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看到了那个小男孩。
赫尔看着那个小男孩偷偷摸摸地背对人群，在角落里打开那个钱袋。她慢慢排除掉周围闹市的杂音，关注这个拿着艾雅袋子的小男孩。她听见了小男孩的声音。
[可恶，怎么就只有一条破东西，钱也只有这么点。果然不该偷那个女人的，应该去偷她身后那个大小姐吗……]
事情的真相显而易见，眼前的这个小孩是一个小偷。
赫尔收起了魔眼，缓步穿过密集的人群。一步，两步，三步。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经走到了小男孩的身后。
就在这个小男孩收起钱袋，失望地转身准备离开时，那精灵纤细的手正好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一个拍肩，让小男孩的身体僵硬了起来。他颤颤巍巍地转过头来，抬头望向自己身后这个穿着一身黑袍的人。
只见黑袍里，一张带着蒙眼布脸贴近到小男孩眼前，用那露着尖牙的嘴询问说。
“小朋友，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钱袋子的主人在哪里呀。”
是城兵？还是什么冒险家？也不像是刚刚的人。小男孩确实被眼前的人吓到了，但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这样被人询问。
“什么……什么主人，这钱袋就是我，我的呀。你不要乱说。”
“哦，是吗？”赫尔笑说。“小朋友，你看着我的眼睛，再想想？”
赫尔自然看得出这小男孩拙劣的谎言，她也明白这种市井小贼，靠道理是讲不通的。所以，她打算直接来硬的。
蒙眼布被微微掀起一角，让那鲜红的血瞳在这个世间露出了一丝。而单是这微微露出的一点，就足以威吓常人的灵魂，攻破他们的心智。这种尚未成年的小孩，靠着就已经足够。
那小男孩还在思考怎么脱身之时，跟着赫尔的话，瞥见了那黑袍阴影里的微弱红光。而仅需这一瞥，他的大脑便变得一片空白。
一股熟悉的感觉对接上了小男孩脑海中的记忆，对于血腥与死亡的恐惧爬上了这个小男孩的心头。他瞬间手脚冰凉，手指僵硬，那刚刚紧握的钱袋，也因为这僵硬的手指落到了地上。
一见钱袋落地，赫尔便悄然一笑。果不其然，这一招十分有效。赫尔轻松地取走了地上的钱袋，接下来就是再问问这个小贼，艾雅她们俩在哪了。
只是就这么一个低头再起身的功夫，那小男孩就从自己跟前消失了。赫尔这赶紧转头一看，发现那小男孩一见推着挤着，慌不择路地逃了。
真是的，你还没说这钱袋的主人去哪了呢！赫尔一恼，跟着小男孩的路线追了过去。
赫尔不明白这小孩怎么会吓成这样，毕竟自己只是用了一点点魔力，都没说要对他怎么样。偷个钱的事情她见多了，也没打算把这小孩押送给城兵啊。
她也在心里后悔，抱怨是不是自己魔眼用力过猛。但这会儿她顾不得这些，没有其他线索的她只得赶紧追上这小男孩试着问问。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这小男孩是在逃命。
……
火炉红碳，噼啪作响。烧红的铁块，与水中发出一声呲响。又一个打好了形状的红块在水里熄灭，变回它本来的黑色模样。
牛首铁匠把取出的铁放置一旁，静待之后处理。他摘下墨镜，坐到一旁的石凳上，静静看着对房里的两个人族少女。
诺娅卧在石桌上，脚踝上过了药用纱布包着。她身上的泥水用艾雅的手帕擦了些，现在在烧火的铁匠铺里休息，也不用怕刚刚的泥水冷了身子。
艾雅站起身，主动走到了这位向她们施以援手的弥陀伦人这边。这位牛头人坐在那，但却还是要比站着的艾雅要高上些许。
艾雅表达了自己的感谢，介绍了自己和诺娅，并用学院的临时铁章证明自己的身份。她希望的是这位铁匠先生不用警惕她们。她虽然看不懂牛头人的表情，但她看得出来这位铁匠先生的动作。正如她对牛头人有所警惕，对方也同样在警惕她们这两个人族的少女。
艾雅是尽量用缓慢的语速和简单的词汇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因为她不知道这位牛头人的人族语熟悉到什么程度。但好在，对方听的很明白。
“我知道了。”他短短的回答，嘴里吐着热气气，眼睛看着地面。
“那个，请问铁匠先生你的名字是什么？”艾雅多问了一句，她还想把话题聊到回报上面。“还有，这个药和布需要我付多少钱。”
毕竟这药和专门的纱布也不是随便就能不算钱的东西。
他听艾雅提到这个，停顿了一会儿。随后他用那大眼珠子看向艾雅，缓缓地说。
“名字不必，这里人都叫我牛铁匠。药我自己做的，便宜不值钱。”
牛铁匠说完，又低头看着地面。
两人又聊了几句。讲到牛铁匠为什么在这里打铁，又在这里工作了多久，牛铁匠都沉默不言。而说到这贫民窟等不关他的事情的时候，牛铁匠才愿意地说些话。就是这话，听着有些吓人。
这贫民窟确实是穷人的街道，虽然穷，但人也不少，毕竟还算实在城里过日子。
只是这些天，有一窝贼人似乎偷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大概是惹到了一个老爷吧，隔日就有一个人穿着盔甲拿着剑来这里讨要东西。那人把那一窝贼人无论老少也都被砍了，甚至还砍死了一个无辜的路人。
若只是这样或许还好，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但那次之后，那个盔甲剑士后来还是经常出现在这街上，每次都吓得居民逃窜。而且确实每次他来都会失踪几个人。
有人说，是因为那剑士还没拿到他要的东西，也有人说那剑士就是专门来杀人做消遣的。
总是传言越来越凶，因为害怕受到牵连，附近的人就都逃到其他街道去了。至于偷了艾雅东西的那个小孩，兴许是哪家还没走的孩子吧。这些小孩大约都是没人管的，就算找城兵，大概也要不回来。
说话见艾雅也问到牛铁匠为什么没走，只是提到他自己，这牛铁匠就又不说了。但艾雅顺着牛铁匠的目光看了看这屋子里的炉子和铁，也明白想走也没办法走。
牛铁匠说的很慢也很散，但艾雅听下来也明白了情况。听了后她也明白了为什么刚刚一路上感觉十分冷清，房屋没有完全破了却没有人愿意住。
她大概想起来了，赫尔和那位叫塞蒂斯的管家对话时提到过偷窃东西和杀人的这两个案件。没想到自己现在居然意外到了相关现场。
艾雅回头看了看诺娅，诺娅也听到了刚刚的聊天。她脸色有些白，或许是刚刚脚伤疼的，也或许是听了刚刚的故事吓得。
艾雅觉得，等诺娅脚伤好了后，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就好。
只是走之前，艾雅还是想着回报些什么给牛铁匠。虽说这牛铁匠让艾雅不必在意，但艾雅还是想坚持给些什么。毕竟受人恩惠不回报，让她有些过意不去。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墙角的那些铁具。刚刚她没有仔细看，以为是一些农具或者武器。但现在靠近她才发现，这些铁具的造型都只是方方正正，细长一条。
那根牛铁匠刚刚打过的，淬炼的，也是这样一条铁块。甚至若是仔细去看，会发现每一条铁块都是一个模样，一个长度，一排看去甚是壮观。艾雅不免产生一个疑虑。这些铁块都是什么？这位牛铁匠辛辛苦苦孜孜不倦地都在锻造什么？
艾雅当然不懂锻造，但她也去过几家武器商铺，也见过铁匠铺。但她见到的打好的样式，也都是初具模样，至少也能看出这是个镰刀，这是个斧头。但这样厚实细长的铁块，她是没见过。
“你在看什么？”
牛铁匠低沉的声音突然从她背后响起，吓得艾雅赶紧起身远离那些细长条的铁块。但她转过身来，看着那边平和的甚至都没站起身的牛铁匠，才发现是自己多虑，自己下自己了。
“我只是看看……有没有能买的东西。”艾雅说。
这算是借口，但也确实是她刚刚想做的事情。既然牛铁匠不肯接受回报，那么自己在他这里照顾一下生意也是好的。
“我这里，没有你能用的东西。”牛铁匠还是慢慢地说话。
“怎么会呢？我总有能用得上的东西啊。”艾雅说。
就算没有铁剑武器，或者用不到的锄头镰刀，但也可以买点铁锅或者锅铲，再不济还能整点铁针回去缝衣服不是。本来铁具也贵，艾雅也没那个预算买什么东西。
牛铁匠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一侧墙壁。
“那你看看吧。”
艾雅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靠里的墙壁上挂着的那些铁具。铁条弯曲的造型，边上配套铁钉。或大或小，或厚或扁，那墙壁上的东西，是一个又一个的，蹄铁。
艾雅看了看牛铁匠，看了看他那跟牛一样的蹄子，又看了看自己穿着厚底布鞋的双脚。终于尴尬地明白了牛铁匠的意思。她身后，早早就发现墙壁上东西的诺娅此时也偷偷乐着笑。
似乎是这样，却又好像哪里不太对。那墙角那一排排的铁条要做的是这些个蹄铁？艾雅再看了看又觉得不太像。
“牛铁匠，你这就没有什么兵器，比如铁剑之类吗？”艾雅没怎么想脱口问了。
“没有。”牛铁匠也答了。
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一次牛铁匠的回答比之前都要快。
这时，也不知道是思考方向变了，还是因为尴尬找理由。艾雅猛地想起了午饭时酒馆里那个说酒话的少年。
她看到那边一直在冒火的炉子，又看到牛铁匠手里一直捏着的短头铁锤。她有些犹豫，有些纠结，但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向牛铁匠问到。
“牛铁匠，你这里，有没有传说里一样，无坚不摧的神兵？”
艾雅说完，就觉得有些糟糕了。自己这冷不丁地说了些什么，无坚不摧的神兵，这样的话说出来简直是让人笑话的。诺娅显然都有点被自己这个像是戏剧台词一样的话给弄迷糊了。
但奇怪的是，这一次，牛铁匠没有否决，更也没有像之前一样低头沉默不语。这牛头人突然转头看向艾雅，上下打量了起来。
这让艾雅一时间有些慌了，难道那个酒馆里说酒话的少年不是自己睡迷糊看见的幻想？也不是哪个说胡话的酒鬼？
她有点害怕这个老牛真的从哪拿个家伙什出来给自己。这真要有什么无坚不摧的神兵，自己那可真的是买不起的。
应该也不用那么担心，或许人家只是把自己当神经病了而已。嗯……这个好像也不太好？
就在艾雅担心这担心那，在原地等待牛铁匠回答的时候。一句简短的，粗鲁的吼声传了过来。
“你们，快离开。”低沉的嗓音快快地说出这两个词语。
牛铁匠这一句赶人的话，让艾雅有些难受了。虽然不知道自己这话为什么得罪这么厉害，但她心里还是有些抱歉的。
“铁匠先生，我其实是开玩笑的……”
艾雅想试着道歉的话没能说出来，因为她发现牛铁匠并没有看着她，而是转头看着巷口外。
艾雅听见诺娅也在喊她的名字，声音有些焦急。她看见牛铁匠站了起来，用那庞大的身躯填满了这个狭窄的巷道，并且伸手护在艾雅身前。
艾雅顺着牛铁匠和诺娅的目光，朝那巷口外看去。
那里，在阳光之下，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穿着盔甲提着重剑的人
半龙血统的少女和恶魔之血的精灵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剑来》、《我是舰娘》、《认清现实后，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她们都想成为我的女主角》、《道诡异仙》、《带着修真界仙子们天下无敌》、《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NoBattleNoLif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