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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六年之后的句号

第二章:六年之后的句号

此刻,胡俊航忐忑万分,这个实际上统治了自己的恐惧长达六年的人,正最后一次与自己对峙。倘若现在服了软,自己今后的人生里,将会被深深地刺入一根钉子,这是他绝不愿想象到的,更别提亲身蒙受这挥之不去的阴影。

他决定豁出去了。

“呀啊啊啊!”胡俊航壮胆似的咧开大嘴,放声大吼毫无意义的音节,并挥出了另一拳。同样的速度,同样的力量,他借助那撕裂的吼声,信心十足地打出这一击。

同样的察觉,同样的抬手,沈天尘再一次毫无疑问地接下了这一拳,甚至比刚才更熟练了,因为这次他的手臂没有发麻。

胡俊航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拳被沈天尘紧紧扣住,握力越来越大,如果再挣脱不开,恐怕真的要被握碎指骨了。然后光是出拳和收拳就已经让他气喘吁吁了,他见沈天尘若无其事的表情,心理防线越来越濒临破裂。

几乎是在第二拳被接住的同一时刻,沈天尘眉头一紧,牙关一咬,突然将胡俊航用力一推,再卡住那一瞬间猛地一拉,这推拉之间,胡俊航的肘关节显然无法承受身体的巨大体重所带来的惯性,结果便是显而易见的——

——脱臼。

手臂的关节囊以及周围组织出现损伤,血管破裂出血,形成明显的肿胀感,并且伴随剧烈的疼痛。这也是沈天尘所能想出的让胡俊航快速失去攻击能力的最优解。

并且能够在体重差距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可见沈天尘对力量的掌控之纯熟,腰部核心力量之强大。并且他的肘关节韧性更好,所以即使自己会受到同样的冲力,也丝毫不影响关节的活动。

“等会还得带馨月打球呢,可不能在这浪费时间啊。”沈天尘又是一脚踢退胡俊航,这会儿他真的像一头落败的野猪一样躺倒在地,一动不动了。“嘶……虽然看着很爽,但是下手未免有那么一点点重……”戴毅弘顿时感到一阵牙酸,这种既疼痛又解气的观感实在是令他欲罢不能。

“先把他交待在这,省的他等会追上来报复,那样又多了件麻烦事。”沈天尘简短地解释了一番,转身欲离开,突然想到什么事情似的,又停了下来。“别看了,赶紧把球带上走人了啦!”他对有些踌躇的戴毅弘催促道。“等会他手下那帮狗腿子找过来,我就说是你干的啊。”沈天尘又补充了一句。“行行行,我走就是了!”戴毅弘反应过来,麻利地抱起球就跟着沈天尘向校门口跑去。

“操……你妈的……呃……啊……”躺在地上的胡俊航已经彻底被击败了,不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因疼痛和屈辱而神志不清的他,只保留了咒骂这一基本行为。

熙熙攘攘的校门口,满是往来的学生和他们的家长,不过都是往外出的居多。阳光透过香樟树交错的枝叶,投下一地斑驳树影,那是属于夏天的印记。正是梧桐花盛开的时候,铃铛似的花朵飘落而下。沈天尘跑着跑着,放慢了步调,恍然意识到自己即将离开这个承载自己的经历六年之久的地方,颇有些感慨,不过没有多余的心情去伤感。

“沈天尘,走出校门之后,就再也回不来了哟。”戴毅弘倒是个性情中人,相比起沈天尘来说。“无所谓啦,反正以后也记不得现在的事情。”沈天尘一面穿过人群一面寻找沈馨月的身影。“哈,这么无情!不过我肯定会记得你今天暴揍了胡俊航一顿,他以后也一定不会忘记今天挨了你一顿揍!”戴毅弘说着说着便兴奋起来,确实,平日里作威作福的胡俊航已经成为过去式了,今后他将会带着恐惧和遗憾生活下去,就此别过,再也不见。

“是啊,人总需要一点东西去回忆嘛。”沈天尘轻松地笑了笑,在涌动的人群中前进着,忽然他眼前一亮。

明媚的阳光和清爽的轻风,飘舞的纯白的梧桐花,在人群中拂过一道宜人的风景,风送花去,日照影下,一个娇小的身影映入沈天尘的眼帘。

那是一张芙蓉般的粉嫩秀颜,星眼如波,秋眉似柳,水润桃唇,梳着两条可爱的马尾,以胭脂红的花边发圈束起,前额留着可爱的空气刘海,肩上挎着小书包,身着白色短袖衬衫,黑色方格过膝裙,花边袜和小皮鞋。此刻正踮起脚尖,望向人群,等待着一个人。

显而易见,她就是沈天尘的妹妹沈馨月。即使作为一个小学生的标准来看,她绝对是非常可爱的类型。而在她的哥哥沈天尘的眼中,沈馨月的可爱更是加上了一层妹妹滤镜,即不论怎么看都非常可爱。

“啊,哥哥!在这里!”沈馨月机敏地发现了沈天尘,立刻欢欣雀跃地挥着小手,好让沈天尘注意到她。沈天尘不负妹望,即使沈馨月身材娇小,一不注意就会淹没在如此庞大的人群中,但沈天尘从小就具备超乎常人的观察力,在游园会里总能帮沈馨月在密密麻麻的鱼群中捞到她中意的金鱼。凭借这个优势,他在跟同学玩掷骰子的时候从未输过,因为骰子的每一面落地的声音对他来说已经烂熟于心。

终于找到了沈馨月,沈天尘很快的穿过了校门口,把戴毅弘都落在了后面。“馨月!”两人刚见面,沈馨月就迫不及待地扑进了沈天尘怀里。“哥哥……我好想你呀。”沈馨月如同往常一样对沈天尘撒娇,用软乎乎的脸蛋在沈天尘的胸口上蹭来蹭去,沈天尘忍不住将她的脸捧在手里揉了揉。“真是的……我们早上才一起过来的呀。”面对她的撒娇,沈天尘既爱不忍释又些许无奈。

“沈天尘,你又在跟妹妹亲热哦。”后面传来戴毅弘柠檬味的抱怨,沈天尘这才罢手,讪讪地转移话题:“那既然人都齐了,现在就去北苑打球吧!”戴毅弘自然无法拒绝,跟沈天尘打球很有意思,更何况还有他那可爱的妹妹观赛。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北苑,这个社区是比较开放的,他们虽然不住在这里,但平时都会来这里玩耍,两三个玩得来处得近的朋友,不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快活的,这也算是属于小孩子的快乐吧。

球场上人并不多,沈天尘和戴毅弘两人为搭档,同另外五个比他们大一些的孩子对抗,而沈馨月则坐在一旁观战。“嗬,你们当真要二打五?”其中一个人颇为玩味地问道。“喂喂喂!你这也太离谱了吧,我们两个怎么顶得住他们五个啊!”戴毅弘焦急地拍打着沈天尘的肩膀。“哎呀,我们两个打过多少场了,还信不过我的技术吗?等会你只需要抢板,其他的我负责就好。”沈天尘也拍了拍戴毅弘的肩膀,他那眼神仿佛在告诉戴毅弘:躺好就完事了。在对面五人的笑声中,戴毅弘疑惑地注视了他几秒,最后仿佛接受沉重的现实一般,站好了位置。

“别得意,我哥哥能打爆你们!”观众席上的沈馨月对沈天尘抱有绝对的信心,仿佛决战宣言一般振振有词,然而因为声音甜美盈耳,反倒显得娇声细气了。沈天尘差点被感动得不能自已,向她投以欣慰的微笑。

“喂,别想分散我们注意力啊!”其中一个人注意到了场外还要这样一个可爱的女生,于是嘲笑般地发出了警告。

比赛开始了,戴毅弘调整了无奈的心态,表情严肃认真起来。球从裁判手里发出瞬间,沈天尘便全身而动,抢先夺球,迅速侧身晃过前来抢球的一人。由于身体存在差距,无法直接身体对抗,只得依靠速度优势和双手协调迅速过人。如同草间蝮,水中蟒,纵使几个人合起来防守,也阻止不了沈天尘的突破,最后轻松上篮,信手斩下两分。

就这样上半场过去了,那五个人竟一分未得,整场比赛的节奏全由沈天尘掌握,而戴毅弘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占据二分线的右侧,防止对方有可趁之机。“唉……这下我成气氛组了……”看着酣畅淋漓的沈天尘用沈馨月递来的纸巾擦汗,戴毅弘毫无参与感地叹了口气。

连中场休息也顾不上,那五个人因体力消耗过快,直接提出了退赛。“不打了不打了……太累了……”“真没见过打球这么野的小学生……”那几人一面咕咚咕咚地猛灌矿泉水,一面朝作势传球的沈天尘摆手拒绝。

对手灰溜溜地逃走了,沈天尘刚才打得尽兴,现在倒索然无味了。“那就……回去吧,到时候有空再出来玩。”“嗯,说好了啊。”戴毅弘几乎没出什么汗,气也没喘上几口,只好改日再约

两人互相别过之后,沈天尘收拾了东西,牵起了沈馨月的小手,然后便朝地铁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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