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树洞里,身上铺满了落叶。我从洞里爬出来,向着硝烟的方向跑回了家。
一片废墟,整座宅子破败不堪,四处是断壁残垣,地面深深地凹陷下去。我在废墟上刨了一整天,没有一具族人的尸体,任何人的。
之后我辗转四处,不断打听族人的下落和袭击者的消息。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变卖了首饰,最后从一个奴隶贩子口中得到了线索,我顺着线索找过去,找到了几名参与行动的佣兵,在一整夜的逼问之下,他们说出了所有。
行动的过程,参与者,幕后主使。我来到黑岩城,准备找仇人报仇,然后在又累又饿的情况下遇见了伊梦你,抢了你的果子和地盘。这就是我全部的故事。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嗯?
竟然睡着了,真是的。不过也好,省的我砸晕你。”
莉多尔下床,穿好衣服,轻轻开门出去。桌上的两杯茶已经凉透了,莉多尔看了一下,端起来喝掉,接着吐了吐舌头。
其实莉多尔一直都很讨厌喝茶,装成喜欢的样子,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成熟罢了。
“真苦,不知道父亲他们为什么会喜欢喝这种东西,搞不懂那些大人。”
莉多尔取出收起的钱袋放到桌上,最后看了一眼卧室紧闭的门,冷风找准空隙钻进屋子。
抱歉了,伊梦,我还有事情要做,就不陪你一起睡觉了。
意外也好,圈套也罢。我都要去看一看,等我回来再让你给我做好吃的吧。
“怎么还没收拾好行李?拖拖拉拉的,一点也不知道注意时间。”安妮一推开门进来,就看见妹妹还坐在床上发呆,一动不动,于是数落起珍妮来。
将床上的两件旧衣服连同几样小物品装好,安妮拿出一个纸包。“这个留在路上吃,出去后你先去城东附近的旅店住一晚。等天亮了,再跟着出厂商对离开。记住一定要找去马尼亚戈联合国的商队,不要去教会的势力范围。加上我之类的那些钱,应该够你生活的了。那张地契应该还有效,等到地方就把地换了。马尼亚戈的税租没有这里的重,也不会大肆征粮,应该能过安稳的日子。 或者不想去种田的话,把地契卖了,到镇上去租个铺子做点买卖,给人做帮工……”
“姐姐,为什么要骗我?”
安妮收拾东西的手抖了一下,“你胡说什么呢?骗你,我骗你什么了?”安妮接着说道,“我可是你亲姐姐,怎么会骗你呢?一定是你太激动,胡思乱想,放松点,准备走了。”
“那姐姐,你为什么不收拾东西?为什么要骗伊梦?为什么只有我的卖身契?姐姐,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偷偷和夫人做了什么?”珍妮质问着安妮。
姐姐的一反常态,伊梦的道谢,自己的卖身契都让珍妮失望不已,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姐姐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一直以来珍妮就幻想着有一天能够和姐姐一起离开这里,不再被人限制自由,可当这一天真正到来时,却是如此的失望。
“别问了。”安宁压低了声音,“卖身契的事我以后会和你解释,我暂时先不走了,还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以后我会去找你的,不用太担心我。”
“姐姐,你是不是要对伊梦做什么不好的事?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不会去主动伤害别人,不会……”珍妮喋喋不休的说道,想要从安妮这里知道些什么。
“闭嘴!你说够了没有?”安妮冲着珍妮大吼一声,将收拾好的行李重重的摔到珍妮身上,“你知道些什么!张口闭口一个伊梦,她是你什么人?我才是你亲姐姐,你关心一个外人比自己的姐姐还要着急,你把我当什么了?天天在我耳朵边念,想离开这里,想过自由的生活,你还真敢想啊!烦不烦?要不是因为你,我会被那个畜生卖到这里来吗?
要不是因为你,妈妈会被连累致死吗?我现在会待在这种地方,还不全都是因为你。你问我为什么不走?为什么只有你的卖身契?因为我走不了,我们两个人只能走一个!你以为在这两年里只有你想过离开吗?我也想啊,我比你还想。你真的以为我会想待在这里做服务生吗?之前那些人不是被卖到娼馆,就是被卖到黑市,她们被拴着脖子,趴在地上求饶的样子你又不是没见过。
你不对别人下手,别人就会感激你不对你下手吗?你知道当时我在选卖身契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吗?我在心里面一个劲的对自己说,选自己!选自己!选自己就可以自由了。我当时有多痛苦你知道吗?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可最后呢,我选了你,我把机会给了你,我把唯一能离开的机会给了你,就因为你是我的妹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就算再怎么讨厌你,你要保护你。可你呢,一碗面就把你收买了,自身难保还想去管别人,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少斤两。哈……哈”安妮发泄完,大口喘着粗气。
气恼,怨恨,愤闷……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得到了什么?为了这个白痴妹妹做这么多值得吗?
“姐,姐姐?”珍妮小心的伸出手。
“别碰我,你个祸害。”安妮气愤的打掉珍妮伸来的手,“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以后别来烦我!”安妮夺门而去,砰的一声将门摔的巨响,桌上的烛火猛烈地摇晃了几下,忽明忽暗。
心痛,愧疚的心痛。珍妮这才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给姐姐带来了多大的伤害,把姐姐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关心当做是理所应当,丝毫不在乎,反而对别人的一点关心感恩戴德。
“姐姐,对不起,我……”楞了一下,珍妮又拉了一下门把手,还是丝毫未动。珍妮慌乱起来,用力拽住门把手,把木门敲得砰砰作响。“姐姐,开门啊,姐姐,我知道错了,开门啊。”
抵住门的椅子不断震动。
酒馆的大门轻松的被推开,莉多尔踏进来看了看四周,没有点灯,周围一片漆黑。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有老鼠在磨着爪子和牙齿,蠢蠢欲动。空气中充溢着浓烈的酒气和烟草味,不难想象在不久前这里还有一群人在举杯畅饮。
“有人吗?我来问点事。”莉多尔的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酒馆,除了让老鼠更加躁动外,并没有人回应。
吱~一旁的房间门打开,莉多尔扭头看去。一个服务生打扮的女孩提着一盏油灯走了出来。
“请等一下,我这就去告诉夫人,人来了。”安妮将油灯放到莉多尔生命的桌子上,先将大门关上。有两只老鼠立刻跑到了门口,然后安妮才摸黑向楼梯走去。
在暗淡的灯光的照映下,老鼠们的身影隐隐可见。
十个吗?莉多尔数了一下周围的老鼠们。
安妮踩着木楼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上了楼,不一会儿,一个穿着艳红色长裙的妖艳女人出现在走廊上,安妮就站在旁边。
夫人俯身压着栏杆,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下面的莉多尔,就好像是在打量着笼子中的野兽一样。
“你就是这里的老板?”莉多尔先开口道,同时把手伸到裙摆下。
“没错,我就是酒馆的老板。第一次见面萨尔家族苟活于世的大小姐。我……”
“我家族的族徽你是怎么得到的?”夫人正说着,莉多尔直接开口打断,对于这个女人,莉多尔不想和她有太多的交流。如果家族的事和她有关,那就灭了她;如果没有关系,那就帮伊梦换个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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