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花田在哪呢?”
第四次,又或者第五次了,鹂儿这样问他,前几次,他都张望四周,敷衍着说,“快到了,就快到了”。
而这一次,不同以往,他兴奋的朝前一指,笑着对身边的鹂儿道,“就在那儿!”
身前人头攒动,许许多多的行人,来来往往。鹂儿垫脚去看,见了题字“锦州桥”的石牌楼,又见那飞虹似的锦州桥,最后被两串与桥身并驾齐驱的灯笼,给迷了眼!
夜里,一颗颗灯笼红光灿灿,将锦州桥侧面照的辉煌,又倒映在水中,碧波粼粼。这儿,正是周浮白天里经过的地方,凭着记忆,他带着鹂儿又找了回来。
“走呀,别发呆!”周浮道。说罢,挤入人群中,向桥上去。
鹂儿应了一声,忙跟在他身后。谁知锦州第四集市——桥市,夜里竟比那白日更热闹,还没几步的功夫,鹂儿就跟丢了,再不见周浮。
四处张望着,弱弱喊了几声“周公子”,却无人应她。看着一张张陌生的脸孔,从眼前刷刷的过,每个人的脸上都张扬着幸福,但却让她感到害怕。
像是被遗弃在河溪里的面粉团,被热闹的水流冲刷着,一点点将她剥离得体无完肤。
害怕极了,却又不敢乱走,她又尝试着叫了一声,可仍是无人应她,直到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的手才被人紧紧握住。
“吓!”她惊道,“周公子!”
周浮从人群中杀了个回马枪,挤回到她跟前时,已灰土头脸的狼狈,汗打湿了刘海,头上像是挂了把水草。他埋怨道,“说了跟上,你又发愣。这样,你就不会再跟丢了!”他牵住她的手,滚烫的温度从手心中传来,直达心底的让她感到心安。
上了桥,是另一番不逊色的热闹。
锣声铿锵,鼓声如雨,一张桌子、一帘幕布,上映着皮影戏。唱腔老练的皮影戏演员,操纵着皮影小人儿,手口并用的演绎着《醉打金枝》。
再往桥更里去,便见耍把式卖艺的汉子,赤膊上阵,手中拿着一瓶子,也不知装的是酒是油,另一手用纤细的铁杆挑了颗火球,饮了一口瓶中的液体,朝那火球一吐,竟在空中喷出一道两米多高的火来!
总是如囚徒似的困在春风客栈,这欢喜是不曾尝过的,鹂儿在那团火焰凌空的那一刻,兴奋的拍掌,又跳又叫。周浮只顾着寻那桥上的“花田”,无心看杂耍,皱眉四下寻找,见她开心,便陪她时走时停。
再过桥中一处变戏法的,再再过一处圈地讲相声的,直把锦州桥的热闹观尽了,却仍是不见那“花田”。
下了桥,鹂儿恋恋不舍的回头望了望,想起了周浮对她承诺过的话,“周公子,花田在哪呢?”
“奇了怪了,白日里跟姓金的,我俩打从桥上路过时,明明见了‘花田’... ...”正说话间,忽然双眸一亮,表情由阴转晴,“有了!你在这儿等我,莫要走开,我马上回来!”
说罢,留下了鹂儿在原地,他兴冲冲的朝桥下的河畔跑去。
若不是他眼尖,哪能找到着这隐秘处!噔噔噔几步下了河畔,来到那摊贩前,摊主不是别人,正是中午桥上卖糖画的老伯!
除了摊位,从桥上转移到了桥下之外,摊位前还挂着一盏灯笼,写着“糖画”二字,六七个小孩,将摊位团团包围着,瞧着摊主老伯用糖作画,直流哈喇子。
“嘿,卖糖画的,可让我一通找!怎的热闹地方不呆,专挑冷清的地方做生意。”周浮抱怨说。
“呸!”老伯啐了他一脸,“谁不知道桥上热闹桥下冷清,但凡有眼睛就看得到,用得着你说?你可知道那夜里桥上的摊位费,是白天的十倍吗?我这小本生意,可凑不起这大热闹!”
周浮被杠的无话可说,转而道,“甭废话,糖来,画来!”
老伯打量了他一眼,故作惊讶,“哟,这不是白天见到的小叫花子么,有钱没钱?没钱别碍着我做生意!”
诶唷,你娘皮的,这是做生意的态度么?周浮二话没说,掏出一粒银子,跟下围棋落子似的,狠狠点在糖画用的砧板上。
那摊主见了银子,眼珠瞪得圆滚滚,嘴张成了“0”,银子不多,也就三钱,却抵得上小半月日晒雨淋的辛苦收入。
仍是碍于面子,老伯装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将银子迅速收入口袋,“哼”了一声,用手指着那些糖画的飞禽走兽,对周浮说,“想吃啥,随便拿!”
周浮瞄了那些糖画一眼,不满意的摇头道,“我能指定让你用糖浆作画么?”
老伯晃了晃糖勺,自信满满说,“我这门手艺是祖上传下来的,打小便练,只要你开口,没有我画不出来的东西!”
“好!”周浮神采飞扬,道,“便画花田罢!”
“啥?花田,那是啥?”摊主懵了。
周浮也没见过,咬着拇指,回忆了一下鹂儿的说辞,解释道,“就是那天上的太阳,碎了,落在田野里。”
“你当老夫是毕加索呢?玩抽象的!?”摊主气呼呼的将勺子扔进糖浆桶里,说,“那是个什么玩意儿,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如何能画!”
周浮略微沉吟了一阵,心想摊主说的也对,他也没见过。又想了想,脑袋一歪,计上心来。道,“花田就算了,我也未曾得见。但如果是画花田里的蝴蝶,你可会用糖作画?”
“蝴蝶?”
“嗯,就画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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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远的,鹂儿便见周浮向她得意的走来,眉目飞扬的模样,双手背在身后,神秘兮兮的。
“周公子,你到哪去了?”她问。
“去给你要了‘花田’!”他答道。
鹂儿笑了,笑他傻气,那花田怎是能要来的东西?
周浮见她笑得怪,一边眉高一边眉低,不爽的提了提声音,“怎么,还不信我呀?”
鹂儿只是笑,又摇了摇头。
藏在身后的手,掏了出来,“喏,你要的花田。”周浮道。而拿出的,正是方才买的糖画蝴蝶。
眉眼弯弯,她笑着接过,娇嗔了一句,“尽胡说,这分明是只蝴蝶,又哪是花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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