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骗我,哪有那么巧的事。”嘴上说着不信,但贝奇还是抬起头来四处观望,白雪茫茫又哪里有半个人影,迪克果然还是在寻自己开心……突然,贝奇睁大了眼睛,在远方确实有个黑点好像在移动。
黑点越来越近,是蜜蒂,波浪形的水蓝色长发在雪地里很显眼,娇小的身躯裹在黑色的皮袄里,在雪地里一深一浅的向这面移动。
蜜蒂走到跟前,不发一言,只是开动机关把贝奇和迪克的牢笼拉到了崖上,然后把贝奇和迪克的牢笼打开,整个过程都没有看贝奇一眼。
“这附近的时空裂缝还在,让迪克叔叔带你回去吧。”蜜蒂侧着脸说道。
“果然还是伤她心了。”贝奇心想,可以明显看出来,蜜蒂是背着夏芒过来的,因为如果是夏芒要放他,直接跨越空间传送过来即可,不需要蜜蒂这么辛苦的在雪地里跋涉。 她放走自己会被惩罚吧?怎么办?怎么才能挽回她?向她承诺美好的未来?那只会让她讨厌吧,什么都没有的人凭什么这么承诺?
思绪万千的贝奇最终还是决定离开,离开之前他想跟蜜蒂说很多话,但最后只说了两个词:“对不起,谢谢!”
就在贝奇迈腿走了一小段距离的时候,蜜蒂突然转身:
“等等。”蜜蒂喊道:“我问你,昨晚你在观心台上最后跟我说的那句话是真的吗?”
昨晚跟蜜蒂说的最后一句?那是他邀请蜜蒂的话语:“蜜蒂小姐,我贝奇·伯格菲利想请求您成为我的伙伴,跟我去人界吧,虽然我很弱,但我会努力的,不会让你为这个选择感到后悔。”这句话里有两个意思,一个是邀请蜜蒂去人界,一个是给蜜蒂的承诺:我会努力让你为我自豪。
蜜蒂问的自然是那个承诺是不是真的。
贝奇郑重点头:“是真的。”
蜜蒂又问:“这里有很多精灵,你为什么会选上我?”
迪克的话这时候突然又在贝奇的脑海中“有戏,快说:‘因为你是最特别的’”
贝奇依然背对蜜蒂,他不敢转身,迪克在他脑中说的话他只当没听见,他再也不想欺骗蜜蒂了,于是他说:“因为成功率高。”
背后传来轻轻的抽泣声,贝奇再也忍不住,转身,看到蜜蒂的正脸。
那是一张已经哭的泛滥成灾的脸,两眼汪汪,斗大的泪珠汇成溪流顺着精致的脸庞汨汨而下。
一瞬间,贝奇被后悔的情绪淹没,为什么?为什么?我到现在还要伤的她的自尊心?为什么我要说‘因为成功率高’?要表现自己的诚实吗?这不是混蛋吗?
“对不起!对不起!”贝奇慌乱无措,他想伸手去擦拭蜜蒂的泪水,但又不敢:“是我不好,我愿接受任何惩罚!你不要哭,我的意思是说:我觉我们很契合,我们一定会一见倾心,呃,我是说我们会互相欣赏,所以我们成为理想搭档的成功率很高,成功率高是这个意思!所以我没找别人,我只找你,蜜蒂!你让我做任何事都可以,求你不要哭了,我回笼子里也可以!” 说完贝奇就往笼子里钻。
一只手拉住了贝奇的袖子。
“不要进去,贝奇先生。”蜜蒂轻柔的声音传来。
贝奇转过头,看到了蜜蒂那梨花带雨的脸,她的眼中没有怨恨,仅仅是确认了这一点,贝奇就觉得自己被救赎了。
“贝奇先生,我要你为昨晚的话负责任。”蜜蒂轻声说。
“啊?”贝奇呆住,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贝奇不敢想。
见贝奇出于发呆状态,蜜蒂又说道:“贝奇先生,你愿意跟我缔结精灵锲约吗?”
“可是我只是一介平民,我连魔法都放不了,我还未取得任何成就,我是冒险者这一点也是骗你……”贝奇本能的说出这些话,突然他看到蜜蒂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呆住了。
然后他再也没有多说,握住蜜蒂的手,单膝跪下,眼睛直视着蜜蒂。
“我,贝奇·伯格菲利,请求蜜蒂小姐与我缔结锲约,我发誓,会用一生来努力,让蜜蒂小姐为我自豪。”
蜜蒂双手握住贝奇的手,两只汪汪的泪眼中透出坚定之色。
“嗯!”她重重的点头。
“哈哈哈,这就对了。”迪克大笑起来,飞到了两人旁边。“蜜蒂,你比你那顽固不化的姑姑可爱多了,你做了好的选择。”
蜜蒂拉起贝奇,轻轻的说:“贝奇先生, 请你伸出你的双手,我们要开始了。”
贝奇依言伸出了双手,在蜜蒂的指引下,一只手掌心向上,一只手掌心向下,蜜蒂同样伸出了两只手与贝奇掌心的相合。
“你等会这么念……”蜜蒂把嘴凑近贝奇的耳朵,悄悄说了一段话,然后红着脸移开。
“雷云之蜜蒂……”贝奇喃喃的念出这个名字。
“雷云是我的姓,我们精灵的姓都是在前面的”蜜蒂轻声说道。
贝奇看着蜜蒂,这孩子说话总是那么轻声细语,还动不动脸红,太可爱了,真的能跟这么可爱的家伙缔结锲约吗?人真的可以这么幸运吗?
“古老的精灵之神啊,吾人——雷云之蜜蒂,将以灵魂作为赌注,与贝奇·伯格菲利缔结永恒之联盟,从此以后,一体双心,荣辱与共……”
“古老的精灵之神啊,吾人——贝奇·伯格菲利,将以灵魂作为赌注,与雷云之蜜蒂缔结永恒之联盟,从此以后,一体双心,荣辱与共……”
两道声音,一清一厚,在雪原上空盘旋,白色的像萤火虫般的点点光芒从两人的脚边缓缓升起,逐渐两人被这白色光点包围。
贝奇感到一股神圣的力量充实了自己,似乎身体正在被这股力量改造。
“这就是精灵锲约吗?”贝奇心想:“真是被施予了莫大的恩惠。”
陡变突起!狂风吹来,地上的积雪乱飞,吹散了点点萤光,也吹散贝奇和蜜蒂。
“你太傻了,蜜蒂,竟然在冲动下做出这种事!跟这个人缔结锲约,只会让剑帝的名声蒙羞!”
空气像水波般抖动,蓝白色的女王,踏出水波,横隔在贝奇和蜜蒂中间。
贝奇突然全身都被冻结,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只是眼睛还能看,他看到夏芒的脸,她的脸面无表情,让人感到害怕。
贝奇心想:“难道与蜜蒂缔结契约的代价就是与夏芒大人为敌吗?不,说是为敌也太抬举我了,她只要一个手指就能杀死我。”
在贝奇绝望之际,蜜蒂那瘦弱的身影再次挡在了他的面前。
“姑姑,请解开贝奇先生的禁锢。我已经做了选择,请你不要干涉了。”
看着从未违背过自己的侄女,一心护住那个人类,夏芒脸上涌出一股怒色,不过很快又平静下来,那是强忍着的怒气后的平静:
“蜜蒂,是我疏忽了,我没考虑到你的心情,但你根本没必要着急啊,你还年轻,有大把时间的可以慢慢挑选。莫非你担心成年后会被剥夺贵族资格?你是剑帝的女儿,谁敢这么做?我甚至可以为了你改写规则。”
蜜蒂摇了摇头,说道:“姑姑,我说过了,我已经做了选择,请你解开贝奇先生的束缚。”
夏芒的表情冷峻如冰,眼神的锐利的仿佛能切开大地,只看到贝奇心惊肉跳,如果他能说话,早已让蜜蒂闪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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