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手机,我和江成伟从卖场里出来。
下到一楼,江成伟再次献殷勤,请我去坐他的车,拉住我的衣袖不放,说:“我又不会吃了你,我把你送到学校,立马就走!”
他摆明了耍流氓,死缠烂打,可我能怎么办?
我挺直身躯,站在他面前,抬起头,盯着他的黑眸,郑重地说:“我先问你几个问题,你好好回答我!我满意我就坐你的车,不满意,你马上给我滚!”
江成伟仍嬉皮笑脸,说:“好,你问吧!”
我板着脸,认真的问:“你想要什么,限制我的自由?”
“不,不是!”江成伟有点忐忑。
“那为什么不尊重我的意愿,强迫我,按你的思路走?”
“我哪敢?!”江成伟有点怂了,看着我,惶惶然。
“你想我是我,还是你所塑造的你心里的那个人,而我只是个原型?”
江成伟愣住了,想了好一会儿,不解的问:“你就是你,这有什么区别?或者有什么说法?”
“这不是很明显吗?!如果你想让我是我,就请尊重我的意愿,给我自由。如果,你想要的不是这样的我,那你现在就回去,你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能成为你所想象的那个人,但不是我!”
江成伟终于松开我的手,收敛虚浮的笑容,说:“我不过是送你回学校,想对你好一点,你至于这么啰嗦吗?!”
我毫不放松,说:“如果你真对我好,就请先过问我的意思!”
听罢,江成伟就忙不迭地欠身,假装绅士,彬彬有礼,问:“方女士,请问,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把手腕上的表针晃在我的面前,“再不去,你可真迟到了!”
我一看,已经将近四点,再不赶路,确实要迟到了。
我这一犹豫,江成伟立刻又拽着我,像拉着线偶,往地下停车场里走。
上了车,江成伟立刻启动车子,倒车出库,疾驰而去……
东城师院门口。
江成伟的车停下,我看时间,还有十来分钟开始上课,就想赶紧回宿舍放下包,换好衣服去上课,一按车门锁,居然打不开。
我望向江成伟,他得意洋洋,看着我,笑着说:“我等下去办点事,你下课后,我再来接你回家去!”
我莫名其妙,没好气的说:“我住在学校里,能回哪里去?!”
江成伟一脸诡秘的微笑,说:“郊区公寓呀,你在那儿,不是有个家吗?”
我想起所有与他有关的事情,想起李梦颖说他住在我公寓里,冷冷的说:“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不要再去我公寓,我不想见到你,更不想和你有什么瓜葛!”
江成伟收敛笑容,平静地问:“为什么?我哪儿得罪你了?还是我哪儿不好?”
你哪儿好了?这话我真想说出口。
我拍拍他的胸口,严肃无比:“你不用问我,你好好问它!你对得起它吗?!那些违法违规、损人不利己的事,你有没有做过?你这里干不干净,这人干不干净?!”
江成伟盯着我的脸,眼睛一眨也不眨,静静地听我说完,双手猛然抓住我的手,像对我起誓一般,神情肃穆:“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证明所有,我可以清除一切!”
“那就等你清干净了,再来找我吧。开门,让我下车!”我抽出手,脸色冷冰,手按在门把上。
江成伟回复笑意,按开车门锁,说:“好,那你等我!”
我懒得再理他,开门下车,扬长而去……
晚饭之后,我打电话给沈真,约他在我们学校附近的一家茶餐厅见面,沈真爽快地答应了。
夜色朦胧,夏季的天气多变,天阴沉沉的,空气很闷热,像要下雨似的,人的心情也容易沉闷压抑。
见到沈真,我就想起沈洪,心情更差。
茶餐厅分上下两层,每层每桌之间都有隔断,摆着花草,清静雅致。
我们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我叫了一壶绿茶。
沈真眉飞色舞,显然非常高兴,看着我,眼里尽是愉悦之色,问:“怎么,突然约我出来,肯定有事吧?”
我也不想多说,把新买的手机拿出来,放到他面前,平静的说:“麻烦你,帮我把这手机还给你哥,代我谢谢他。”
沈真接过手机,仔细查看,又看了看我,疑惑的问:“你为什么不自己交给他,还要我转交?”
我淡淡一笑,轻声说:“有很多原因,我们不方便见面,而且,我跟你比较熟悉,由你交给他,我很放心!”
沈真半信半疑,审视着我的脸色,说:“我怎么发现,你们两个越来越相像,说话的时候,越是口不对心,就越是平静?”
服务员端茶上来,给我们各倒一杯,然后离开了。
沈真满脸关切:“怎么了,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脸色很不好,这两天,他也有点不对劲……”
我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茗了一口茶,平缓地说:“没有,就是怕碰面多了,媒体乱揣测,,影响我的学习和工作。你哥那人,你还不知道,到哪儿都是一堆记者围着,我可不想沾这份腥!”
沈真释然,笑了,好像全身放松,说:“你早说嘛!这段时间,你们见面的次数那么多,我还以为,你们俩之间真发生了什么,正担心呢!”
我冷淡哼哼,一副毫不在乎的神色。
沈真神神秘秘,凑近我一点:“你不知道,我哥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就有个女朋友,听说,后来因他回国的事,分手了,为这件事,估计他现在还没好呢!”
他注视着我的眼睛,满脸的孩子气,纯真无邪:“其实,我哥什么都好,就是绯闻太多,真不知道,他怎么受得了?”
我无话可说,只有听着。
沈真喝了几口茶,又接着说:“不过,有时候想想,又觉得他挺可怜的,我爸管着他,他过得比一个手下还不如。公司鸡毛蒜皮的事,他都要向我爸报告。我爸还经常训他,我看,他被我爸教训多了,已经形成几个对抗线路,可以做成一套系统了!”偷偷笑了,窃喜不已。
我问:“怎么这么说?”
沈真做贼似的,观察周围的情况后,才又凑近我,压低声音,说:“在公司,有什么事,我都知道。可你知道,我哥是怎么汇报的吗?”
“哦?”我难掩好奇,心想,沈洪还背着他老爹干什么坏事了。
沈真笑眯眯:“我看多了,总算明白,他想让我爸忽略的东西,就汇报得事无巨细,每天打印纸用了多少,都恨不得告诉我爸。有些事情,他想要我爸重视,就故意说得含糊不清,让我爸不停的追问,他就一点一滴地透露,一步一步的,达到他的目的!”
听沈真说起这些事,我兴趣盎然,问:“那你爸很少去公司吗?都没有发现?”
沈真一脸黑线,说:“我爸,哪还能少去,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在公司盯着。可他去了又怎么样,我哥搞的那套高科技,他又不懂,只能看热闹!公司的人让我哥管理,只认他不认我爸。”
沈真想起往事,控制不住,“扑哧”一声又笑了:“有一次,我爸去到实验室,刚好,他们进了一台新式的样品分析仪,我哥有心改造它,可设备太贵,怕万一改坏了,又得让我爸收拾一顿。交代实验室的人,改造的时候,如果我爸来了,就说是处理品。“
“那天,正巧他们把机器拆得七零八散、惨不忍赌的时候,我爸来了,一问,你知道怎么样吗?哈哈……”沈真笑意上涌,大笑不止,过了好一会儿,才缓下来,“全公司上下,统一口径,对他说,那是刚回收回来的垃圾,他……他居然也信了,哈哈哈……”
沈洪如此大胆胡来,竟这样糊弄自己的父亲?
我微微笑了笑,说:“后来怎么样,被发现了?”
沈真笑着说:“哪有,公司的人都向着我哥,当然不会把事情说破!还好,后来实验还是成功了……”
沈真又认真起来:“他倒是挺有想法,用别人的东西来创造自己的东西,省钱省力,还好用……”似乎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对了,公司最近在忙着开发西岭山,过几天,花园号开工,当天有奠基典礼,晚上还有宴会,你会来吗?”
沈洪的工作效率真高,这么快就可以开工了。
我摇了摇头,说:“这是你们公司的事,我不感兴趣。”
也许,沈真这是在试探我,看我我要不要借这个机会去见沈洪。见我如此一说,沈真又高兴的笑了,说:“今天你约我,我真的特别意外,很高兴!”诚挚无比,“紫苑,你真的不要介意我哥说过的话,好吗?我是我,他是他,我的事,他管不着!”
我平静无波,平和的说:“其实,你不要怪你哥,他没说过什么。我和你的事,我自己的决定,与他无关。”
沈真脸色又阴沉下来,带点哀怨,轻声说:“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机会,也是给你自己机会,我就那么不入得你的眼吗?!”
我又被他逗乐,呵呵笑了,说:“沈真,你那么直爽,我真的就想把你当哥们,当朋友,别的意思也没有,你说这些干吗?!”
沈真彻底没气了,看着我,眼神幽怨,把那手机看了又看,准备收起来,忽然间,他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问:“怎么,你打算留着那部旧的,把新的还给我哥?!”
我点了点头,坦然的说:“是啊,怎么了,不对吗?换成是你,旧手机用了那么久,你好意思还给人家?”
沈真不以为然,说:“这算什么,而且,那部旧手机上面有……”似乎意识到什么,嘎然而止。
“有什么?”我奇怪的问。
似乎旧手机里另有玄机,沈真吞吞吐吐起来,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有……有他的旧资料……”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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