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地看着夕凪穿上自己的丝袜。
“你不跟我说什么吗？”夕凪站起来，呆滞的眼神盯着我。
“…我只是觉得光靠说话哄你难度有点大了。”
“唔”夕凪愣了一下，“嗯？~是吗，那东西都拿好了吗？”
“嗯？啊。”
“那我们走吧。”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着，夕凪提起自己的书包，率先走到门外。
她此刻的心情似乎并不坏，希望不是我的错觉。
做过的事情只要当事人和目睹事件的人都否定的话就可以当不存在来对待吗…
这大概跟人死后所有人都把他忘了是同样的情况吧。
我再次确认过放在书包里的琴谱。
虽然故意确认了琴谱却忘了检查昨晚写完的作业得反省一下。
收拾好东西，走出去间，夕凪正在玄关处站着。
她轻轻笑了下，把门打开。
我也跟着出门，只是稍微离她有一段距离地跟在后边，时不时地往后看了我一眼，我则是一直盯着她的后背。
就这样，走出住宅街，走过商铺满布的步行街、旁边的公园，穿过十字笔直的大路，沿着不像城市化发展方向的道路走上十五分钟分钟。
校道上有种着紫色的绣球花的花坛，走进校道后，能看到更多穿着相同校服的学生。
走进校门，进到教学楼，在门口有木质踏板的鞋箱处换过室内鞋。因为是隔着一段距离的缘故，当我换好鞋子之后，已经看不见夕凪的身影了。
身旁也能听到其他学生互相打招呼的声音。
来到教室前，我拉开教室门。
“啊，早上好，新川同学。”打开门的时候刚好遇到整理完打扫工具的亚矢佳。
“早上好，伊上同学。”
夕凪也刚回到座位上，正从书包里把课本拿出来。
“唔？”她似乎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回到以往的笑容，回到自己座位上。
班长几乎会跟遇上的所有同学都打招呼，不过并不会特意跟每个人都打招呼，至少我还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她被老师任职班长之后第一天就记下了全班同学的名字的样子，是履行着职务的同时保持着好成绩的优秀学生。
“……”阳斗似乎还没到教室的样子。
直到班主任进来，“好了都回到座位上，要开始班会了。”直到点名的时候，阳斗还是没有出现。
“欸，加户阳斗同学我记得是请假了。”班主任自言自语着，在花名册上记上。
然后老师说明了下本周的事项，主要是考试周的安排还有全部社团停止活动的事情，十分钟的班会就结束了。
上午四个小时的课程过去后，到了午休的时间。
我朝夕凪那边看了一眼，但是夕凪已经被同班的女生叫住了，没有注意到我这边。
于是我拿着便当到惯例的空教室去。
看着别的学生跑着去小卖部，我跟他们走着反方向。
“哦…”女生走到楼梯拐角时注意到同样是上楼梯的我。
“澳原…是去空教室吗？”
栞身上穿着短袖的校服，校服的裙子是格子纹理的。平时垂到肩上的长短发被系成可爱的辫子，露出白皙的脖子。记得是因为热吧。
“和前辈是同样的目的地呢。”手上捧着便当袋子和保温杯的栞停下了脚步。
“澳原熬夜了吗？”我盯着她的眼睛。
“什么栞非要熬夜不可…”栞否定道，看起来她有点动摇。
“不，这种情况瞒着也没什么意义吧。”
“明白了，栞坦白了，因为把画画的时间用在其他地方了，所以就得牺牲晚上的时间了。”栞用着商业声线捧读道。
“……上课不要紧吧，稍微说一下的话就会我就会帮忙的啊。”
“栞才不会厚脸皮到占用前辈的时间呢。”
“是这样吗。”说这话是真心的吗…明明上周才让我帮忙来着。
说着，我拉开空教室的门，先打开两侧的窗户进行通风。
“虽然栞想问前辈状况怎么样，不过刚刚上楼时看到前辈憨憨的样子大概就知道了。”
“你偶尔说话还真不留情欸…不过确实跟你说的一样。”
栞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我坐到她身后的位置。
“刚好这里有冰过的麦茶，要喝吗？”栞用自己的保温杯倒出棕黄的液体。
“唔…”我把昨晚到今天早上的事情简略地跟栞说了一遍。
栞只喝了一盖子的麦茶。
“前辈你不会是认为只是帮忙洗衣服做饭就是跟朱里里亲近吧？”
“嗯？”
“不，这跟当初照顾我的佣人有什么不同…？”栞说明着，再倒满一盖子的麦茶，然后问着我要不要喝的同时把保温杯的盖子推了过来。
被她这么一说，好像是没法反驳。
“而且，朱里里攻势那么强，前辈有给过她什么回应吗？”
“反应…普通人的反应。”
“再说，前辈虽然一直说着要平和的生活，这里其实是在期望跟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吧？”
“啊，可以是这么说。”我肯定道。
“前辈把朱里里当成重要的青梅竹马是没问题，不过会不会有点过分的自我中心了？”
“自我中心？”
“是的，因为伤害了青梅竹马，所以想还以对方普通的生活。也因为是巫女大人，所以不能做有违巫女身份的事情。前辈是这样考虑的吧？”
“嗯…真亏你那么清楚，果然很糟糕吧。”我啜了口麦茶，冰凉的液体流入喉咙，令人顿时清醒。
“不，栞很嫉妒啊，这就是正常人的思考方向啊。”
“正常人…”你在嫉妒什么啊…
“对对，前辈自从和朱里里分开之后，就开始走着正常人的道路了吧，思想也逐渐平庸起来了。虽然我也很喜欢这样的前辈就是了然后成为栞的东西吧。”
“感觉最后一句话才是你的本意来着…”
“怎么会，那是前辈的错觉，栞的话全是本意才对。”栞再给保温杯的瓶盖倒满，自己喝了起来。
“……”
“我也没有说前辈努力的方向不对的权利…但是栞还是认为，前辈应该用朱里里的角度去考虑朱里里的事情。对，就比如说，前辈把朱里里的全部愿望都实现怎么样？”
“蛤？什么…？全部？”
“反正朱里里不会给前辈提奇怪的要求吧，因为朱里里是好孩子。”
“不，这怎么说也…”虽然澳原说的没错。
“太奇怪了吗？就是这样奇怪哦，人类总是会做一些不合常理的事情，不要因为听得太多习惯了就不放在心上啊，女生有时候也是会纠结在一点小小的问题上的，解决了就好了。”
“唔。”
“没有头绪吗前辈，那就从平时就能体会到的事情开始吧。前辈平时喊朱里里都不叫名字的吧，不是两人约好的称呼吧？”
“这个…”
“一直‘你’这样叫的话很失礼的哦，好好问过了吗？”
“这个她好像是…”没什么问题吧，虽然她解释过，不过会不会只是自我安慰的措辞。
“唔，朱里、柳鸟。确实姓氏的话，突然改变姓氏的称呼是有着家族性的变化，要改口不容易呢。但是名字的话，朱里里以前的名字是写作‘由那’，现在是‘夕凪’…根本来说依然是同个人，为什么前辈会纠结这个？”
“啊，这个，以前跟澳原说过的吧，小时候在教会里发生过的事故，虽然她没有受伤，但是却忘掉了事故之前的大部分事情。下意思认定是‘夕凪’的话，我说不定会逐渐忘掉‘由那’的事情。”
栞低着头沉默了一会，表情变得冷漠。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什么啊前辈，想不到前辈这么计较。”栞用呆滞的目光盯着我，脸上布满无奈。
“啊？”栞的话突然扎进我的心里。
“不过，前辈很珍惜呢，小时候和由那的事情。”栞的食指轻轻蹭着杯盖的边侧。
温柔起来的栞也是另一种风格的可爱，我也不好反驳她什么。
“只是，栞认为过去的记忆不应成为前进的束缚。吖，不过前辈把过去的事情复述给朱里里不就好了。”
“这个，虽然以前和她说过，不过她也是完全记不起来。”
“然后前辈就不愿意再说了吗？”栞捂嘴笑着。
“毕竟她也想不起来…”不注意之间，我的话语低沉了下来。
“那，……栞帮前辈记住吧？”
“欸？…”
“开玩笑的。”栞俏皮地笑了下。
“……”居然是开玩笑的，我有一瞬间以为澳原是认真的。
“栞有着栞跟前辈的记忆，这就足够了。前辈就好好注视着朱里里吧，差不多也该吃午饭了，不然就没时间了。”栞说着，解开自己便当袋。
“也是呢…”我有一瞬间看到栞的脸上的低落。
我跟她之间的记忆有什么令人消沉的事情吗？从国中事情，不对，正式跟栞有接触的时候我已经高一了，但那段时间我正在绝赞辍学中。
在世人眼里就是两位不务正业的颓废学生，正好可以用来描述我们刚刚互相认识时的情况。跟夕凪相比，我们是坏孩子的那一方。
“我开动了。”
听着栞的话语，我也跟着说道，然后打开自己的便当盒。
“啊，是肉。”栞从我这抢走一块鸡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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