一么说,既然紧张无用,那还不如在床上躺着装几天咸鱼。嗯,王君廷就是这么干的。

高考结束后,离开学校的王君廷的生活变得极其规律。他每天的安排是,起床-吃饭-躺床上玩游戏-买菜-吃饭-午睡-继续躺着玩游戏-吃饭-还是躺床上玩游戏-睡觉,可以说除了吃饭买菜和人有三急之外,其他时间都在床上度过。等等,这个画风似乎有点不大对,怎么有点像饲养肉食类动物的流程?

确实,王君廷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尤其是当他站在体重计上的时候,更是觉得这个问题有点严重。可是寒城的夏天这么热,怎么能怪王君廷不愿出门锻炼呢?纵使家里不怎么开空调,那也好过白天在外面站着就出汗的天气里跑步锻炼。至于晚上,王老爸加班回家晚,等王老爸一起吃饭的话就得到晚上八点,再和边看电视边小酌两杯的王老爸唠个嗑,就得到将近九点。这九点一过,这出门的欲望可就指数下降了。

王君廷坚信,这是温度和王老爸单位加班联合动的手,他打不过。

“廷啊,这两天你去学车去吧?”晚间,王老妈看着儿子似乎膨胀了的脸,向他提议。

王君廷想了想,也没说拒绝,只是说:“唔,这过几天就出高考成绩了。”

知子莫若母,王老妈当然听得出自家儿子的言下之意,他想再拖两天。但王老妈作为有证一族自然知道驾校报名和体检根本花不了多少时间,也就是对第一时间查高考成绩这件事没有影响,最多就是影响一下自家儿子想偷懒的小心思罢了。

于是王老妈开口道:“没事,你先去报上名,去把体检过了,高考出成绩又不影响,那几天不去学就是了。再说,早报名考得也早,你争取这个假期把证拿下来。我也已经给你找好学车的地方了,那边的教练我也认识。”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但是话中不容拒绝的意味相当明显。于是,王君廷毫无反抗地接受了这件事,毕竟也没什么站得住脚的可以说服自己反抗王老妈提议的理由,况且他身为一个生活在当今时代的四肢健全的新晋青年,总归是要去学车拿驾照的。

说到新晋青年,其实是王君廷的自称,也是对现阶段高中毕业,年满十八的生活状态的一个定义。在王君廷看来,年满十八之后就不因该被划分为尚处于发育期的少年,而是身体各项机能包括心智都趋向成熟稳定的青年了,毕竟大家都成年了嘛。尤其是像王君廷这种,外表比较粗犷的骨架宽大的壮汉形象(自认),外加被家里各种只建议剪胡子而不是刮胡子而养成的懒于修理胡子的他习惯总留有一圈胡茬儿,他面对镜子的时候,更是觉得自己这形象若是自称少年,岂不是有点离谱?自称大叔怕是都有人信。更何况,没什么必要的话,王君廷根本不出门见熟人走亲戚,也就没有那么多需要刮胡子来显年轻显精神的场合,索性就一留再留,最长的时候长达2厘米。顺带一提,王君廷的胡子是络腮胡,嗯,张飞同款。

“我走了,你刷碗吧廷。”王老爸酒足饭饱,收好东西,这就准备回去睡觉了,顺便使唤一下在玩手机的王君廷。

由于种种原因,王君廷家里是分开住的,王君廷和王奶奶住在一套城南的房子,王老爸王老妈住在一套离他们单位近的城北的房子,但是固定的王老爸每天都到城南吃晚饭,王老妈则是独立经营一个门店,没有固定时间。

将碗筷放入盆里,挤上点洗洁精,打开水龙头冲出泡沫,王君廷熟练地清洗着筷子碗。王奶奶年纪大了,精力体力都有所下降,没有陪王老爸吃那漫长的饭,吃饱了,坐一会儿,就回床上休息了。于是也就剩下王君廷在一旁等着王老爸结束战斗,然后收拾战场。一般来说,只要王君廷在家,洗碗的工作基本是跑不了。总要承担点家务的嘛。

去洗手间简单的收拾一下自己,王君廷看到镜子里的他依旧没有任何一块棱角分明的肌肉,甚至腰间隐约有了游泳圈。这一发现使得王君廷有点丧气。果然,即便是一中养猪场,也敌不过家里吃不完的菜盘子。

一中养猪场,某位初中隔壁班的女同学在见到仅高一的半个学期就增重三十斤的王君廷时所提到的他们所在的高中的一个流传于学生之间的外号。鉴于以前初中时的食堂基本都是定量的一盘菜(一般没人会去打第二盘,且偶尔饭菜不好吃),所以不懂得控制饭量的王君廷得以借助食堂之手控制饭量。但是自打王君廷进入高中以后,一中食堂的饭菜质量之高,使得不清楚自己饭量的王君廷在第一学期就顿顿大饱,外加学校小超市的管控比初中的要宽松,所以零食饮料也在为王君廷体重的增加提供着贡献。

“唉,你说这胡子,它要是刮了,就显得脸大,而且刮一次就会被老爸讲一次那个早上刮下午胡子就大长长的真人故事。要是不刮吧,显老。另外,同龄人有我这个胡子量的,还真难找,唯独显得我特殊。唉,难搞。”王君廷摸着自己差不多得有七八毫米的胡子,有点犯愁,“这么下去,我怕是还要被人喊胡子哥。”

曾经有一个王君廷认识的学弟,就因为王君廷的胡子印象深刻而赠送了王君廷“大胡子”“胡子哥”的外号,虽然也不反感,但果然这种称号还是越少越好。曾几何时,王君廷也想象过自己是个美男子,而不是镜子里这个胡子拉碴的粗犷大汉。

“嘛,算了,随缘吧。”王君廷放弃了脑海中翻涌而过的某收藏夹列表所附带的积灰的想法,擦干身子,心里反复催眠自己“这个膘不算胖,这个膘不算胖,这个膘不算胖。”

最终,王君廷的自我催眠成功了,至少今晚应该不会梦到“自己体重已经逼近160斤了”的这件事。

啊,今天也是精神胜利法的一天呢,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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