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噔噔……”
“呃呼……呼……”
慌乱的步伐，厚重的呼吸，还有远处不时传来的兵刃碰撞声、喊杀声，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这是一条山间的小路，种类繁杂的树木层层叠叠，挡住了微弱的光线，让这路染上了一层灰暗。这世间在这样的时刻仿佛也丧失了色彩，只留下了黑白，以及如花般绽放的鲜红色。
两位少女在狂奔着，没有目的地。她们只是为了奔向前方，逃离后方，越快越好，无论前方有何物在等待着她们。
前面的一位少女大概二十来岁，她留着一袭短发，精致的面容上布满血污，血污中交杂着几道触目惊心的划痕。她的右手中握着一柄长剑，长剑上鲜血缠绕，剑芒依旧寒光闪耀。
她的左手，牵着另一个比她年龄小了将近十年的女孩。女孩的情况和她差不多，但身上的负伤比起前面的那位少女，可以说是不值一提。
“沈姐，邢姐姐她们不会有什么事吧？”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大家都会好好的。”
女孩带着哭腔，焦急地问着带着她狂奔的少女。
少女没有回头，只是一路向前，她的话语中带着宠溺、悲伤……还有几分坚定和希望？
她不知道，这次的灭门之灾能不能躲过；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活下去；她只知道，自己必须要保护好身后的这名女孩。
树木空隙间的是深渊，她清楚，如果自己稍不注意，随时都有可能被这片黑暗吞噬，后果是什么，她不明白，但绝对不是好事。
她已经作好了后手，一旦自己不能够保护女孩了，自己就……
“飒飒飒”
“姐！有人追过来了！”
对于女孩恐惧的叫喊，少女只是咬牙，她直接将女孩抱在手中，再一次加快了步伐。
豆大的汗珠在她的脸上落下。
快点！再快点！不要停下来啊！
“咻~咻……”
尖锐的铁器刺破空气，划出一道冰寒的划痕，直击少女的面门。
“阴魂不散！”少女抱着女孩腾空翻滚而起，右手的长剑挥舞，在空中留下了花的残影。
这个花带有自我防御的能力，它能往四周“喷射”铁刺。
“铿铿铿……”
不计其数的铁刺被剑弹开，融入了山路中。
少女落地，不由得身形一愣，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但她的动作并未停下，又向前迈开步伐。
“姐，不用管我，你先走吧。”女孩的哭意更浓。她微笑地摇了摇头，眼中的坚定已经说明了一切。
“跑？有用吗？”少女的脚下以及前方五米处的范围里，如柱般的铁矛拔地而起。少女的反应也很迅速，通过再一次跳跃滑翔，躲开了所有的攻击。
“铁骨……”少女的声音沉闷下来，手心里已全是手汗，她的口中呢喃，似乎在说着来着的名号。
“呦，能被知道大名，还真是我的荣幸呢！”邪魅的声音在少女后方响起，少女随即举剑格挡，挡下了一名男子由手中延伸出来的铁爪。
这一次重击，令少女不断退步，但她终究还是将脚步稳下，用剑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
“咳！”带着些许内脏碎屑，少女口中又一次鲜血喷出。
她此刻的状态，已是穷途末路了，不仅灵能耗尽，身上的大部分机能也已经受了很重的创伤。
“小姐们，剑握的还不够稳哦。”男子阴阳怪气道。他一身赤红长篷，脸上带着鹰面面具，看不见容貌。在他的长篷后，印着一个独特的图案。
在翻涌着的，在滚烫着的，在激扬着的——血色的浪花，猩红的潮流。
“飒飒飒”
又是几声响，黑色的人影从林间跃出，轻声落在少女的四周，将其包围住。
他们每个人都带着面具，身上穿着长篷，但每个人长篷的颜色都各有不同。以黑色为主，其次是青色或是其他颜色，不够赤红的，只有之前发动攻击的那位男子。
“呵……已经够了……”少女眼神并未放在男子身上，而是不断瞄向四周。随后，无奈而又带着希望地微微一笑。
“虽然不知道你在笑什么，但你觉得你能突破这么多人的重围吗？”
“小姐，我建议你放下武器投降，这样的话就不用白费力气——放心，你不会死，你和你手中抱着的那位都有价值……”
“呵！我还不知道你们吗？让人生不如死，你们蛮擅长的吧？”少女打断男子的话，手中的长剑举起，很显然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她将女孩放下，带着万分留念地，低下身子亲吻着女孩的额头。同时，她往口袋取出形状为残月的挂饰，将其戴在了女孩的脖子上。
“陈清玥，就算我们不在你身边，你也一定要活下去，开心的，活下去，知道了吗？”
女孩抽泣着，她很清楚，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自己，太弱小，不能保护自己重视的人。
“还真是温馨的一幕呢？感觉像是在拍戏？真搞不懂，现在还认为自己能逃脱？还是有人来救你们？”男子摆出手势，示意其他人先不要动手。
其他人也很清楚他们领队的性格：对于菜板上鱼肉在挣扎，挣扎地越厉害，他就越兴奋，越激动。
“那就，试试看啊！”少女冷笑着，以剑为仗，强撑着起身，脸上已无丝毫惧色，“星火永在，月光永续！凡我万月宗后人在，即一人，月辉所耀之地，万月宗永存！”
在她的背后，出现出了她的虚影，缥缈如烟，但紧扣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弦。她将剑插在地面，两只手叠放在剑柄上，最后看了一眼忧切看着她的陈清玥，她心满意足地笑了。
“已经……足够了……”
她闭上眼睛，嘴中喃喃有词。以她的剑为中心，如月辉散下，青灰色的屏障迅速展开，将男子和其他斗篷人挡住。
“大人，现在怎么办？”男子是有实力的，他手下的人自然相信，猎物无论怎么挣扎，都是徒劳。但此时的局势，似乎不像是往常猎物想要反扑那样。
男子眉头紧锁，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对身旁的手下大喊道，“不对！这娘们不是想反扑！所有人，全力进攻！阻止她权能的发动！”
话音刚落，数十道不同的攻击全部落在了少女以灵魂为代价化成的屏障上。少女背后的虚影消散的速度加快，但她神态安然，除了不时抖动的身躯外，没有其他动作。
她依旧念着词，无数的流光从她脚底下钻出，沿着地面，聚齐在了陈清玥的脚底下——这流光不是很稳定，随时都有溃散的迹象。
“轰！”屏障破碎，所有的攻击都没有了阻拦，一齐落在了处于战斗中心的少女和陈清玥身上。
“姐……”陈清玥被烟雾笼罩，她伸出已被鲜血染红的右手，想用这只手触碰随时都会散去的少女。
陈清玥的身上银光环绕，但就算是有着银光的守护，她还是受到了大部分的精神攻击。这是之前少女给陈清玥的残月配饰效果，可以将大部分受到的伤害转换成精神伤害，减小对肉体的损伤。
这是少女身上仅有的防御法器，也是在她幼时过生日时，她已逝去的父母在生前给她留下来的法器。
“素月分辉，星河共舞。随处，随地，随时，随刻，月影之处，星月之所，散落之地，以吾魂为载，命为引，寄吾所爱之人，与月同归！”
“权能！超传送！”少女发出生命最后中的呐喊，肉身化作最后的流光，融入陈清玥的脚下。顿时，空间凝固了，时间停止了，所有的物停止了活动，唯一有残留意识的，只剩下陈清玥。
“永别了——”
陈清玥看着少女原本所在的位置，凄凉地伸出手，去触摸那早已消散的灵魂。她的身形被银光笼罩，银光由暗变弱，璀璨如第二个烈阳。
这，是用命换的。
“我……”
陈清玥身形一软，伴着银光，消失在了原地。
光芒消失，时间重新流动，下一波攻击落下，硝烟弥漫。
“所有人停止攻击！”
男子大喊一声，所有人都一齐停下了活动。
“还真是伟大呢，你。”
男子看着两位猎物原本存在的地方，已空无一人，但并不空无一物。
地面留下的裂痕，是他们留下的，寸草不生。
只是那宝剑，依旧稳稳地插在地面之上，如同她的主人一般，不到灵魂耗尽的最后一刻，永不屈服。
“燃烧生命换灵能，用尽权能之力只为将那位女孩转移走……真是可悲的为他主义，恶心！”男子碎了一口，迈开步伐走向宝剑，向用手将剑拔起。
在他的手碰到剑柄的那一刻，剑突然开始溃散，与她的主人一起，回归到了天地之间。
……
他楞住了，整个人都呆滞了。
“老大，猎物跑了……”一位青篷手下唯唯诺诺地走到他身旁，小声道。
“我知道！”他不耐烦地瞪了他手下一眼，然后挥手，“所有人撤退，在其他宗门部门来这里之前离开！试验品已经抓得够多了，漏了两个就漏了好了，无所谓。”
“我明白了，之后要向上面报告，加强对逃走的那个女孩的追捕吗？”
他回头看了一眼少女曾经站着的位置，冷笑了一声，道，“把这两个人登记为死亡！”
“可是……”手下人犹豫了。
“没有什么可是的，在我们突破屏障后，那个女孩一定会受到重创。就算真的大命不死，逃脱了，也只会成为废人一个。所以，用不着花更多的人力去抓捕一个已经失去了价值的猎物。”
手下人点了点头，带着其他的人离去。
男子留着原地，脑海中依旧浮现着武器溃散的那一刻，久久不语。
他想起了曾经他还未加入组织的那个时刻……
“真让人敬佩啊……你……”
他用手挥动斗篷，转身消失在了“深渊”之中。
……
——————
“姐，你慢点跑啊！我……呼哧，追不上。”
“你再说女子不如男？看到了吧？都是假话！”
昏暗的天空下，两位小孩在追逐打闹着。他们在乡间的水库边上，互相嬉戏着，在他们的身上丝毫看不见，“末日”对世界带来的影响。
“孙远秋，你在看什么啊？”
“杨舒瑜姐姐，你看那里，水库摊的边上，是不是躺着一个人啊？”
“瞎说，又想骗我——等等！孙远秋，你在这里等着！我下去看看！”
“我也要去，姐姐等我一下！”
两个小孩慌乱地从坡上沿着楼梯走下，来到了先前孙远秋指着的地方。
在水库边上，他们看到了一位躺在地上“沉睡”中的女孩。
一位衣衫被鲜血浸透的，胸口上挂着残月吊坠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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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这张写的怎么样，反正我觉得应该写的比昨天晚上的那张要好，毕竟脑子是清醒的，不是昏昏沉沉写的。
所以说啊，状态决定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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