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然寻找的脚步停下,周浮脑中闯入一个画面,正是玄京圆睁着金灿灿的瞳孔,以虎的外形凝视自己。他咽了口唾沫,哑然半晌,迅速敷衍道,“呵,有什么不敢的。”他抬脚又走。
“别忘了,本王与你一心同体。虽然不知你在想什么,但本王清楚你的感受。”玄京道,“你在紧张,你在纠结。而打你见到洛平阳开始时,这种感受便也存在。我问你敢不敢,非是想问你敢挑战沈杜远,而真正想问,你敢在洛平阳面前放肆吗?”
周浮没答,廊道曲折,向左延伸,拐角处的挑梁下,用绳索系着而悬挂鸟笼,笼中八哥见有人来,扑扇翅膀,口吐人言,“潇湘剑雨,潇湘剑雨。”
“潇湘剑雨,潇湘剑雨... ...”
娘希皮的,烦死个人了... ...无论是笼子里的飞禽,还是这外头酒席旁的“走兽”,都在对沈杜远歌功颂德。
自己真的有勇气,当着掌门真人的面,把剑朝沈杜远斩去么?朝着自己憧憬的,恨不能灵魂附体取而代之的沈杜远拔剑相向?
肯定做不到吧,那可是沈杜远呀,更何况还加上个洛平阳... ...
二人的身影,接连在脑海中浮现,周浮望着笼中鸟发呆,而那笼子里的八哥,则冲他喊个不停。
“潇湘剑雨,潇湘剑雨... ...”鸟笼有跟横杆,八哥上窜下跳。
玄京叹了口气,而后幽幽道,“你又露出这样的表情了,凡人。”
“什么表情?”周浮搓着脸。
“那日山洞里,你也是这样的表情。”玄京道,“知道你这张脸像谁么,像无力也无心反抗,索性两腿一伸,任人**摆布的小娘子。”
“好糟糕的比喻,可又让人没法反驳。” 周浮没生气,只无奈的挠了挠头,他答,
“不管是身陷‘纯阴命寿不过十八’的牢笼,又或是此刻站在沈家内庭中,你仍是你,是我认识的你,不曾变过。从事态最初的茫然,过渡到不安转而焦躁,最后坦然的躺平,你的人生如果是一本小说,便连作者都会感到没劲!”顿了顿,玄京的一双虎目,似是能穿透周浮,他逐字说道,“你太优柔寡断。”
“站着说话不腰疼... ...”周浮撇了撇嘴,后便问,“若换作是你,你当如何?”
“本王在院外时,便和你说过,一走了之,离开锦州。”
“不成,不成!”周浮闭了双眼,别过脑袋,摆手否定,道,“若是走,那便是对不住老金的一番信任,咱不能做不地道的人,干不地道的事儿。”
“那便留。”
“留下,则可能得罪掌门真人!”周浮说。
“别忘了,他不再是你的‘掌门真人’,你已被他逐出师门,无论是云中剑派,又或是洛平阳,都与你没有半点瓜葛。”玄京一针见血,将泡沫戳穿,无色的纯白支离破碎。
即便不肯承认,不愿面对,玄京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令周浮难堪的现实。
“不,你不懂... ...”竹编鸟笼下,周浮歪着脑袋,对玄京道,“如何讲起... ...就、就好比,你追一个姑娘,追了很久才追到手,天涯海角你与她同骑白马,镜湖泛舟你和她共赏清波,可是后来你俩掰了,姑娘嫁给了别人,于是故事就此结束了?不,没有,即便她今后不再属于你,可她仍然烙印在你生命的轨迹中,没人可以去否认她的存在,如来佛祖还是玉皇大帝都无法否认,你更不能。”
“奇妙的比喻。”玄京眯起双目,评价道。
周浮又抓了抓脑袋上蓬松的头发,“如何说起,那是一种感觉,是... ...”他结巴着没有下文,苦思冥想而不得其果,最后是玄京帮他说了出来。“归属感。”玄京说。
当如醍醐灌顶,周浮双掌相拍,眸子一亮,“对,归属感!”他道,沉甸甸的叹了一口气,后又说,“其实我一点也不恨掌门真人,即便他将我逐出门派,也不知为何,反正就是恨不起来啦。所以我不想当着掌门的面,和沈杜远为难。”
“于是你此刻,便想与本王请教,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成全老金,又能成全你不得罪洛平阳?”玄京说。
“嗯。”周浮诚恳的点头。
“呵,长得丑,想得倒挺美。”玄京不再瞧他,兀自舔着自己毛茸茸的爪子。
“果然你也不知道么!唉,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掌门不负金!”周浮恨恨道,愁眉不展。
“不过本王倒是知晓些别的,例如,洛平阳与沈杜远,他二人此刻在内庭中的何处。”玄京优哉游哉,似不经意的讲起。
一句话,便让周浮来了精神,“在哪?何不早说?”
接连抛出两个疑问,而玄京只回答了第一个,“向左看,那池荷塘对面的屋中,你要找的那二人便在里面。”玄京说。
能见到才有鬼,荷塘颇大,中心处矗立着假山,两丈来高,恰巧遮挡住了视线,无论周浮如何伸长脖子,也瞧不见荷塘对面的屋子。
“下定决心了?”见周浮猴急的模样,玄京便问道。
“什么决心?”周浮却反问。
“跟本王装什么糊涂,那自然是与他二人作对的决心。”
“别犯傻了!”周浮说,“老金让我盯住他,别让沈杜远出了这所大宅子,若是他没离开,我又何必自找麻烦,寻沈杜远晦气。现如今,只管盯着沈杜远便可。”
“所以你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寄希望于沈杜远和洛平阳,此刻在屋内把酒言欢,再者之后,二人宅在此地整日不出门么?”玄京脸上挂着黑线,抚着额头道。
“那不然咧?”他义正辞严的反问,仰望着假山,开始目测估算距离。
耳中听到玄京沉沉的叹息声,后是玄京肃穆的话语,对他说,“本王寄宿于你的体内,你若死了,本王也要死,”顿了顿,它嘱咐道,“你可千万别害死了本王。”
怀上孩子的姑娘,才有一尸两命的遭遇,可没曾想,话用在自己身上竟也毫无违和。周浮愣了愣,豪气干云的拍着胸脯,用最硬的口吻,说出最怂的话来。
“安心罢,玄京!别看我这么虎,其实我很怕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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