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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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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遍布沉重的乌云,令所有人都感觉有些不爽快。

忙忙碌碌的九月不知不觉就快要过完,连带着炎热的天气一同消失不见,温度几乎是呈直线在下降。很多人前一天还在穿着短袖,转头就换上了保暖衣。

这并非是秋季所能带来的凉意,加上满天的乌云,在这个世界生活多年的人们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是戴亚之秋的预兆。

凡人族各国于新纪元后逐渐统一了历法,称为奈恩特历法。这套历法参考了精灵族和矮人族的历法,增加了古代年的概念。每十二年称为一个古代年,每一个古代年必然会发生一到两次戴亚之秋。

一个古代年从中分开,六年称之为一个循环,由三个曼年和三个派年相互交替构成。在安西尔语中“曼”和“派”分别是“大”和“小”的意思,曼年有384天,派年有380天。每年十二个月,分为曼月和派月,曼月有32天,派月则是31天。曼年只有曼月,派年当中则有4个派月。

一个循环内戴亚之秋最多发生一次,且只会在派月发生。如果一个古代年中的第一个循环没有发生戴亚之秋,则第二个循环最初的派月必然会有戴亚之秋到来。人们根据这一点,能够提前预知和预防戴亚之秋的到来。在奈恩特历法制定以前,凡人族早已有了多种方法预测戴亚之秋的到来,这个历法令他们的预测更加方便和准确。

戴亚之秋对于所有生物来说,都算是一种灾害。其发生的期间,天空会被充满魔力的厚重云层所覆盖,难见天光,而且还会长时间降下名为魔力雪的气象。魔力雪会令生物体内的魔力增幅,植物会因此疯长,一部分最终会枯死。而动物们,包括人类,如果淋到魔力雪,有可能会患上戴亚狂热。这种病会使患者精神失常,胡言乱语,举止变得粗暴,甚至产生暴力倾向。偶尔还会有元素灵受到魔力雪的影响从而暴走,引发一些小型灾害的情况。

农作物的枯死和动物的暴走是戴亚之秋发生时人类最主要的损害,尤其是魔兽的暴走最为麻烦,如果受到影响的魔兽数量过多,可能会导致恐怖的暴走潮发生。

尽管是这样麻烦的一种灾害,人类也已经应对了漫长的岁月,有了相当丰富的经验。为了避免患上戴亚狂热,人们会在戴亚之秋到来前积极地囤积物资,然后在那一个月中尽可能地闭门不出;搭设临时的大棚来为尚未熟成的农作物或其它可能受影响的植物遮挡魔力雪,不过也有人会利用魔力雪来达到使农作物提前熟成的目的;组建边防巡逻队,提前清剿城镇附近的魔兽,建设防御工事,戴亚之秋开始后城内也会有身着防护服的巡逻队来应对小概率发生的元素灵灾害;至于树林和其它的生态圈,倒是有大自然不断演化得来的自我防护机制,不用人类来操心。

诸如以上等等措施,是人类面对历史上的无数次戴亚之秋不断总结得来的。虽然戴亚之秋很麻烦,人类的大部分活动都会不得不为之停滞,却没有人会抱怨,因为所有人都明白戴亚之秋的必要性。

“戴亚”在安西尔语中是“灵魂”的意思,戴亚之秋正是元素界那磅礴能量的收成时刻,能量转化为灵魂,接受这一成果的却是物质界的万千生灵。有了戴亚之秋,轮回才能成立,人们才能拾回一些失落的历史与技艺。

帝雅也是因戴亚之秋才能获得转生,所以她对于这一现象的临近抱有的情绪比其他人更加微妙。

即将到来的十月是派月,基本可以确定戴亚之秋会到来了。因此,为了迎接戴亚之秋,帕克斯城的居民比往常忙碌得多。委托给冒险者们的巡逻任务是以往的数倍,这是赚取功绩的最好机会,帝雅自然不会放过。本来这也是冒险者们的义务,帝雅不能像之前那样一直泡在遗迹里,于是她今天久违地来到了冒险者公会。

刚一进入公会,迎面碰见了熟人。

“帝雅姐!好久不见。”莱曼莉看到帝雅,有些惊喜地走上前打了招呼。

“嗯,好久不见。你过得好吗?”帝雅拉了拉莱曼莉的手。

“我很好哦,倒是帝雅姐你最近在做什么?明明我就住你隔壁却总是见不到你,难道你从莫里巴之家那里搬出去了?”

帝雅最近不是去探索遗迹,就是乔装打扮去了特拉吉克进行调查,莱曼莉自然见不到她。

“没有,我最近比较忙罢了。啊,你也升到维特级了啊。”帝雅注意到了莱曼莉胸前的石制徽章。

“嘿嘿,是的,都是托了跟小队一起行动的福,积累功绩很轻松。帝雅姐你呢?你还是一个人行动吗?”

“嗯,那样我比较放得开。”

“在聊什么呢,两位?”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介入了帝雅和莱曼莉的对话。

“梵纳尔先生,你也好久不见了。”

“啊啊,与帝雅小姐你确实是久违了。你也是来承接巡逻委托的吗?”

“是的,毕竟是赚取功绩的好机会。”

“那样的话,不如临时加入我的小队,一起行动吧?”梵纳尔露出沉稳的笑容提议道。

“但是你的小队,不是已经满员了?”帝雅看向莱曼莉问道,莱曼莉加入之后梵纳尔的小队应该有十人了,是冒险者小队所允许的最大人数。

“是这样的,我们小队中有一名队员在之前的任务中受了伤,虽然还可以行动,但还是在家休养比较好。”

“那...如果你们没有意见的话,我可以接受。”久违的组队行动,帝雅略微犹豫之后,没有拒绝。

“真的吗?太好了帝雅姐。梵纳尔的队伍里基本上都是男性,执行任务的时候总是有些不自在呢。”莱曼莉握住了帝雅的手,能与帝雅一起工作她很开心。

“嗯?你现在不用敬称称呼梵纳尔先生了啊。”帝雅露出一丝促狭的微笑。

“呃...嘿嘿嘿。”

莱曼莉的脸上泛起了些许羞红,梵纳尔却很迟钝地没有什么表示。

在梵纳尔的带领下,三人朝着公会大厅的休息区那里移动,小队其他的队员正在那里等待。

路上帝雅悄悄地问了莱曼莉她与梵纳尔之间的进展。

“嗯...我觉得关系应该有变好呐,不过梵纳尔他意外的是个在这方面蛮迟钝的人,我暗示了好几次他都没有意识到我的感情。所以我决定主动出击了,等这次戴亚之秋结束以后,我要向他表白。”

帝雅露出了钦佩的表情。

“有把握吗?”

“有的,我有自信。”莱曼莉露出了好看的笑容。

即使待会要去执行危险的任务,莱曼莉脸上的妆容也丝毫没有懈怠,浅浅的,恰到好处,却又不乏精致。她确实地从帝雅那里学会了如何释放自己的魅力。

之后与梵纳尔的小队会和,梵纳尔向队员介绍了一下帝雅。

“你们好,我是帝雅茉缇丝。”帝雅仪态万方地行了一礼,与众人打了招呼。

“啊...这...梵纳尔你过来。”

立马就有几个男性成员震撼于帝雅的容貌,拉着梵纳尔到一旁刨根问底了。

只有一名女性成员走上前来与帝雅握手。

“你好,我是蕾伊。今天我们这支队伍里居然能出现三名女性,这可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蕾伊是有着狂野系外表的女性,皮肤呈现出健康的深咖啡色,却有着一头狮子般的金色蓬松长发,在脑后简单地束着。身后背着一柄双手剑,腰间还有一柄六棱锤。护甲不多,只在关键部位有金属防护,其它地方甚至大大咧咧地露出皮肤,倒是彰显出一种别样的性感魅力。

在莱曼莉加入之前蕾伊应该是这支小队唯一的女性,身处这样的男人堆里,气势却丝毫不输于其他人。

其他的成员这时也从惊艳中恢复过来,争先恐后地围过来,同样想与帝雅握手,场面一度十分混乱,被看不下去的蕾伊嗷呜一嗓子喝退。

一番骚乱之后,众人总算是自我介绍完毕。

“哎呀,之前就听说梵纳尔这小子邀请过一名女性冒险者加入小队,结果不了了之,没想到居然是这么漂亮的一位尤物啊。没有加入我们真的有点遗憾,不再考虑一下吗,美人儿?”一位看起来比较年长但语气有些轻浮的成员谄笑着向帝雅搭话。

“弗里沃,你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帝雅小姐虽然成为冒险者的时间不长,实力却是极为卓越的,甚至连钢狮团都对她发出过邀请。你最好收起你那副轻浮的态度,免得之后失了礼数吃了教训。”

“你说真的?”

“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何放弃了继续邀请帝雅小姐?”

名为弗里沃的男人想了想梵纳尔不爱开玩笑的性格,觉得他不是在夸张,摸着下巴的胡茬,暂时噤了声。

“倒也没有必要如此,随性相处就好。”帝雅有些困扰地梳理了一下两鬓的长发。

“那个...我能问帝雅茉缇丝小姐一个问题吗?”一个长得很年轻的男性队员怯生生地提问道。

“请说?”

“如果我猜错了还请包涵,您...是不是就是最近传闻里的那位,‘遗迹中的幸运女神’?”

这话一出,大部分人都想到了什么似地看向帝雅。

“呃...”帝雅绛唇微张,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遗迹中的幸运女神’是什么?”莱曼莉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莱曼莉你不知道吗?是最近的一个传闻,说是在中层和深层的遗迹里,偶尔能见到一位相貌极美的女神,身边总是存在着无数强大魔兽的尸体。如果碰见这位女神,好像只要愿意帮她收割和搬运素材,得到的大部分酬劳她都愿意转让给帮助她的人,所以被人称为‘幸运女神’。据说那位女神有着一头淡色的美丽长发,佩戴着维特级的冒险者徽章...呃...腰间佩有两把刀......”蕾伊帮莱曼莉解释着,一边解释一边对照着帝雅的模样,越说越觉得帝雅完全符合这番描述。

怪异的气氛和沉默,笼罩了众人。

帝雅也是知道自己的这个新称号的,她故意在遗迹中高调行事,来掩护自己的另一个行动,也就是乔装调查特拉吉克的任务。可惜调查不是很顺利,帝雅找不到可以进一步获取信息的线索。好在她的乔装很完美,目前还没有被什么人注意到她的调查行动,只是没想到用来掩护调查行动的高调行为,竟然被传成了这样神秘的奇闻。

帝雅正在思考怎么回答的时候,梵纳尔帮她解了围。

“诸位都已经熟悉了?那就出发吧。”

听到梵纳尔的指令,众人暂时放下心中的好奇,整理装备准备行动。

在前往服务中心搭乘市区马车的路上,莱曼莉凑到帝雅身边问道。

“帝雅姐,你真的是那个‘幸运女神’吗?”

“你猜呢?”

“哎~帝雅姐你又来这套?”

“莱曼莉,帝雅小姐不想说的话,就不要刨根问底了吧。”梵纳尔也走了过来。

“梵纳尔你就不好奇吗?”

“我觉得就算帝雅小姐真的就是那位‘女神’,也没啥值得惊讶的。”梵纳尔第一次了解到帝雅的能力时,就已经预见到她在未来会大放光彩。

“说起来,还得谢谢梵纳尔先生刚才替我解围。你的队员都很听你的话呢,你是小队的队长吗?”帝雅问道。

“不,我资历尚浅,只是代理队长而已。我之前说过的,那位受伤在家休息的队员,他才是真的队长。”

“但是你的号召力可不像是代理队长能拥有的,你的队友应该是真心认可你的。”

梵纳尔实力不俗,年纪轻轻性格却沉稳老练,帝雅猜测就算他真的代替那位受伤的队长成为新的队长,也没有人会反对什么。

“这个嘛,还是请允许我谦虚一下吧。”梵纳尔挠了挠脸颊。

“总是太谦虚的话也不好哦。”莱曼莉接话道。

三个人语气轻松地说着话,令帝雅有些感慨。

“呵呵,像这样跟你们聊天,让我想起我们上次组队行动那会。明明是两个月以前,感觉还像是昨天的事一样。”帝雅抿嘴轻笑。

“啊啊,说到这个,我们这次所承接的任务也跟上次的行动有一些关系呢。帝雅小姐,你还记得上次我们一起行动时,遭遇的那些魔兽吗?”

“记得,怎么了吗?”

“那些魔兽明明是不同种,彼此之间却懂得合作。我们将这事上报以后,公会告诉我其实不止我们有遇到这种事,别的冒险者也遇到过。他们觉得此事不对劲,所以一直有在调查,不久前有了一些成果:他们在佩里库罗之森深处发现了一些不自然的痕迹,是不同种的魔兽一起行动的足迹。但是深处比较危险,公会只能委托冒险者深入调查了。我们也承接了调查委托,可以在执行巡逻任务之际顺便调查看看。”

“原来如此,不过如果是那样的话,不就得去深处了吗?”帝雅看了看莱曼莉。

佩里库罗之森的深处,其危险程度不亚于遗迹的中层,帝雅稍微有些担心缺乏战斗力的莱曼莉能不能在那里保护好自己。

莱曼莉也看出了帝雅的担忧,骄傲地拍了拍胸脯。

“不用担心我,帝雅姐,我可是已经学会了【莲火】哦,自保的能力多少还是有的。而且,梵纳尔也会保护我,对吧?代理队长?”

梵纳尔苦笑着点了点头,眼神中带有一些无可奈何,但更多的却是宠溺。

一段时间没见,梵纳尔和莱曼莉之间确实发展出了相当深厚的羁绊,难怪莱曼莉对于告白那么自信。

帝雅第一次知道,见证他人的感情原来是这么有意思的一件事,不禁露出了略带慈爱(?)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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