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面临分别，那便要交代好自己的去路。往后天南地北，也好有个记挂。妺喜和子履思索许久，决心回到一切变故发生之前的地方：商丘。
那里还有他们想见却没有见到的人，也是他们想走未走完的路。
齐白鹿对此颇感欣慰。有多少人经历变故便迷失方向再也找不回从前的路，他们却还记得回到商丘，继续未完成的旅程。
而齐白鹿本人则无比清晰自己想做什么。他要去阳城，替妺喜看一看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虽然此行必然充斥着各种危险，但齐白鹿何曾是畏死之人。他满怀热血，上次没抛洒出去，犹自挂怀。
妺喜知道自己劝不动齐白鹿，也就干脆不劝。待齐白鹿带着子履去说男人们该说的话题时，妺喜终于有机会问一问鸿雁的意思。
鸿雁昂着头嘎嘎乱叫，俨然是不肯好好说话的架势。妺喜失笑：“鸿雁姐姐你是生气了吧？”
鸿雁喊道：“我为什么生气？我才不会生气呢！”妺喜将鸿雁放在地上，然后蹲下身子与她说话：“你在气一壶，气他从来不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总是不让人省心。”
鸿雁别扭着道：“我管什么一壶两壶，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愿意做什么关我什么事。他照顾你的恩情我已经还了，我不计较他一路把我当储备粮的仇怨，他还应该感恩戴德呢！”
妺喜哭笑不得，这会儿也跟鸿雁说不清楚，只能转了话题：“那你继续跟着他还是跟我走？”
鸿雁愣了愣，似乎狠下决心，两片喙“嘎哒嘎哒”的互相敲着，似有深仇大恨：“自然跟你走。跟他继续做储备粮？”
于是鸿雁便跟着妺喜走了。齐白鹿有些失落。对于那些天神，齐白鹿以前的态度便是敬而远之，直到那天天降妺喜正砸在他身上。而后妺喜便成了他要照顾的妹妹，鸿雁则成了他总挂在嘴边的人。那时候他常说的是“你那傻鸟姐姐不会不要你了吧？”
后来再见鸿雁，便是生死关头。他一心求死，试图以自己的死唤醒沉睡在人们内心的勇气，可鸿雁偏偏救了他。在华胥国的那段时间，他心中最常想的便是“那傻鸟太过可恨”。
再后来，便是这段时间与她重逢。她不再是意气风发的神使，而是一只丑鸭子。可她依然有她的骄傲，也有她的可爱。比如她会趁他不注意偷偷喝酒，然后趴在他怀里呼呼大睡。比如他以言语逗她，她也会装疯卖傻当自己是一只普通鸭子糊弄过去。有时候他会想，“这傻鸟儿也挺可爱”。
齐白鹿知道什么是天人殊途，他也知道他们早晚要有离别。只是当离别突然到来，他竟还是不舍。但也只能仅仅是不舍。他有自己坚定的理想要去追逐，不会因任何事情轻言放弃。
与妺喜和子履道过别，齐白鹿毅然转身，朝着阳城出发。鸿雁在妺喜怀里闷声不说话。妺喜看了齐白鹿的背影很久，每次分别，都是诀别。
走出去很久，妺喜似乎听到怀里的鸿雁嘟囔了一句：“还真的走了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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