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力量不可能完全属于她……至少,不完全属于她。】
无论是怎样的灵魂,都不可能承载这样恐怖的力量……Plack有理由相信,Chara身上有某种特质,让她成为了『信仰造神』的唯一成功案例。
那种纯黑色的力量……纯阴性的,负面的,使人暴怒,却又驱人走向疯狂……
那是属于人类本身的『恶』,是所有负面情绪的集合——和信仰之力类似,但是这种力量显然更极端,而且更具有破坏性。
只是,这份足以毁灭世界的负面力量,此刻全部汇聚她的一身——Plack认为,Chara的身上一定有某种『强指向性』,让那份漆黑的信仰之力精准定位于她,这也正式Chara力量的源泉。
可惜,即使Plack已经理解了Chara的力量来源,也没办法从源头阻断力量的传输——这份力量从人类的绝望中来,自然要带人到绝望中去。
除非人类的全体消亡,又或者建立永无忧愁的乌托邦,否则绝望永远存在,她也永远存在。
……现在,用‘祂’来称呼Chara似乎更为合适。
“赞美你,
精神世界的领主。
物质世界的统御者。
所有魂灵的最终归宿。
永恒的神灵,高贵的血脉。
无尽安宁的创造者。
我们祈求你,救我们于苦地。”
“『Plack Uragon』”
“『Plack Uragon』”
“『Plack Uragon』”
上万人的灵魂虔诚祷告,让Plack的灵魂力量空前膨胀,如今的他是名副其实的贤者,而现在,作为贤者,他要去拯救世界了。
“灵魂尖啸——”
Plack张开口,深吸一口气,而后长啸一声,发出极端尖锐而刺耳的厉喝,这喝声犹如长矛一般,精准地刺向Chara的精神。
Lana展开象征『生命』的领域包裹自身,然而,即使如此,刚一进入死亡领域当中,她便感到了山岳一般沉重的压力。
以人之力,如何撼山?
几乎连一秒都撑不住,她和Chara之间的力量差距太悬殊了,护身的屏障摇摇欲坠,几近碎裂,而她和Chara之间却还有十几步的距离。
就在此时,Plack的尖啸声自身后传来,稍微刺激了她因为重压而昏沉的灵魂,让她清醒了些许。
『灵魂尖啸』显然不是范围性的AOE,Lana听见的,只是不蕴含特殊力量的普通喝声而已——这式魔法真正的威力全部汇集于一处,如真正的长矛一般贯穿Chara的灵魂。
Chara的动作因此出现停顿,死亡领域的扩张也出现短暂的滞涩。
这无疑救了Lana一命,当Chara不再刻意操纵死之领域,那份山岳一般的压力也减轻不少——虽然仍不是Lana能够抗衡的程度,但至少,Lana已经可以顶着这份压力站起来了。
时间宝贵,她不敢浪费分毫,因为不知道司教的法术能延续多长时间,她几乎是飞扑一般地向前。
一秒,两秒,我就要摸到它了,我就要成功了!!!
她从未如此接近胜利过,距离成功仅有一步之遥,只差一点点,她就可以拔出那柄钥匙,就差一点……
然而,就在这时,仿佛雕塑一般愣神的Chara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眼瞳扩散又聚焦,而后缓缓转动,就是这样微不可查的动作,却让Lana如堕冰窟。
“我看见你了……”
她的嘴唇翕动,好像说了什么,却又好像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是,只是那一个眼神,只是她随意的一眼,却比任何长矛更尖锐,护身的领域只在刹那破碎,没有领域的庇护,Lana立刻感到死亡的侵蚀。
不是生命力的流逝,亦不由突发的状况夺走性命,她只觉得寒冷,仿佛置身冰川一般的寒冷。
生命在此刻冻结,由外及内,从血肉到灵魂,最终停止一切生命活动,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冰冷的死亡……肉体会腐烂,灵魂亦归为虚无,死亡就像分隔地狱与人间的一道线——如果那空无一物的世界也能称为地狱的话。
Lana曾多次在这条线上徘徊,而如今她就要跨入线的另一端。
Lana不甘地闭上眼睛,明明只差一点,只差一点……
【可惜我没有抵御死亡的力量……】
也许是她最后一个念头,她便是这样想道,
只是,僵硬的身体并未停止行动,好像无形之线牵引着她的躯体一般,Lana伸出手,抓住了那柄裸露在外的黄铜钥匙。
Lana不敢相信,在意识即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也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Chara同样不可置信,她惊愕地看着这个已死之人的行为,她在近乎死去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完成她的动作,这实在不能不叫人惊讶。
惊讶过后便是愤怒,Chara只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这个人,亵渎了我的力量,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抗,就像那些倔强的不肯乖乖死去的虫子,让人除了厌恶便生不出其他的情感。
她扬起手,漆黑的恶意蔓延,形成尖锐的侵蚀之爪,覆盖于其上的,是极端不详的毁灭气息。
【去死吧,不要再挣扎,你的所作所为无丝毫意义,自以为的转机也只是虚假的幻梦……所以,去死吧,即使你已经死去,也请你再死一遍……】
她毫不犹豫地挥下,却见Lana身边的绿光闪烁,虽只是一瞬间,却被她清晰地看到,那道绿光,如护盾一般庇佑了Lana,虽然只阻挡了瞬息,但仅仅是瞬息已经很不错了,就算是Lana也不可能在她的攻击下坚持更长时间。
仅仅是瞬间就已足够,Plack将左手猛的向后一拉,如同牵丝木偶一般拽回死去的Lana,连带着那把钥匙一起。
“命定的众人已经踏入正确的方位,反攻之时已至,你还不肯放弃吗?”
“你这老狗,以为你在说什么?”
Chara怨毒地看着Plack——如果是在之前,这样带着强烈仇恨情绪的眼神足以置人于死地,但是现在,Plack他们身边竟然亮起了碧绿色的屏障,几经闪烁,终是没有破裂,只是变得虚幻了许多。
于此同时,在克里斯怀抱中的艾莉猛的咳嗽,竟有大量血点随之喷出,也不知为何。
“怎么会……我的力量,变弱了?”
Chara不敢相信这一切,于是她拼尽全力使领域扩张,想要把Plack他们纳入死亡领域当中——然而,领域还是那个领域,但扩张的力度明显与速度不如之前了。
“孩子,你还不能死,还不醒来?”
Plack没有接Chara的话,而是转身把Lana交给克里斯,同时,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上面用莹绿色的灵性墨水画出神异的符文。
“我能看到,你的身体仍然完好,你的灵魂也是——孩子,你不该在现在死去,至少不应当是现在。”
“你对我做了什么!”
Chara尖叫着冲过来,Plack却对此充耳不闻,他用指尖的丝线将Lana的灵魂固定在心脏处,同时把那张符纸贴在Lana的心前。
“回来吧,孩子,回来吧,仍有人在乎你,仍有人呼唤你,不要远去……回来吧。”
“咔嚓”一声,仿佛水晶破碎,即使是那道绿色的屏障也无法挡住Chara,艾莉因此受到重创,气息几近于消失。
然而Plack并不理会,只是冷静地念出咒语,激活符纸中蕴含的生机。
“死!!!”
高扬的巨爪,尖锐的,仿佛能够轻易将人撕裂成块,愤怒的Chara几乎失去理智,再不复之前的从容,而是如同野兽一般嘶吼着。
“……闭嘴!”
年迈的Plack在此刻又好像回到了青年的时期,不仅声音变得低沉有力,整个人也好像变得肃穆威严了。
虽然是后发,他的动作却比Chara还要快,几乎是一瞬间完成吟唱施法,在转身的瞬间,他的左手推出,金色的庞大虚影便从他的身前探出,伴随着他的动作,从下往上的金色大手便擂在Chara的身体上,几乎震碎她的五脏六腑,又把瞬间她掀飞。
”你以为,我说的话都是玩笑吗?”
Plack如此面无表情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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