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熹放眼望向大门口,捡起桌上的纱绢,叠好放入了荷包内,把荷包塞得鼓囊囊的。
在京街的巡卫到来之前,她得赶紧离开,若是等到他们来清场,保不齐又会碰见哪个熟人。
那可不太好。
从茶馆出来的时候,恰好是艳阳天,穿过来时经过的拱桥,兴许是有一条人工开凿的灯清河,东襄城街这边凉快了许多。
“姑娘,你脸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哪儿不舒服?”盘锦担忧道,“是了,经过刚才里头那一摊子折腾,估计是累着了。”
宋知熹讶异地张张嘴,“我好像就说了两句话,貌似还是自言自语?”
盘锦一副有理有据的模样,“那姑娘八成听是听累的。”
“虽然我什么也没做,”宋知熹顺着盘锦的话,自我陶醉道,“但真是辛苦自己了。”说完她双手一摊,“欸,你说,我这是不是一副很欠揍的模样?”
“惟妙惟肖。”盘锦立刻点点头,走到几步开外的树荫下,忙活着去准备招徕马车夫。
灯清河平直地贯穿了整个商业区,河水清澈泠泠,细碎斑驳的水光与日光相映成趣,宋知熹百无聊赖地站在桥边,想起从前,自己也曾经在花灯节的夜晚,偷偷溜到县城的河边放下一盏圆圆的绢灯,祈求阖家安泰。
画舫游船在湖里微微起伏,偶尔有小娘子探出身子来,举着罗扇在水面轻轻撩起水花。想起
被水浸透的滋味,宋知熹浑身一个激灵,忙不迭扶着桥柱走开。
“怎么了?”看着盘锦站在槐树下绞着帕子,宋知熹觉得有点儿好笑。
“哎这个老赵头,保不齐又去哪儿吃酒去了,都特意嘱咐了要记得时辰,他一个劲儿点了头,却是一点儿也不靠谱。”盘锦跺了跺脚,“这外头雇来的,怎这般怠慢?不知道您是宋府的千金么?”
“不打紧,你且去白记梅子铺买些酸梅,咱回去做酸梅汤。在这天儿里啊,最为生津止渴了。”
宋知熹说完便抬脚钻进帘子内,安心地呆了在马车里。
长街上人来人往,长吆声忽远忽近,意识放空后,反倒叫人越来越困倦。
……
“宋姑娘?”一个男声道。
“嗯?”里头的人慵懒道,却意识到叫她的人并不是盘锦,瞬间警觉地醒神。
“宋大人去了裕王府。”
那人见马车里的人没有半点儿回应的意思,想着自己是不是过于唐突,正要按照主子的交代把话说完,宋知熹终于出了声。
“我并不识得你。”宋知熹半撩起门帘,“所以,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站在马车外的是一个衣着体面的小厮。
小厮有礼地让开几步,朝长街对面摆手道,“郡王有请。”
宋知熹微眯了双眼,顺着方向看去,汉白玉石板上停着一辆线条雅致的马车,四壁皆由复杂而精美纹样的丝绸所装裹,华盖顶上银灰色的牌旗,赫然就是郡王的身份标识。
这是让她过去的意思?
他爹去了裕王府,这便找她来兴师问罪?
一段时日不见,竟是连他爹也一并嫌弃了么,呵,宋渊能觊觎他王府什么?
宋知熹一动不动地敛眸道,“长街上人多眼杂,你家主子确定放心与我说话?”
小厮道,“姑娘一并入了马车便是,无人探听。”
“那我就更不能去了,指不定我这一去,就有人传你家主子的小话儿,那我岂不是难辞其咎,罪大恶极,穷凶极恶了么。”
宋知熹摇头道,“不成不成,我还是有良心的。”
小厮不耐烦了。
这女人话怎么那么多,真是不识抬举,他们堂堂郡王爷来请都请不动?真当自己是块宝呢。
宋知熹暗自想道,果然,后台尊贵,下人也心气儿高。
一个冷脸的侍卫走过来,瞬间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宋姑娘,郡王有言,周世子在晌午的那番行径,他也不是干不来的,还望您考虑清楚。”
宋知熹脸色一僵,“行。”
……
马车里淡淡的沉檀香拂过,宋知熹双手搭在腿上,紧抿着双唇目不斜视。
男人衣袖上的勾云纹细腻可辨,唇瓣扇动,醇厚的低音倾泻而出。
“一段时日未见,你倒是变得拘谨。”
宋知熹不说话,静静地坐着,看着踏足边一个似曾相识的箱箧,微微出神。
“你当真不知道,你父亲此行何意?”他面色温润,却有些不耐道,“我跟你说过的话,你是不是忘记了。”
他叫她,收起她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宋知熹秀眉一抬,认真地看向贺衔,“不会啊。”她想了想,又道,“我爹这几日并未与我说过话,我自然是不晓得他的意思的,只当他是与裕王爷有公事商讨,或者是与王爷有过交情,这般看来,造访王府并无不妥。”
“交情?”他轻笑了一声,光风霁月一般,却看不出情绪,让宋知熹尤其觉得来者不善,他道,“宋姑娘啊,亏你也说得出来,我们两家向来互不来往,若是要你猜,你觉得会是什么?”
宋知熹暗道不好,八成是去说亲的。
但她爹没去求圣旨赐婚,这事应该很难成,她也不怕落了宋渊的面子,“问题不大,裕王府没这个意思,那我爹也不能拿你们怎样,他也断然不敢与王府逼婚。”
她一刻也不停留地继续道,“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我爹不会做,再者……”
“我父王同意了。”
宋知熹愕然,一大串话瞬间扼杀在了喉咙里。
“母妃也认了。”
看着她这般表情,他又笑了,语气云淡风轻,仿佛自始至终都与他无关,都只是一场玩笑。
“你那心思,到底是压不下了么?”贺衔轻叹口气道,“不要和我说,这里面没有你的意思。”
宋知熹觉得麻烦大了,误会也大了,当初就该一刀两断再和宋渊讲明白,那样的话,哪里还会落到今日这种境地?
是她疏忽了。
良久,马车里的空气像是凝滞了一般,两人之间的气氛开始有些微妙,又陷入了一种尴尬。
像是率先表达了心意的良人久久在等答复。
但宋知熹清楚地知道,并不是。
待整理好心情,她认真地抬头,对上了他清凉的眼眸,“郡王谪仙一般的人物,知熹不敢染指,更不敢觊觎。”
觊觎?贺衔眉峰一挑。
“既然你如此不上道,那我就不再给你留面子了。”见人貌似还打算不懂装懂,他觉得也没有必要再措辞了,便立刻放下手中的卷轴,看着她徐徐道,“喜欢我,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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