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童走后,侯六把沈方鹤拉到了里屋,压低声音说道:“先生你听说了没有,老乌龟酒馆跟小王八客栈全都关门了。”
“老乌龟人呢?”沈方鹤吃了一惊,难道老乌龟害怕东窗事发,偷偷溜了?
“人不见了,包括小王八和杨贵妃。”
“客栈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没了。”
人去了哪里了呢?加上受伤的那些人一行怕是有十几二十人怎能说没有就没有了呢!难道是萧雁同动手了?
“将军府有没有动静?”
“没有,只是我看到了楚管家大早上就推着孙神医出了镇子。”
“推孙神医出了镇子?这是要做什么?”
沈方鹤想不通,一个残废了的人为什么要出镇子?楚中原这么做是为什么?
沈方鹤微闭着眼睛心里翻过无数个念头。侯六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大着胆子问道:“先生,青枫还好吗?”
“好。”
沈方鹤回答完后又不说话了,依旧猜想着楚中原的用意。侯六见沈方鹤这样悄悄地站起来准备走了,沈方鹤忽地站了起来道:“侯掌柜,且慢。那楚中原向哪个方向走的,走了多久?”
“去青瓦坊的路,半个时辰。”
沈方鹤“嗖”地一声窜出门外,头也没回地喊了一声:“把门给我关好!”
山道。
通往青瓦坊的山道。
前面拐弯处有一个山坳,沈方鹤一路狂奔到山坳里,远远地就看到了楚中原,被一张网捆得像一只粽子似的楚中原。
谁捆住了楚中原?
答案很明显,楚中原的旁边还站着两个人,孙神医和小花。
小花是大小雌花中的小花,钱应文的手下得力干将,一个美得有点妖冶的女子,沈方鹤曾在南塘见过两次。此刻小花正掂着手中的薄片刀,冷笑着盯着楚中原。
小花擒住楚中原并不意外,名动京城的大小雌花的手段是非常人能比的,更令沈方鹤感到惊奇的是一直瘫痪的孙神医站起来了,是什么原因让一个瘫痪的人站起来了呢?是因为小花吗?沈方鹤想不通。
“先生。”小花看到沈方鹤恭敬地施了一礼:“您来了。”
“还好我没来晚。”沈方鹤苦笑道。
小花明白沈方鹤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说自己还没杀楚中原。
“孙先生的腿?”
沈方鹤盯着孙神医的腿问道,没等孙神医回答,楚中原骂道:“这个老畜生假装瘫痪躲在将军府上打听消息……”
“所以将军要杀他?”
楚中原避开沈方鹤的目光,说道:“将军为了一时失手打伤了他而后悔不已,原本想将他留在府上照料他一辈子,谁知道他在暗中偷听将军和我说话……”
“所以今天你把他推到这里来想把他给杀了?”
楚中原眼中露出恨意,原来的儒雅之气一扫而光:“没想到这老畜生的瘫痪是装的,更没想到……”
小花笑吟吟地插道:“你更没想到我跟到了这里,你还有没想到的呢,你只知道他是孙神医,你可能想不到他是刑部的老捕头孙淮扬。”
孙淮扬?
沈方鹤震动了,不是因为孙淮扬的职位,而是记起了师父曾经提起过这么一个人。
孙淮扬冲沈方鹤拱了拱手,说道:“贤侄可能对我不熟悉,在你小的时候我曾在花老哥的医馆里见过你,我也算你师父的半个弟子,跟他学了点岐黄之术,所以才敢到这落翎岗开医馆。”
沈方鹤心系楚中原,不敢跟孙淮扬寒暄过多,转过身来对小花说:“小花姑娘,能否看在我的薄面上放开他吧,你看他被捆成这样……”
“好吧,”小花叹息道:“还是先生心善。”说着手中小刀扬朝着楚中原迎面劈去,刀带起疾风吹起了楚中原的头发,吓得楚中原闭上了眼睛。
疾风过后,只觉身上一轻,睁开眼看去,只见身上裹着的丝网已裂成数片掉落在地上,自己却毫发未伤,连衣服都没划破半点。
“好刀法!”沈方鹤喝一声彩,向小花及孙淮扬问道:“两位打算怎么处治他?”
孙淮扬道:“先押回梅园,等擒住宋小头后再一并解往京城。”
楚中原突然大吼道:“你凭什么羁押我,我犯了什么罪?”
孙淮扬道:“凭什么?凭你和宋小头盗窃御马。”
“哪里来的御马,我家的马就是一匹普通的马,这点沈先生可以做证。”
沈方鹤突然感觉到自己上了圈套,当初的好心竟然被人利用了。
孙淮扬冷笑道:“不是马的事,你和宋小头密谋侵占梅园的事你还想抵赖吗?”
楚中原听了顿时低下了头,眼里的戾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走了,沈贤侄,什么时候回京城再聚!”
孙淮扬说完带着小花押着楚中原奔梅园而去。沈方鹤独自呆立在路边,看着山上飘过的云朵慢慢的笼罩了落翎岗,看来不久落翎岗就会有一番狂风暴雨。
“你来了。”
梅童背对着沈方鹤,山风吹起她身上的裙摆,一头长发被风吹到了凌乱。
“来了。”
沈方鹤在石亭的一角坐了下来,雨后的山顶聚起了云雾,对面的庙里传来了悠扬的钟声。
“三更了?”
“是的,三更了。”
“今晚应该平静了。”
“是的,京城的两大捕头加上大小雌花齐聚梅园,应该会平静了。”
梅童慢慢的转过了身,说道:“我觉得累了。”
“那坐下来吧。”
梅童摇摇头,她说的不是此刻累了,是这段日子累了。
心累!
一个女人,突然间死了父亲和丈夫,不敢声张、无处申冤,又要强颜欢笑地撑起家和梅园的事,累是难免的。
沈方鹤突然想安慰她,想用自己能给的一切来保护她,让她快乐,可自己又能给他什么?
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都不说话了,风越吹越大,大到让人感觉到了冷。
“这事了了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梅童幽幽地叹息道:“梅园是我父亲一生的心血,我不能丢下它。你呢?”
你呢?
是不是要离开落翎岗?
梅童虽然没有问出来,沈方鹤却明白了她的意思,为难地道:“我有个儿子。”
“哦,像你一样吗?”
“不像我,很顽劣!”
“呵呵,”梅童笑了:“年轻人还是顽皮点好,在江湖上混太老实会吃亏的,就像蓝轩一样……”
梅童说到一半突然住了口,似乎不愿再说,沈方鹤感觉到很奇怪,她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想到宋蓝轩?
“宋公子怎么了?”沈方鹤追问了一句,自从给宋蓝轩看过病后就一直没再见过他。
梅童撩了撩头发,洁白的贝齿轻咬着下唇,好半晌才说道:“蓝轩其实是个好孩子,自从他家搬到落翎岗来后就总跟着他爹来梅园,宋小头虽是尚武之人,也喜欢附庸风雅,常来梅园找我爹请教些不知道的东西,私下里他称呼我爹做师父。”
“这么说你们两家相处的很好了?”
“对,刚开始是很好,可后来不知道他从哪儿听说的龙师兄的事,就认定了龙师兄把大批的金银珠宝藏在了梅园中,就起了贪心,他自己不便出面,就让蓝轩终日混在梅园中,替他打听消息。”
“哦,怪不得……”
沈方鹤话没说完,本来他想说怪不得你想杀宋蓝轩,说出来又怕不妥,话说了一半缩了回来。
梅童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说道:“其实我并不是想要他的命,只是想让宋小头收敛一点。可惜姓宋的不知进退。”
“眼下萧雁同已抓住了宋小头罪证,相信这两天就会有结果。所以有官府的人在,不必太担心宋小头再怎么猖狂,剩下的就是宫里那帮人了。”
沈方鹤话里流露出担心,梅童也明白他的担心不无道理,宋小头只是一个退隐的官员,犯了罪有官府出面对付他,可宫里的人怎么办?谁敢跟皇上做对!
“大不了鱼死网破!”梅童咬紧了牙恨恨的道。
鱼死网破?
沈方鹤摇了摇头,恐怕这几条小鱼破不了这张网呀!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沈方鹤站了起来,在石亭里转起了圈子。
乌云悄悄地涌过来遮住了星空,夜幕更黑了,风越吹越大,身吹薄裙的梅童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回去吧,天大的事明天再说。”沈方鹤对梅童说。
“严姐姐怎么办?你想让她卷进这混水里吗?”
刚转身欲走的沈方鹤愣住了,对呀!严讌儿怎么办?当初一心想让他出来帮忙没想过结局,到了最后能全身而退吗?
她不像自己和叶青枫,准确的说她和这件事没一点关系,若是为这事送了性命,自己怎能忍心!
“我明天去跟她说,让她离开落翎岗。”
梅童看着夜色中沈方鹤模糊不清的脸,只有一双大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沈方鹤坚定的话语让梅童深信不疑,相信的同时心里有着一点点的疑问,这严讌儿跟沈方鹤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能让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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