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叔叔……你这样背着我是不是很累啊……”
春儿把埋在叶医师背上的头抬了起来,伸长脖子凑到他耳边担心地问道,而后者则是顶着满头的汗水对着少年微微一笑,用行动回复了春,他不累。
“见到你来的的话,叶竹姐姐和叶琴阿姨肯定是会很高兴的,你大可不必害羞紧张知道吗?”
春点了点头,虽然他因为那些村民的欺压的缘故,产生了对除母亲外的人的排斥感,但唯独对于叶家三口子,他是很乐意去接受他们的,那种母亲给予的温暖,他也能从他们身上得到。
山路已经是盘旋到了山腰左右,离叶家也不是很远了,四周的环境也渐渐从山脚下的贫瘠枯草慢慢演变成了茂盛的树木,不时还夹带着几朵鲜艳的花儿在里面悄悄地绽放着。
最后几道崎岖的弯路,叶叔很是矫健地背着春从上面越过,随着几声清脆的鸟鸣和少女的娇嗔,一栋两层楼的小瓦房就出现在了那边一头的竹林之中,一位绿衣少女正跟着一位妇人在辛勤地劳动着。
“竹儿,老太婆,你看我把谁带上来了!”
叶叔擦了擦汗,高兴地向那边头挥着空出来的手,高声呼喊着,而那边屋前的两位女性也是被他的声音所吸引,抬头望向这边,一开始还是满脸嫌弃地看向那边累得不行的叶医师,但当她们看见自己家里那当家的背后背着的少年时,顿时就变了脸。
“小春?是小春!妈妈,咱爸把小春接上来了!”
“走走走,快去看看那孩子,怎么就是被背上来的呀?”
叶姨心思很是缜密,一眼就看出来了不对劲,就琢磨着春这是被背上来的肯定不是主动上来玩的,八成是又受了什么伤,想着想着就很是焦急地往那边赶去了。
“来,让姐姐抱抱!”
少女接过叶医师背上的春,一个一米七的少年就这样被她毫不费力地给抱起来,说实话也是展现出了她的力气,叶叔叫她小心点别弄到小春的腿了,少女这才意识到春的右腿上被两块竹块给包夹了起来,俨然一副断掉了的样子,很是心疼地问道:
“咋了,小春你这腿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
春不好意思地把头埋进了少女的怀里,显然是不想多话,叶姨也是赶到了这边,她刚到就看到了春腿上的夹板,一脸凝重地问道旁边的叶叔:
“哎,老赐,这怎么搞的?小春他的腿……”
叶医师,也就是叶赐,他哼哼两声,很是不高兴地把头往那村子的方向甩了甩说道:
“怎么搞的,你去那村子问问就知道怎么搞的了,他们欺负小春一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叶姨啐了一口,说道:
“真是群杂种,连小春这样的可怜孩子都要欺负,这次可是连腿都打断了啊……”
少女也是听在耳里,她凑近被自己抱在怀里的漂亮少年的耳朵轻轻地问道:
“叶叔叶姨说的是真的吗?”
春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叶赐他们的说法,少女见后直接咬了咬牙,要不是春还在她怀里,不然她就趁着这股子怒气冲下山去,到那村子门口质问那些家伙了。
“先别谈这些了,还快些把小春带到屋子里去吧,他的腿还能再愈合,我得给他做些处理。”
在叶赐的催促和安排下,叶家三人很是勤快地做好了一系列准备工作,砍竹子的砍竹子,烧水的烧水,煎药的煎药,不一会儿就把春送进了二楼的卧室里准备处理伤口了。
“嘶……”
当叶竹褪下春的衣裙时,她倒吸一口凉气,叶竹看见了少年背后那密密麻麻的伤口,有的已经结痂而有得则还有些新鲜,像是才受伤没多久一样,感觉随时都能滴出血来,十分骇人。
“这群混账!”
叶赐狠狠地锤击了一下他身边的小茶桌,把上面原本端放着的茶水都震洒了很多,这还是不能平息这位医师的怒火,少年那满是伤痕的背部,如同一条条扭曲的蜈蚣爬在上面,又像是一刀刀割在美丽的花瓣上似的,让原本绝美的少年多些许苦难和可怜的意味在里面。
就像是白玉上多了很多黑色的瑕疵,让人很是不忍看下去,叶赐恨恨地说到:
“既然如此残忍,那村子里的人也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帮助了!我叶赐从此不去他们那里治病开方,也别怪我什么医者不仁,这也是他们自找的,竟然这样对待小春!”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他到现在想着的还是那些村民的孩子们,这样下去的话他也不知道能不呢能和他们一起玩了,至少母亲和叶家不准他去,更别提那村子里的人们不准他们孩子出村了。
伤口包扎得很快,处理措施很快就完善了,叶竹把换上新的衣裙的春抱到了叶琴自己做的竹制轮椅上,便推着他往房屋外面逛去。
有了春的到来,本就融洽热闹的叶家更是活跃了起来,三人每个人排着队轮着照顾一会儿少年,不是摸摸头发就是喂他吃好吃的,像是宠自家的儿子一样,这种无微不至的关爱也让春有些拘谨,他又有过几时像这样被幸福环绕呢?
这不禁让他又想起来自己小时候与父亲和母亲一起住在土胚房里的种种日子了。
……
山脚下的土胚房则没有那山上的叶家那般热闹了,紧闭的各种窗门,安静的屋内,以及对视着的两人。
即便其中一位是个双目浑浊的瞎子。
“咳咳,你倒也是不赶客,说明你还是很想见到我的嘛……”
村长笑着咳了几声,便抬着头用自己的浊目盯着这土胚房的破旧房顶,也不知道这瞎子在看些什么,明明那位妇人躺在他的正前方,而他的视线却被天花板吸引,搞得像是谈话对象住在天上一样。
“只是没人与我谈话,有些无趣罢了。”
“你最爱的儿子难道没跟你说过话?”
妇人苦笑了几声,把自己残破的身子撑起来了一点,她对着那边依旧仰着头的老人说道:
“但总归是有些事情和话是不能对他说的,我只是希望他就是个普普通通度过一生的孩子。”
“可现在的你连普普通通都给予不了,不是吗?”
妇人想着自己那从小被欺负到大,现在满是自卑之情的春,只能是认同老人的说法,的确,她甚至连平凡都给不了自己的孩子。
“我看了看……你这刃脉损害得比十几年前更严重了啊……得亏你能比欣活得久,这也有你比他弱的缘故在里面。”
刃脉里面的刃气是何等可怕,不仅是敌人们知道而且刃脉破裂的自己也是很清楚,那根本就是一种慢性折磨,你无法修补就只能让它任性地扩张,一开始它泄露出来的刃气也只是让人感到难受,到了后面直至现在妇人这般情况之时,那简直是万剑穿心,每一秒都像是无数只毒虫在噬咬她的五脏六腑一样。
剧痛无比。
“……原来弱小还是一种好处咯?呵呵……”
妇人少见的没有因为有人提起“欣”这个名字而暴怒,她只是苦笑着,笑着那个男人的早早离世,也笑着自己即便活着也是被各种事物给限制住,不得自由和安宁。
“来谈过往大概不是你这次的来意吧?”
妇人也懒得继续回忆过去种种的事了,她看着那边的瞎子老头,那人已然放下了刚刚还仰着看天花板的头,浊目里没有半点亮光,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隔了好一会儿他才有了个答复:
“没错,我是来找你谈你儿子的事……”
“你若是想要他帮我们复仇,那这件事情就不用谈了,你可以走了。”
“……这不是为了我们,而是为了他。”
见妇人这么果断,老人也是有些意外,到底是这十几年的流放让她的棱角被这世间给打磨平了,没有了当年那种傲气和个性了,如今她就是位想儿子快快长大的母亲,不再握刀,也不再沾染鲜血。
“为了春?”
“为了春。”
妇人沉默了老半天,她不时看一眼那边拄着拐杖坐在一块石头上的村长,思索考虑了好久,才点了点头叫他把计划说出来听听。
“不是让他出去报仇,我保证,只是帮你把他送出而已。”
停顿了下,老人换了口气继续说道:
“你的日子我想不超过二十天,对吧?”
妇人点头,也不管那瞎子看不看得见,反正她只是点头没有动口回答,那村长也应该是个神人,明明是个瞎子,可还是懂了妇人那些肢体动作的意思,继续侃侃而谈:
“你认为你死后,那孩子能好过吗?我猜他即便是不自杀,也会在郁郁寡欢中很快死去吧?”
妇人瞳孔一缩,抓住被子的手很是用力的一握,竟有些过猛,指甲直接洞穿了被子,甚至还插到了手掌的肉里。
没错,这老头说得完全正确,这也是为什么她即便是忍受着这非人的苦痛折磨也要坚强地活下去的原因,倘若她就这样离开了,春儿是不会有明天的,他需要爱和温暖,非常需要,一旦失去就会死的那种需要。
“更何况你已经撑不下去了不是么?你的霞刃气没有欣的血刃气霸道,但终究是那刃脉彻底破损,剩下的所有刃气都游荡在你的体内,把你的一切都搅碎,你的时日已经不是能硬撑就能延长的了……”
老头继续说服着床上的妇人,语言愈加让其心志动摇。
“这样,我想我可以给你两条路走。”
“哪,哪两条?”
老人拄着拐杖走到了她的身边,轻轻地对着她说了一大堆话,妇人的表情也是慢慢带上了一丝无奈和妥协,倘若真要孩子的以后不遗憾的话,也只能这样做了。
“我的两条路归根到底都是要看你孩子的自己选择,我可以保证你死后的四年内不告诉他任何关于你们和我的过去,也不会让他去帮我,或者你们报所谓的仇,但是……”
老头扭过身来说到:
“我说过了,这得看那孩子自己怎么抉择了。”
说完,他也没过多的废话什么,只是拄着拐杖推开门,朝着村子那边的方向行去了。
“让春自己做决定吗……”
妇人透过大开着的门望向隔壁那座大山,她似乎都能看见自己的孩子在那山腰的叶家里被三口子热情地宠爱着,她不禁自顾自地笑了几下,是啊,就让孩子自己做决定吧!
即便是他要跟着自己一起走向死亡,这也是他自己愿意而做出的选择啊……
门外,走到里土胚房远处的老人回头望了眼那边的土堆,他停下了脚步开始驻足停留,没有急着赶回那边的村子,他那双瞎掉的眼睛也不知道在注视着什么,隔了好半天才突然笑了几声,像是在对着那边的妇人说道,也像是在对着住在那土堆里的男人说道:
“是啊,让小春自己选择啊……但也不意味着我不能把那东西交给他不是吗?”
说完又迈开了步子,继续朝着村子那边走去了。
四年,四年内我们不告诉他,也免不了有想干掉他的人告诉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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