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王话音刚落,就见旁边呼啦抄冒出来五六条大汉手拿绳索铁链一拥而上,一把就将秦雨柔摁倒在地,给她捆了个驷马倒攒蹄。
秦雨柔没有反抗,大声喊道:“阎君息怒!不知我秦雨柔罪犯哪条!”
“明知故问。”阎君呵斥道。
“诛仙弑神,擅闯鬼门,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秦雨柔这下可急了。她还以为这些事情有黑老虎保着就能翻篇了,果然阎罗王是个小心眼儿吗!
“阎君息怒!弑神诛仙一事,我已然得到武财神赵公明的默许!如果天命如此,那我诛杀夜游神也该是天道中的一环才是!”
阎君却冷笑:“谁跟你说诛杀夜游神的事情了?”
秦雨柔一愣:“不知阎君此言何意?”
“弑神诛仙,可是两个意思。”阎罗王说道。
“诛杀夜游神的事,既然有武财神赵公明做保,而他也是逆臣贼子,应当处死,因而功过相抵,此事本官可以看在赵公明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此翻篇。”
“但是,我们来谈谈稻荷神的事情吧!”
秦雨柔顿时心中一沉。该来的,还是来了。
“御馔津乃是东瀛丰收祥瑞之狐神,恩泽苍生,造福百姓!却被汝等小儿残忍迫害,狐丹被盗!对此,你还有有何狡辩?”
秦雨柔沉默的低下了头。
“.....回大人。对于此事,我不置可否。”好半晌,秦雨柔才开口说道。
“杀害稻荷神,我心怀愧疚....这一趟阴曹之行,既是为了拯救我所爱之人,更是我的赎罪之旅。这一路上,因为我牺牲了太多太多的人了。”
“猫团....她在人间因我而死,又在阴曹为了护我而引爆丹田,魂飞魄散.....可是她这一生可以说比我还要坦荡,更要纯洁无瑕,一心正道的虔诚修道者,换来的却是魂飞魄散....她何错之有?”
“花老六....他为了给老母亲治病,无奈答应了东瀛歹人的奸计,最后也二度付出了代价....此人的错,本不该是错。”
“赵志昌....赵家最忠诚的管家,却因为年轻时一念之差埋下的种子,在最后终于爆发,被赵洪千刀万剐.....他为了保护老六魂飞魄散.....善恶之间,熟善熟恶?”
“还有我的爱人....韩红玉。”
阎君冷冷的说道:“我对你们的断袖之恋不感兴趣。再说了,女性之间本不该产生那种禁断之恋,那是一种欺师灭祖,违背道德伦理的行为。”
“要你管!”秦雨柔昂气头冲阎君怒吼道,“你懂个屁!横店影视城那一次若不是她不肯放弃,我早就来这破地方报道了!还有水鬼索命那次,倘若没有她冒着生命危险下到水底给我输送氧气,我也早就没命了!”
“所以,我愿意为了让她恢复人身,重新拥有她应当拥有的人生,更是为了向御馔津和所有因我而死之人赎罪!我秦雨柔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要惩戒我,可以!但我只有一事相求:案桌上的彼岸花王,我只求这一朵花王!这花能救韩红玉!只求您高抬贵手,将此花给予我的朋友救命,届时是杀是剐,是下油锅还是烙饼,十八地狱酷刑我愿承受千万遍!”
秦雨柔明显看的出来,阎君那张大脸因为她的无礼多了几分愠怒。她明白,阎君这短暂的沉默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好好好!”阎君被气笑了。就见那张巨脸化作一股白烟消散,紧接着就见案桌之后出现了紫袍玉带,满面怒容的巨人!他从案桌后绕出来,怒视秦雨柔。
“好一个狂妄自大的道士!不仅咆哮公堂,还敢顶撞本官,甚至胆敢向本官提条件!你可知这朵彼岸花王,真的就是一朵被地藏王菩萨赐福过的彼岸花而已吗?”
“彼岸花王,乃是连接阴阳两界的神花,此花到了阳间只能存活30天且不说,且具有颠倒生死阴阳之奇效!若是被歹人夺走,阳间将恶鬼纵横!到那时,人世间可就是旱魃尸王遍地走的世界了。而本官,为了天下苍生,决不允许这种可能发生!”
秦雨柔大喊:“我们拿彼岸花王不是为了做恶事!是为了救人!”
“那又如何?此花是一把双刃剑,能解天下苦楚,亦能为祸苍生。再说了,本官凭什么要把如此珍贵之物毫无代价的让给一介凡人?还是犯下滔天大罪之人!”
秦雨柔心说这下再不拿出点底牌不行了。看来这回,只能冒死赌一把了!
“阎君!”秦雨柔大声说道。
“这多彼岸花,可不是我自己想拿的!这朵花我势在必得!”
“因为....那位姓张的传奇赊刀人是这么说的!”
此话一出,森罗宝殿中的气氛霎时间仿佛凝结了一般。
就见阎罗王瞪大了眼睛,怒视着秦雨柔,握着笔杆的手都在因为愤怒而颤抖!
“你说....谁?!”这个谁字阎罗王几乎是吼出来的。
秦雨柔心里一紧,大喊道:“张姓赊刀人!彼岸花王就是他留给我的预言!是他告诉我只要找到这朵花就能拯救韩红玉!”心说这回我也卖你一波。
“.....你还敢在我面前提起那个老王八蛋?!”阎罗王狠狠拍在桌案上,一时间森罗宝殿好悬都震了三震!两旁边阴影中的人依旧不为所动。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好他个张.....都他妈的算计到本官头上来了!”
秦雨柔心里五味杂陈,好家伙八十年前那位赊刀人究竟是干了多缺德的事,到今天再提起都能把阎王爷气的爆粗口。
“呵!”就见阎罗王脑门上青筋暴起!
“芝麻酱攉红糖!”
秦雨柔:“????”
她忽然想起来在鬼门关的时候,牛头马面告诉她赊刀人当年在阎罗王面前撒泼打滚,硬是让阎罗王答应了他一个要求.....既然如此,那非常就有可能和自己有关!
“阎君!当年您满足了那位赊刀人一个要求!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您就实现那位赊刀人的要求吧!”
“我实现个屁!”阎王爷怒吼道,“那不过是缓兵之计!本官就没答应过那个老混蛋任何要求!算了,本官懒得再与你废话,既然你说愿为了此花赴汤蹈火,那么来人啊!把秦雨柔押下去!插挑油锅!做成煎饼果子还是驴肉火烧随便!彼岸花王我会考虑的!”
几个大汉拿木棍把秦雨柔挑起来,扛着秦雨柔就往外走!任凭秦雨柔如何叫喊都不为所动!
“稻荷神不是我杀的!”
这话喊出来秦雨柔自己都给造一愣。什么情况??我怎么好好会说这句?难道真是迷魂井水给自己喝傻了?
“废话!”阎君怒道。
“若不是你把稻荷神打成重伤,你那个东瀛帮凶又岂有机会杀死稻荷神!”
.....什么?!
秦雨柔闻言如遭五雷般,说不出话来。
.....稻荷神,不是我杀的?!而是一个日本阴阳师?!
可是那场大战,虽然自己对战斗细节已经没有任何印象了,可是她分明记得自己是一个人去单挑稻荷神的!哪来的什么东瀛帮凶?!
仿若一道闪电划过脑海,秦雨柔往前那些疑问与记忆,立马开始连接了起来!
白木田三郎为什么能把稻荷神复活?她又为什么知道自己杀了稻荷神?妖狐丹到底是谁挖出来的?
她终于明白了。
那天晚上,她根本没能杀掉稻荷神!
最有可能情况就是,自从她与稻荷神血战开始,白木田三郎就已经在暗中观察,否则之前她不可能来到岚山就为了看一眼张天师。她的那种恐怖力量在阴间似乎有所加成,才能打的夜游神找不着家,但在阳间她的能力就全然被弱化。
那一晚,她和稻荷神血战,却被稻荷神打到濒死,而稻荷神也身受重伤.....
就在稻荷神准备给她最后一击的时候,白木田三郎现身了.....并且全力一击干掉了重伤的稻荷神。
接着,白木田三郎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也许是为了造成是她自己杀死稻荷神的假象,挖出了妖狐丹塞到了她的手里,所以等她恢复意识的时候才发现手里握着妖狐丹,误以为是自己弑杀了稻荷神!
一切都已经连接起来了,秦雨柔心中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既是对自己的实力太过自信而哭笑不得,也因为白木田三郎的诡计而愤恨。同时,她的心中还有那么一丝庆幸与释然。
稻荷神不是她杀的....虽然是她重伤稻荷神,但罪孽的根本,并不在她!
白木田三郎才是那个犯下弑神大罪的千古罪人!而如今,她已经被那群美国人乱枪打死了!
生存的火焰在秦雨柔心中再度燃烧起来。她大喝一声,猛的挣开了绳索,冲回了森罗宝殿之中!
她要活下去!带着彼岸花王回到阳间,将这一切跟所有人说清楚!
秦雨柔冲进森罗宝殿,阎罗王都没料到她居然还敢杀回来,也着实愣了一下。
秦雨柔喊道:“阎君,多有得罪了!”说罢一个箭步飞身冲上台阶,伸手要去拔彼岸花王!
“大胆!”阎罗王一声咆哮,就见案桌旁左右童子瞬间拦在秦雨柔跟前,秦雨柔祭起翻天印打去!却见左右童子手中拂尘轻轻往秦雨柔身上一掸,瞬间击碎了秦雨柔的翻天印,打在秦雨柔身上是口吐鲜血!顺着台阶就滚了下去!
阎罗王暴跳如雷,指着秦雨柔怒吼道:“来人!给本官将这个无礼的道士碎尸万段,让她万劫不复!”
话音刚落,就见四周忽然出现无数阴兵,手中明晃晃的唐刀奔着她可就来了!
秦雨柔眼睛一闭。心说这回算是真的完了,要是在这种情况下都还有人来救场,那就太戏剧化了!
“慢!”
忽听得有个陌生却又熟悉声音在森罗殿中响起。
秦雨柔小心翼翼眯缝起眼睛。就见阴兵的唐刀停在了她的鼻根前不足半厘米的距离。
还真的有人来救场啊?难道说这也是赊刀人安排好的吗?
再看阎罗王,此刻已经趴在案桌上,揉着太阳穴,哼哼唧唧的好一副痛苦面具:“哎呦.....本官太难了,胃疼啊胃疼....本来低血压硬是给这群孙子拉平了,迟早有一天我得气死在任上。”
随着阴兵退去,就听阴影中传来沉稳而慈祥的笑声。只见有一位宽袍大袖的老者,高攒牛心发髻,背着手走出来,满面笑容格外慈祥,就像是童年时邻家特别疼爱孩子的老爷爷一样。
秦雨柔见到这位老者,根本不认识却又觉得格外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老者款步来到秦雨柔身边,微笑着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秦雨柔,赞许的感叹起来:“果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当年的小丫头,终于也长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啦。”
见秦雨柔依旧一脸茫然,老人家指了指她背后的铜钱剑笑道:“哈哈,怎么?小丫头,不记得老夫啦?当年看见你在坟地里乱晃的时候,你可还连我小腿都没到呢。”
这一提点,秦雨柔立马回忆起了曾经的童年往事,登时热泪盈眶:“老爷爷!”
“哈哈!”老爷爷笑着揉揉她的脑袋,“十几年恍若一瞬,你也长大啦。”
不知为何,秦雨柔只觉眼前的老人,或许是除了师姐师父以外唯一一位能够倾诉之人,积压在心底的悲伤,痛苦和委屈,被击碎的心理防线,终于在此刻通通迸发出来。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像个小孩子似的扑进老爷爷怀里是放声恸哭。
老爷爷只是慈祥着摸着她的头,轻笑起来:“都多大人了,还是喜欢和小孩子一样哭哭啼啼的呢。”
阎罗王看着两人直嘬牙花子:“茅盈,是姓张那孙子让你来的吧?”
秦雨柔被一番话惊的是目瞪口呆,立刻就不哭了。
茅盈?那可是茅山的开山祖师三茅真君中最先飞升的一位啊!眼前这位老爷爷,居然就是开山祖师茅盈?!
茅盈笑道:“那是肯定啊。张兄原话是这么说的:「阎罗王那孙子当初唧唧歪歪,肯定没安好心,我估摸着时间快到了,那孙子指定要毁约,我抽不开身,茅兄帮我去撑个场子」”
秦雨柔心说果然又是赊刀人设下的局!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啊!
阎罗王满面愁容:“哎呀.....有起气来我真的想辞官不干了知道吗?其它九殿阎罗这会儿也不在,酆都大帝和东岳大帝也不知跑哪摸鱼去了....全阴间就本官业绩最好,结果什么烂事都往我这边来!我太难了!”
秦雨柔心中哭笑不得。果然,到了地府大家也都还是社畜的命吗。
“阎君不必苦恼。”茅盈笑道,“这朵彼岸花王,交予秦雨柔便是了。”
阎罗王直瞪他:“拿走?其它什么都行,唯独这个不行!要上面出事了,你担责啊?”
茅盈也笑:“你废什么话,叫你拿就赶紧拿,真要较真,不如咋们聊聊你弄丢阎罗鬼玺的事情吧?”
“呵!”阎罗王气的直拍桌子,“这....哎呦我去!我这个阎君咋就这么没排面呢!活活气死!还有这阎罗鬼玺不是找回来了嘛!”
“阎罗鬼玺可比彼岸花王恐怖,那可是执掌阴兵的兵权,丢到上面几百年了不也屁事没有吗?一朵花把你吓成这样?再说了,这花是地藏王菩萨种下的,严格来说又不是你的花,你凭啥不给啊?告诉你我可跟地藏王通过气了啊,这花秦雨柔可以拿走,出事她来负责。”
阎罗王的脸被气的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紫,好家伙改彩虹糖了。
“呵。”阎罗王气的空挥着拳头。
“韩大狗打烂个蛋!”好家伙德语都冒出来了。
“拿走拿走拿走!”阎罗王无奈的把案桌一推,“赶紧拿走!烦死了一天到晚上我这儿闹事!当我这个阎王好做啊?趁我改主意之前拿了彼岸花王赶紧滚!看着你们就烦!”说罢袍袖一甩,便退去了。
茅盈一步上前,轻轻摘下花朵,那两位面无表情的童子也不拦他。他捻着花朵,轻轻来到秦雨柔跟前,向她微笑道:“拿去吧。”
秦雨柔激动的接过彼岸花王,热泪盈眶的说道:“有因必有果!祖师爷大恩大德,弟子没齿难忘!”说罢跪下来梆梆梆磕了几个响头。
茅盈把她扶起来:“记住,要广结善缘,一心正道,那些刑罚,等你寿终正寝之后再说也不迟。快去吧,你的朋友们来救你了。”
“救我?”秦雨柔一愣,顿时大喜过望:“谢谢祖师爷!祖师爷再见!”说罢,她扭头背着铜钱剑屁颠屁颠跑出了森罗宝殿。
等秦雨柔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眼前,茅盈深深叹了口气。
“可怜的姑娘....她还不知道自己背负着的究竟是怎样残酷的宿命吧。”
两旁阴影中走出来两个阴差,正是牛头马面。
“这丫头差点就骗过我了。”牛头笑道,“我挺喜欢这姑娘的,所以也没拦着她进城。”
马面也笑:“你还故意把导游手册留给她了呢。真君啊,你可要替我们和阎王爷好好说说,他也是心系苍生累着了。”
茅盈笑道:“她是我茅山后人,就算张兄不提,出于道义又怎能不帮她一把?”
“你就是护犊子。”
阴影中有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响起。
茅盈望向那个淹没在黑暗中的身影:“你真的不打算见她一面吗?你原本很想见她一面,所以才跑来这里的吧。”
“不了。”年轻男人耸耸肩。
“待时机成熟,我和她自会相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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