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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79

No.179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天空的阴霾与灰白的世界辉映着,刺骨的狂风与残碎的冰雪嘶吼着,一切仍如往常一样变化,惨淡的事物仍会在这个季节发生。

俯视那片浸没在白色风雪中艾瑞利亚,模糊的视野中只能观望到一栋插入云霄的古老城堡,在凄冷的空中孤独的守望着。

昏黄的灯光透过细细打磨的毛玻璃射入外面的世界,与黯然的空气相融,化为这世界的一份色彩。

长满葱密青苔的墙壁上,垮塌的石块砸落在灰尘中,微小的声音在这个偌大的房间回响,落寞之声与主人孤寂的心灵对鸣着。

当最后一张涂满黑色油墨的纸张被揉成一团丢入垃圾桶后,凯娜抬起头看了看窗户外的漠白,眼中流露出一丝心灵里的渴望。

她渴望这个时候,自己的父亲能与她一起站在风雪中,摇晃的屹立着,瑟瑟的举起厚重的长剑劈开来自远空的白色旅客,然后欣慰的绽放喜悦的笑容。

但是,这也仅仅只是一份无法完成的自我构想罢了。

吹灭摇摆不定的火烛,凯娜站起身,离开了房间。当木门的响声静止后,复杂的空气又恢复了宁静。

走在因为潮湿而腐烂的毛皮地毯上,空气里刺鼻的霉味警醒着凯娜的大脑,告诉她:不能够放弃。

凯斯此时依然坐在铺有丝质软垫的长椅那,握着古老的羽毛笔在写着什么虚假的文字。凯娜望着她的背影,没有惊动她。

当悉索的划笔声断然,凯斯转过头,与凯娜对视。

[你应该体谅父母的选择。]

凯斯袖口前的图案在光亮中闪烁着火红色的光芒,映入凯娜憎恶的双眼中,显得那么的戏谑。

[他们不应该去,你本来可以阻止他们的,为什么不做?就因为你可以当上团长吗?]

凯娜张开口,嘶哑与愤怒并存着。空气似乎也感觉到了她内心的惶恐,微微的颤动了一下。

[我尊重他们的选择。]

凯斯的最终依然是那句重复了万年不变的老话,没有改变其中的字语,也没有改变其中的情感。

[选择?选择就是让他们擅自前往兽人帝国去探险?选择就是让他们深入虎口,然后死在那里,这就是你的选择吗?你明知道现在两国之间的关系那么的紧张,你却还是想保持在他们眼里的乖乖女形象,随口就同意了?

现在父母的尸体被草草的安葬在兽人帝国,你就满足了吗?他们的死,让你感到很欣慰了吗?]

[够了!]

那带着怒意的吼声,回荡着。凯斯怒意的脸是那么的威严,不可抗拒,她,其实也一直在忍耐着。

[他们已经老了,已经不可能再一直陪着我们了,我们身为女儿,就更应该体谅他们的感受,而不是就这么一直囚禁在这座城堡里面,他们是时候出去透透气了。

凯娜,我的妹妹,你应该冷静一点。]

她努力地平息了下自己激动的情绪,对着双眼黯淡的凯娜说着。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根本就是在骗我,全都是在骗我!]

凯娜摇晃着脑袋,失神的叫喊着。她后退了几步,冲出了城堡中。

此刻,外面的雪,仍在淅沥沥的下着。

悲惨的场景,来年仍会发生。

只是或许,不会在这座荒野中的小镇上重演了吧。

……

[我的父母在退休后便有了想要出去探险的想法,当时我极力反对,只是凯斯一人独做主张的同意了父母的旅行计划。在我还没留意的时候,冒着大雪离开了我们的老家:艾瑞利亚。

一个月后,我们收到了他们的死讯,那时,我哭了,冷血的她还是那副摸样。我好恨,好恨,好恨我会有这样的姐姐,我也恨自己,恨自己几年来从未来到过这里看望我的父母。我……]

说到伤心之处,凯娜早已泣不成声。

我只能抱住她抽噎的身体,轻轻的抚慰着她受伤的心,企图让她忘却这难以磨灭的痛。

[凡,答应我一件事。]

她抬起头,望着我,嘶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我的心不禁传出一阵难以名状的痛。

[嗯。]

我只能点着头,回应着她。

[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在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你了……]

她紧紧的靠着我,泪水又一次的流出眼眶。当她的红唇贴在我的嘴上时,我甚至能感觉到那苦涩的心。

唇分之时,凯娜轻身离开了我的怀抱。

[走吧。]

她露出一丝微笑,将之前的伤痛隐藏在心底之下。

我牵住她的手,离开了这片孤独之地。

在人的心中,难免会有抹不去的伤痛,你可以伪装,也可以隐藏,却无法掩盖那块伤疤下的痛楚,这个时候,我们只能将它努力的遗忘,直至永远不会被提及。

我决定,在事情结束之后,要前往火狮子一趟。

凯斯,应该也有她苦涩的原因吧……

……

回到了旅馆时,众女早已准备好了行囊,在马车的附近等待着我们的归来。

看到凯娜红肿的双眼,红姬愤愤的瞪了我一眼,但会意的没有插嘴,沉默的带着众女走进了马车中。

早在回来的路上,我就已经与众女交谈完毕,她们出乎意料的全票通过前往亚瑟皇城。

在帝国的帝都没有好好享受一下,这一次要全部补偿回来。这是众女的原话。

而在不久前,众女在逛街的时候就已经将补给品购置完毕,现在看来也没有继续停留在这个小镇上的必要了。

马车缓缓始动,在颠簸的泥路上行驶着,。我抱住怀里的小草,凝望远方一尘不变的荒野在我眼前划过,夕阳的黄昏透过木质窗框射入马车中,倒也有了几丝孤漠的磅礴之感。

进入到兽人帝国以后,地域也就全部变成了一片荒芜的平原,如同杰贝尔丹纳那片黄土世界一般,萧瑟的风卷起落地的尘,浩浩荡荡。

而亚瑟皇城则正好处在荒野的边缘,它的身后有着兽人帝国最肥沃的土地:风之草原。

欣赏了许久黄茫的景物后,我闭上眼,静静的休息着。黑夜悄然而至,一轮弯月替代了红日的位置,继续撒耀大地。

忽然之间,一阵嘶吼传入我的脑海。

行驶中的马车,在声音响起后也猛然停下。

我疑惑的睁开眼,皱了皱眉,起身拉开了马车的布帘。

远方,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幽幽的凝视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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