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a已经认清了眼前这人十分麻烦的事实,简直就像粘在手上的沥青,黏糊糊的,洗不了,甩不掉,挂在那里纯恶心人。
“听着,如果我不能消除世上的所有苦难,那么摧毁世界本身就成了终止苦厄循环的唯一方法。”
Chara希望她能听懂,这样可以省下自己很多精力,
“抱歉……”
重新凝聚身形的Lana摇摇头,她拿不出一句话来反驳,因为Chara所说的都是事实——她当然可以用人民的幸福来诡辩,但诡辩也是无意义的。
Chara的话就像一把刀,剖开了她的心脏,取出其中最真实的想法。
Lana曾经思考过帝国的体制,发现分配不均的现象极为严重,如果平凡人不能靠劳动获得自己应有的报酬,那么幸福从何而来。
Lana并不想认同Chara那套歪理,认为幸福是不能与生活所需的物资画上等号——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认,如果连基础物质生活都得不到满足,有怎么可能有余力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高位者永远存在——权力,地位,财富,力量,苦难的源头在于身处高位的人永远不懂的遏制自身的欲望,他们未必能像农民一样依靠自己的劳动从自然中获得资源——真正的高位者从不做这样低效的劳动,他们的手段更高明,但是也更残忍。
他们把平民当做农田里的麦子,用法理的镰刀割断平民的根,用税收夺走平民的麦穗,当平民拥有的一粒粒麦粒都被高位者们用各种方法掠夺走起,所剩下的便只有一无所有的麦秆——或许其中仍然有谁残留着几粒麦粒,但那只会更显得悲哀。
Lana对此感到愤怒,她本能地认为不应该这样,但她却找不出改变现状的方法。
【这个世界只有两种人,吃人的人,和被吃的人……】
曾经出现在脑海中的荒诞念头再次重现,但是这一次,她再也不能欺骗自己装作没看见。
“即使如此,我也不能放弃,哪怕我无法反驳你。”
Lana低下头,稍微拉了下额上的荆棘冠——尖锐的词扎进她的血肉里,带来疼痛的同时也赐予了她更快速的思考速度和更清醒的思维。
“不要放弃,这是你教给我的哲理——即使面对最最绝望的状况,也请不要放弃,只要我们还活着,尚能行动,那么事件未必就没有一点转机。”
“现在我把这句话重新带给你——不要放弃,这就是我的理由,只要我还在坚持,只要世界尚存续,未来就一定还有改变的可能。”
听Lana说完她的辩解,Chara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稍稍沉默以后,回应道,
“我不记得我曾经说过那样的话,就像你从未出现在我的脑海……我并不相信你所说的未来的可能性,这片大地已经给了我太多经验,无论是先辈还是后辈,人类总是在同样的问题上犯同样的错误。”
“看起来你并不是和我一样的人。”
“是啊,我未必能像你一样心怀大义,既拿不起觉悟,也放不下眷恋,你就把我当做一个自私的人吧,如果这样能为你我提供一个理由的话。”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道不同,不与为谋。”
旋转手中的匕首,由正握改为反握,Chara压低身子,昂起头颅,上半身向前倾——她已经摆好了进攻的驾驶,身体完全紧绷,就像搭在劲弩上的箭矢,下一瞬就会破风而去!
“既然选择了和我相悖的道路,就要做好被我杀死的准备——都已经杀了这么多人了,不差你一个,而且我也不在乎,你和他们没有什么不同。”
Chara闭上眼,屏蔽视觉上可能带来的干扰,她的耳朵微动,聆听周身每一缕气流的声音。
水光幻境,不过是小把戏,借助空气中的水雾与光线的折射,以达到视觉偏移的效果。
现在,Chara屏蔽了自己的视觉感官,纯粹靠听力与第六感的指引战斗。
“论隐秘,你的实力远远不足!”
Chara自顾自的说着,对于她的话,Lana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扶着额头,伫立着,
耳朵轻抖,身后传来的轻微声音尽入耳底。
“脚步声太响,呼吸也没有隐蔽。”
转身回扑,完全不顾站立在面前的Lana——不过是障眼法罢了,就在对方拉荆棘冠的那一下,Chara就已经感受到气息的方位出现变动了
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来,一直隐忍不发也是为的这一刻——直到她靠得足够近,以为必然能得手的时候。
“既然你能够得着我,那我又怎么会不能够得着你呢?”
空气中产生如水一般的波纹,Lana的身影被逼出,她也没想到自己的行动败露的这样快!
其实,这也不怪她,毕竟对比二人的学习态度——Chara自释放以来,文学武艺的学习一刻未停,在克里斯和源紫教导过后,她的实力更上一层楼,即使现在尚未记起那段记忆的许多知识,但刻在肌肉中的记忆是不会遗忘的。
至于Lana——文识倒是渊博,她所掌握的秘闻可能是Chara知道的数十倍还不止,但那并没有什么用,短时间内知识不能用于提升战力,就算她脑海中有近百种能摧毁大型都市,也不能改变她武技稀拉的事实。
眼看Chara就要抓住自己了,Lana就想要故技重施,用树叶替换自身的位置,这一招是她在观摩了极东忍者的替身术后自发领悟的。
由于自身与植物的契合度很高,Lana可以不像极东忍者一样使用木桩做替身——树枝或树叶,只要稍微聚集便能形成替身的媒介。
替身术的精髓在于符咒——空间置换符(短途)与爆烟符咒相结合,就能在吸引对方注意的同时悄无声息地将自身调换到另一个方位。
Chara绝对想不到,她砍碎的那些叶子的背面叶脉其实就是空间置换符,只要自己激活身体里隐藏的对应符文,就能和空中飘零的任何一片落叶交换位置。
【空间置换!】
Lana暗中激活体内的符文,这一次她的目标是Chara左侧半身位的一片枯叶——这是一次冒险的尝试,但是Lana从未这样接近过Chara,她不得不去,哪怕这样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Chara一刀刺进了Lana的胸膛,然而不出所料,又是树叶子做的替身。
此时的Lana就在Chara左边,她们之间近到只要伸手就能揽住对方的脖子——但是可惜的是Chara现在无暇回手——Lana观察过了,Chara左手持匕,刺击过后短时间不能打到自己,这也是她选择左边这个位置进行交换的时机。
“只要能到达那一步,只要拔出那把钥匙……”
“快速衰老!”
Chara隐藏在身后的右手腕一抖,七八只漆黑的苦无被甩出去——Lana无论如何也想不到,Chara竟然还留着这一手!
“在我面前使用过一次的招式不会生效第二次,你只注意到了我的左手,却没发现我右手上暗藏的杀招——只需听风的声音,树叶的位置不难猜测。”
Chara冷漠的看着她,侧腰被刺伤的Lana向后倒飞,但是这一次,Chara不会再给她逃脱的机会,她脚下一蹬,快速跟上,空余的右手张开,掐住对方的脖子连带着狠狠往下一掼!
烟尘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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