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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世界的覆灭「壹」

理想世界的覆灭「壹」

在更早些日子,大概十余天前吧?安园她忽然间的变得消沉了许多。

女孩本就不是活泼的性子,或者说……我所认识的她,并不活跃,也不活泼。硬要描述的话,就像是那些过着晚年养老生活的老年人一样。平淡,乏味,又无趣。

但这一次,还要更甚与以往。

本就没什么朝气的她,现在连那一缕仅存的生机仿佛都被夺去了一样。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我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因为我不知道,也完全弄不明白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亲人的离去吗?还是说受到了欺凌?又或者是……一些还要更加更加不妙的事情?

像这样自顾自的做出安慰的举动,真的能让她的心情变得平静下来吗?又或者……在我的不经意间,将她心灵的伤口撕的更裂?

身为一个胆小鬼的我,不敢随便做出这样的决定。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最终……却还是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她的身旁。

“要,要来颗巧克力吗?”

我拧着脸皮,让面部那僵硬的肌肉摆出一副看上去就像是个白痴的微笑来。

或许是因为我这怪异的行为把她吓到了吧。

女孩往后退了两步,有些警戒的看向我。

“干什么……”

“没什么。”

我像是个猴子那样抓着自己的后脑勺,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将那只握着巧克力的手往前伸了伸。

“就是……总而言之,吃了这个,心情或许会变得好些。”

女孩垂下头,用她那双大大的黑色眼睛盯了一会我手中的那袋未拆封的巧克力。然后抬起头,一脸疑惑的看向我。

「至少她没有立刻转身离开。」我叹了口气,开始在脑海中组织起语言来。如果不这么做,一会就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了。

嗯……总感觉自己就像个诱拐犯一样,毕竟我和他们做着类似的事情。只不过他们是拿糖果对着小孩子,而我则是拿着巧克力对着面前的少女。

女孩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犹豫,她似乎并不想接受我这个熟悉的陌生人的小小礼物。

「也许,是在担心这里面有没有毒?」我胡乱的猜测着面前少女的想法。

于是,我撕开了包装袋,将巧克力最上面的那一小节掰断,然后把那段巧克力丢进了自己的嘴里。

“呐,这下就没必要担心了吧?”

我将巧克力递了过去。

她看上去似乎是有些无奈,但终究还是一边微叹着,一边伸出手接过了我递过去的那块巧克力。

“谢谢……”

她用细小到如同针掉在地板上那样的声音说着。虽然如此,但我还是听的很清楚,尽管教室内的声音是如此的嘈杂。

“嗯……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紧接着,她这么说道。

“……”

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击穿了。语言能像利剑一样伤人,这句话还真是诚不欺我。

“你,你真不知道?好歹我们也是相伴了有两年多的同学了啊喂!”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与她的相遇还要更早上几年。从小学的初次见面到现在,至少也得有七八年了吧?不过以前的我并非与她是同班同学的关系,而是恰好每次都被分在她的隔壁班。虽说如此,但也只是从每天见面的同班同学关系变成了经常见面的邻班同学关系而已。

“那你有没有觉得,我这张脸很熟悉?”

我有些无奈。越是这么想,心情……也就变得越来越复杂。

女孩摇了摇头,又突然间惊慌失措的点起了头,就像是啄米吃的小鸡那样。

“这样啊……”

我有些失落的垂下脑袋,就像是被倾盆的大雨给从头到脚浇了一遍那样。

似乎是为了让我那变得低落的情绪回转过来,女孩吃起了我递给她的那块巧克力。

“……”

“很甜,也很好吃。谢谢你的……巧克力。”

“心情,有变得好些吗?”

我将心里的郁闷与低落压到肚子里,同时挤出一个微笑,看向她。

既然来的目的就是试着安慰一下看上去有些死气沉沉的她,又怎么能反过被她给安慰了呢?

那可不行。

“……”

女孩没有立刻回话。

她用手掏了掏校服长裤的裤兜,可能是因为在里面没有找到她想要拿出来的东西的原因吧?女孩皱了皱眉毛。

很好看,就像是西施蹙眉那样美丽。单单在我眼里的话,甚至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西施蹙眉捧心是因为心痛,所以……

即使很好看,我也不愿意在见到这样的场景。

“请……等一下,就一小会。”

她如此说道。

“啊……是!”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陷入沉思中的我给吓了一跳。于是,我便像个傻瓜一样点头大喊,甚至还敬了个礼。

“……”

她在课桌中翻捣了一阵。没用多久,就回到了我的身边。

“这是回礼。”

“你送我巧克力的回礼。”

女孩伸出手,手里握着一支已经被削过了的铅笔。而且,铅笔末端的小橡皮擦也有使用过的痕迹。毫无疑问,这是一只旧的铅笔。旧的……卡通铅笔。

“啊?这……”我有些惊讶的看向了面前的女孩。

“抱歉……我没有在身上带糖果。那种东西……我不是很爱吃。如果不满意这个回礼,下次我会给你其他的。”

“不,并不是回礼的事情啦……”

我摆着手,有些尴尬的说。

“只是想感叹一下,在你身上居然还能看到这样色彩缤纷的东西啊。”

女孩眨了眨眼,她似乎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如果除去校服的话,我还没有在你身上看到过。除了灰色与黑色以外颜色的衣服或者配饰呢……”

“……”

她陷入了沉思。

“这样啊……但我还没有在学校里穿过除了校服以外的衣服呢。”

她的眼神忽然变的像是刀子那般锋利,脸色也唰的一下变得阴沉,好像随时都能下起倾盆的暴雨与满天的雷电。

“额,其实……”

我刚想要张嘴解释,但那股威压却莫名其妙的飞走了。

“是在周末的时候碰巧看到了吧。”

她这么说着,一边把手中的卡通铅笔塞到了我的手心里。

女孩的手臂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白皙,我以前从没有过如此近距离的看过,也没有像现在一样这么长时间的看过。

她的手臂,比我想象中还要白上许多,但却如同被橡皮抹去铅笔字迹的白纸那样,被笼罩上了一层灰蒙蒙的痕迹。难以擦去,又或者说……无法擦去。

那是不健康的肤色,灰与白之中夹杂着暗淡的青。我很清楚那青色到底是什么东西,大概是血管吧?嗯……瘦弱到,我哪怕是稍微用点力都能轻易的折断女孩的手臂这种程度,就像是冬天的枯树枝那样,即脆弱又细小。

“我周末的时候经常去附近的大超市买菜,或者买一些日常用品。所以恰巧被碰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的心渐渐安静了下来,或者说……恢复为往日那样跳动的频率。

没被她说是偷窥狂或者跟踪狂真是太好了,虽然说自己本来也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但如果真被她这么说,我一定会哭出来吧?

“那,谢谢你的回礼了,我很喜欢。”我握紧了手中的卡通铅笔,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笑着。

“那么,不打算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摇了摇头,一边解答着她的问题。

“名字吗?算了吧,如果你真的感兴趣的话,在上课的时候稍微留意一下不就知道答案了吗?”

“是吗?看样子也是个奇怪的人呢。”

她将头转了回去,没有在继续找我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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