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吓破了胆,忘了做声,总捕提着刀进一步,被刀架着仆人便退一步,生将仆人逼退出一条道来。
总捕早就盯上了金不换,得知此人月前将宅邸出售,所以特意找来手下,扮作交接的掌柜。
见仆人有意拖延推迟,称金不换今日不见客,便感到其中有诈,怕迟则生变,当机立断的拔刀威胁仆人退开。
后入者推门,是二十几个捕快,从总捕的身后接连冒出。金宅大门敞开,他们鱼贯而入,青衣携刀似长龙。人数如此之多,好似担心金不换长了翅膀会飞。
“人呢,不翼而飞?”总捕问。
“不... ...不知,我家老爷夫人以及少主,都在此屋休息,昨日进了屋,到今日从未离开半步。”仆人答。
压着仆人,逼问出金不换卧房所在,后一并来到了房间中,可房间空空荡荡,不见金不换踪影。
除了卧底陈可谅与金家的奴仆,其余的捕快皆在庭院等待指示。
“大人,这贱仆定有隐瞒。”陈可谅建言道。
“你的意思,是将他拷打一顿,逼问出金不换的下落?”总捕问。
“正是。”陈可谅低头应声,冷冷斜眼,好似看死物一般,无情的瞥了一眼那仆人。
那仆人听罢,双腿发软当即便跪下,不住磕头喊冤,“小的句句属实,绝无虚言,官老爷高抬贵手呀!”
总捕大人顿了顿,指着仆人对陈可谅道,“他没撒谎。”
“大人... ...”见总捕如此武断,陈可谅犹豫道。
“若你是金不换,已经带着妻儿跑路,你会把去向告诉一个下人吗?这奴仆字字当真,不过... ...”总捕顿了顿,话锋一转,声色冷下,“此次是锦州太守曹大人督办的案子,即便他不知道金不换在哪,但酷刑逼供,仍是不可或缺,谁叫他是姓金的家奴?”
“不要呀!大人,您想知道什么,小的一定如实相告。求大人莫要将小人送进大牢!”仆人喊话说,已是涕零满面,浑身筛糠,那衙门的大牢,在民间百姓的心里自是十分畏惧,哪怕是九命的猫妖,也得在大牢里把数交代齐了。
总捕呼唤了两个名字,左右便进来了二捕快,连拖带拽架着老奴离开。老奴魂不附体,连连哭喊着求饶,声音渐渐远去。
而后,屋中只剩他二人。
总捕环顾着卧房而缓缓说,“光复会创会五年,一年犯下一起案子,每起都针对南族的商旅富户,此会迟迟不剿,南族人怨气越凶,而曹大人是锦州太守,近年来被南族人追责施压,扰得太守大人夜不能寐,压力山大。”顿了顿,总捕继续道,“他老人家压力一大,便爱杀人解压,这次光复会的劫案,由太守督办,我作副手辅佐,若是让金不换跑了,我人头就要落地。”
“卑职深知兹事体大,愿赴汤蹈火,替太守大人与总捕大人解忧!”陈可谅单膝跪下。
“哦?你真知道兹事体大,那为何要杀施伟杰?”顿了一顿,总捕声色俱厉,“他可是光复会的人,今日劫货栈,手里有金不换要的东西,也就只有他知道,金不换此刻人间蒸发后,上了哪去!”
一番话叫陈可谅不敢抬头,和总捕对视,唯有半跪着无言以答。
总捕轻叹一气,徐徐道,“是念了你与施伟杰之间的旧情罢!他若是被抓,必是凌迟处死,与其受千刀万剐之痛,还不如一刀为他解脱。”
“大人... ...”陈可谅说,“卑职该死!”
“暂先免你一死,你若死了,谁帮我逮金不换?戴罪立功罢。我将你安排到光复会做内应,看中的就是你天性机敏,知变通,办事牢。”顿了一顿,指着卧房的床铺,道,“坐吧,坐床上。”
这前半句能听懂,要自己将功折罪,这后半句“坐床上”,是什么意思?
若此刻半跪在地上的是周浮,那周浮立马领会,这是要潜规则自己的节奏呀!于是二话不说,周浮会立刻把上衣脱了... ...
可那陈可谅是个老实人,便吞吐道,“大人还站着,卑职万万不敢坐下。”
“叫你坐便坐,哪来这许多废话。”总捕微微愠怒。陈可谅只好起身,一屁股坐在床头,愣愣望着总捕,而总捕见他坐下,便对他说,“此刻你是金不换。”
他眼中一亮,领会了总捕的意思,应声道,“是,卑职此刻是金不换!”
“你坐在屋里,仆人在外,要如何携妻儿离开?”
“我会夜半时分,趁仆人休息,连夜出逃!”
“仆人虽睡,但屋外,早有我埋伏的眼线,日夜相继的看着,金不换如何逃?此话不对,你再想过!”
“我... ...”结巴一阵,陈可谅灵光一现,忙道,“屋里有密道,可供我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哦,密道?”总捕沉吟着重复,又问,“那密道何在?”
换做普通人,多是顶上一句,“你问老子,老子问谁去?”而陈可谅非寻常人,他当即离开床铺,猛地站起,环顾卧房四周,手指脚底,却说,“大人,且看脚下!这床脚积灰,有两道挪动的痕迹,密道定是在牙床之后藏着!”
总捕低头扫过床脚,眼中欣喜万分,笑着赞道,“后生可畏!”
而后,总捕再招来庭院外候着的捕快数人,让他们合力搬开牙床。可怪事发生,数人合力,那床铺竟然铁打似的不动分毫。
“慢着!这房间家具崭新,只有这张床最古旧,想必开启密道的机关所在,便是这张床!”陈可谅再次展现敏锐洞察,一言道破机关所在。
众捕快依从建议开始搜床,在床头发现扳指大小的扭环,左右试探着转动。果不其然,那便是真正的机扩!扭环一转,床立即而动,载着床上三个捕快,像条出河的小船似的,缓缓移动。
机扩平滑,床移位时几乎没什么声音,而后露出床下的一块方形石缝,俨然是块板子,陈可谅与总捕头,两人绕到床后才发现了石板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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