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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 鼠行天府(25)

第四幕 鼠行天府(25)

袁龙袁虎兄弟俩说完后,彼此拉卡了距离,与周浮对立,形成掎角而站。同时摆开了离错拳的起手势。

袁龙他下盘稍稍向后弓步,双掌掌心向外虚张,右手在前而左手在后;其弟袁虎,则与之完全相反,虽下盘同为弓步却少少向前,双掌掌心朝内虚握,左前而右后。

两人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空气宁静,似能听到缓慢而沉重的呼吸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江湖人以武会友,这声“请”与“当心“,原来是要动手比试,可是... ...

可是自己该如何作答,如何接这二人的话,才不失了礼数,才不至于,抹了云中剑派的脸面?

周浮纠结着。

却不能怪他,谁让这哥俩一个劲称赞云中剑派,给他这位“原云中剑派弟子“戴高帽。

若是答不上来,那想必是极丢脸的事!

他心里鼓噪着,该如何作答,该如何作答呀!?脑子里顿时卷起风暴,搜肠刮肚的回忆着... ...

嗷嗷!他记起来了!

仍在云中剑派时,曾与同属云中剑派的白云堂弟子们,互看不爽,在众师兄纠集下,同去寻白云堂干架来着。

对于干架,他有经验,他不是小白!

回想起那日干架前,他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对白云堂弟子说过的话来——“你妈贵姓?”

却也太不应景了吧,周浮!这是江湖比试,你当这是市井流氓,滋事干架呢!

当回忆起往事的那一刻,他便否定着吐槽答案。

一定还有的,一定还有的!他周浮上山学艺六年之久,怎可能会不懂江湖的基本礼数?快回忆起来吧,周浮!

在心中对自己狂吼的同时,颅内的风暴再次卷起,将记忆的残渣碎片统统不放过,所有的筛干洗净后,平沙罗颜四位师兄的脸庞,才逐一在脑中闪过。

那与众师兄演武场论剑时的情景画面,也一并复现,好像又吞服云中丸一样,不知不觉就进入了幻景之中。

演武场露天光亮,地砖大气工整,铺在地上,交错出一道道森冷的缝隙,陈列兵器架上的锐戟关刀,件件是锋芒毕露,场内“武”意盎然。

为人市侩又斤斤计较的平师兄,与自己持剑对立。

平师兄冷冷开口,道,“周师弟,今日揍你,为的是警告你,你欠我五十文钱半年了,你还是不还!?”

他记得自己如此开口,道,“明日!平师兄别这样,明日便还!”

噫!娘希皮,这是个屁的江湖礼数,这不是他要的答案!周浮猛地摇头,将没用的平师兄晃走。

演武场还是演武场,脑子里,平师兄则换成了罗师兄,罗师兄为人忠厚老实,讲起话来慢条斯理。罗师兄温吞说道,“周师弟,今日揍你,不为别的,想揍,于是便揍了,就这样。”

而他,则答道,“揍得好呀师兄,师弟我是废物!”

这段让周浮不爽的回忆,跟江湖礼数没半点关系!他再次猛晃脑袋,心道说,换人,娘希皮的,换人!

场还是那个场,人却从罗师兄换到了沙师兄,沙师兄为人好酒贪杯,与自己演武场交手时,更没有一次是清醒的,就连嘴里的说出的词,能否连成一句完整的话都难说... ...

严师兄,只剩严师兄了!只能指望他了,他是众位师兄中年纪最大的,那日离开山门,与自己辞别时,严师兄还嘱咐一句江湖谚语——“纵有千金财,难换斗米粮”,定只有这位师兄,能替自己挽回云中剑派的脸面!

嗷,娘皮的!

忘了这位师兄是个赌棍,每次拉自己到演武场,定会说道,“周师弟,我俩有言在先,这场比试既分高下,也断输赢!谁若是输了,便要付三百文钱... ...”

同门切磋也要设赌局么?真不愧是你呀,严师兄!

周浮一手捂脸,一手拍着大腿。心中呐喊四位师兄个个拉胯,这些年,都教会了自己些什么!

这头是他自导自演的内心戏,那头袁龙袁虎,将他时而摇头时而拍大腿的猴戏,是瞧在了眼中。

起初兄弟俩还纳了闷儿,心想这云中剑派弟子,动手比武前,起手式怎的如此清奇!是未曾见过,更是未曾听闻... ...

于是,俩兄弟一边摆着离错拳的pose,一边傻着眼,愣愣的盯着手舞足蹈的周浮... ...

直有半天的功夫,才回过神来,兄弟俩对视一眼,从“云中剑派起手式如此难看”的结论中脱离,沦入到了另一个更为恶劣的结论中去——“虽然你云中剑派威震武林、名动江湖,你牛逼你了不起,但在袁家离错拳面前,这几分薄面都不舍得给么”。

兄弟二人理所当然的,就误解了周浮,将他怪异的行径,误解成了一种轻蔑。

而恰恰江湖人,最看重的东西,便是这一分薄面——我虽落拓无为,但一份尊重,你始终要给。你若执意目中无人,我便揍得你满地找牙。

谁又是谁肚子里的蛔虫,谁,又能猜准谁的心思。再看周浮时,袁家龙虎兄弟已是怒火中烧,袁龙气得目眦欲裂,袁虎则怒得银牙咬碎,嘴角肌肉抖跳。

“接招!”袁龙暴喝一声,飞箭般挺身而动,脚下一蹬,所踏出的足印,在地上竟然有一寸之厚,叫得观者心惊!而袁虎只慢了半分,却仍是紧随其兄袁龙,在兄长身侧,也朝周浮攻去。兄弟俩各据左右,双人四手,在攻去的途中,将离错拳的离意错形,展现得淋漓尽致,朝周浮攻去的路上,各自变幻了三重套路,看得人是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袁龙的那声“接招”,真叫“一语惊醒梦中人”,像是一重重的巴掌,将周浮从极度纠结的内心大戏里,强行抽醒过来!

周浮忙道一声“慢着!”,心想说,我还没按礼数回你兄弟一声,你俩怎就突然动手?更想说,江湖以武会友,向来尊崇单打独斗,你俩二话不说就一起上,未免... ...也太不“江湖”了吧!

周浮口中虽道“慢”,可行动不慢,几乎是肌肉记忆下的条件反射,他迅速的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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