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不了,每一块肌肉,每一块骨头都仿佛被锁链绑在一起,无法挣脱,除非你能把自己从内部扯得粉碎。
被星球的引力拖拽着自由落体,Chara浑身上下唯有眼珠尚可转动半分,然而她能做到的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赫尔曼α向她抬起炮口。
无法躲避,正因为被封锁行动而无法移动,只能看着敌人向她挥动屠刀,她只能看着,就像从前无数次一样,注视着他们向我施暴,我却只能无奈地承受?
【凭什么?!】
毫无来由的愤怒贯彻她的身体,以至于她可以完全不顾体内的封锁,宁愿忍受身躯千分万裂的痛苦,她也要向赫尔曼α抬起手。
“『朽败时光』”
由于Chara强行动作,她的身体被撕裂成多块不规则的残躯,即使如此,那只手,那抓住自己断肢的右手上还是凝聚处一圈灰黑色的光膜。
『朽败时光』是威力极强的光束型魔法,被这种光线覆盖的物质会被破坏成最残破的模样,犹如历经漫长时光冲刷,故而因此得名。
Chara不打算就这样放过赫尔曼α——自己虽然因为行动受限,无法躲避,可是完全舍弃机动性的赫尔曼α就有能力躲避吗?
“我有不死之躯,你没有!”
她已经完全不顾这具机体的真实与否了,就算不是赫尔曼α的正体又如何?赶快毁掉那该死的大炮,自己就不再有所顾虑!
“神说:剥夺你的法。”
那个声音又出现,Chara完全听清了,是Plack,是那个老杂种!!!
Chara充满怨恨,可是她的恨无处发泄,身上的禁制在约束她,这一次甚至不用像之前一样锁住她的全身,只需要瘀堵住魔力回路的几个节点,Chara的魔法就会像水中幻象一样消散。
不甘,愤怒,以及仇恨,满腔的怒火聚于胸膛,如同高压的瓦斯罐,只需要一点点火焰便可酿造灾难。
火种,自是不缺——她无时无刻不在愤怒,仇恨之火点燃她的心灵,让她的怒火席卷天与地,她给天空覆上黑幕,让大海变得漆黑,她即是一切灾厄与苦难的代名词。
“你,让我愤怒了。”
“我很确信这就是我要的结果,恶魔。”
Plack的身影从雾隐林中显现,他身后还跟着廖廖的一群人——和最初相比,这样的人群甚至不足百分之一。
“砰砰砰!”
赫尔曼α迅速给坠落的Chara打上三炮,成堆的黏土糊住她的全身,包括她的口,让她无法使用咒言。
“我猜,那个禁制困不了她多长时间。”
烙在Chara左眼下的禁制,原本是Plack为了保证她最终能够完成任务的最终保险,不到最后,他绝对不会激活这个禁制,可事到如今,他已没有其他可用的手段了。
“伤的怎么样?”
Plack带着克里斯来到Lana面前,他蹲下身,伸手就要查看Lana的伤势。
心口被开洞,左右肩被剜开,大腿被刺伤,腹部几乎被划开一般,就差把半截肠子流出来……
“……这样的伤势,你早该死了。”
失去那颗灰黑色的菱状晶体,Lana再也不能从死亡中汲取足够的力量,只有身体中少数几颗黑珠勉强延续她的气息,即使如此,她的气息依然在逐渐减弱。
司教长叹一口气,只得从怀中掏出一块散发着彩色辉光是柱状结晶体,将之埋入Lana的心口的洞中,并用魔力激活。
强烈的生机自结晶中涌出,Lana因此勉强吊住了一口气,同时Plack也不吝于各种治愈魔法,与储魔晶石,只要能尽快使她恢复战力,无论消耗多少资源都不嫌多。
“咳!司教……你们又来了?”
Lana差点把『赶着来送死』的心声说出来,但好在她最后还是忍住了。
“听着,孩子。”
Plack一边给Lana治疗,一边郑重地对她说道,
“胜利的一切要素已经集齐,接下来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不要犹豫,不要怀疑,希望仍然存在,只需要我们伸出手。”
“可是为什么……”
Lana想问,为什么Plack身后背着艾莉?他已经不是年轻力壮的时候了,为什么不把艾莉交给其他人?为什么不把她藏在安全的地方?
“嘘——”
Plack伸出食指,示意她安静。
“记得我说的话吗?你什么也不要想,只需要按我的要求去做便好 。”
满腹的疑问最终只能随着口水囫囵咽下,Plack低头向她耳语,而听到这个计划的Lana却瞪大了眼。
“绝不可以!!!”
她惊声尖叫道,她不能容许这样的事发生,就算为了拯救世界,也不能做出这样有悖人道的事情。
“Lana!忘了我说的话吗?不要质疑我的决定!”
“可是!司教,我们不能这样做,您教我的良善在哪里,我们不能用他人的生命奠定胜利的基石,这对他们不公平!”
“公平?那我问你,只要献上心脏就可以拯救世界,你会不会做?”
“当然,这是我的义务,当然义不容辞。”
“那么,世上可有『只允许Lana一人做出牺牲,而不允许其他人献出生命』的说法?”
“这……”
Lana知道,这是诡辩,本质上只是Lana不愿意用邪异手段换取力量,而Plack却要像邪教徒一样举行残忍的血祭仪式以换取战斗的一线生机。
“这是诡辩!神说,以人生祭是要下地狱的!”
“可是神也说,为崇高理想牺牲者的灵魂将上达天堂。”
Plack如此正色道——在宗教方面,他就是绝对的权威,想和他辩经?这样的人还没有出生。
“你何必在此于我争论?何不去问一问他们的想法呢?”
Plack指了指后面的卫兵——经过惨烈的战斗后,原本成千上万的兵士们最终只余下百多人,这是一场伤亡率超过98%的战斗,几近于灭国之战。
“你,对!我问你,你是自愿的吗?”
Lana顾不上身上的其他伤口,勉强有了行动能力后便爬起来,走到一个头上缠着脏布条的士兵面前,双手摇着他的肩,质问他的决定。
“是的……是的,我自愿的,圣子阁下。”
那个士兵的眼神中没有神采,只是反复的重复自愿二字。
“那你的家人呢?你没有家人们?你死了他们怎么办?”
Lana想不到,Plack领他们来是为了带他们打赢救世的战争,不是送他们去死,尽管二者在本质上没有区别,可是Lana绝不能接受他们这样的结局。
“我……我不知道……”
重复着那几个字的士兵像是恢复了一点神智,懵懂地对Lana说道:
“Plack大人说,教廷会给他们发抚恤金,他还说,这是必要的牺牲……我需要这样做,我有我的家人需要保护,这是我唯一能做到保护家人的事,所以我愿意去做。”
“我们愿意去死,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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