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了下风衣，望着湖中微弱的流光倒影，深吸一口寒气，脑袋瞬间清醒许多。拿起手提箱穿过公园来到车里，我并没有立刻开车，想着去穆警官家里问清楚事情，但又想到上层有这样危险的不法分子，让我紧张同时又有些激动。我抽完了一支烟，觉得还是先回警局最稳妥。
回到办公室，发现末警员正在吃饭。
“怎么还在呢？”
“欸~，掏了半个月的工资买礼物，现在缺钱加加班。”
说是加班，其实也就是申请骑着摩托车在市里面随便溜达一下，完事后就可算一次加班。
“那你也是刚刚回来？”
“是啊，现在天冷，街道上没几个人，溜了一圈就回来了。默警官，你这是刚和那个记者聊完？”
“嗯，聊了好多。”
“怎么样？”
“进展不顺利。”
“穆警官这次真是憋屈啊，就要这么走了，刚刚拿了两瓶啤酒要消愁呢……。”
“穆警官来了？”
“是啊，我去买加班餐时看到他了。”
“好，好！”
我从箱子中拿起一袋文件，跑向穆警官的办公室。多泽市国家警察局是一栋地上六层地下三层的C字形建筑，共有三个出入口，我的办公室在偏上的三号出入口二楼，他则在正中的二号出入口四楼。
我推开他办公室的门。
“穆警官！”
“呵，默警官啊，来来来，我刚买了两瓶酒，陪我喝喝。”
“你这边的警员……”
我看到办公室里只有他坐的那张桌子，其他地方的东西已经搬空，他在桌子上，拿着开瓶器开酒，因为偌大的办公室只开了桌上的台灯，使得他现在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非常落寞。
“那几个人啊！下午都分配到其他人手下了，本来还想给你一个，但发现你小子人员是满编的。哈哈哈哈~。”
我拿起附近的一个凳子坐在他对面，穆警官将一瓶开启的酒递给我，我拿起喝了两口。
“嗨嗨嗨！怎么没规矩了？还没碰就自己先喝起来啦！”
他把那一瓶打开后，举到我那要碰杯，但我没有所动，他举了一会，干笑一下，自己喝了起来。
“是这些吗？”
我边说边将兜里的文件摔在桌子上。他喝完酒用右手抹了下嘴巴，看了眼桌上的东西，随后鼻子中发出‘哼哼’的浅笑音。
“猜到你会调查这个的，动作这么快啊。”
他的目光缓缓往右侧空着的功勋展示柜出神的看着，似乎想到当年意气勃发的他是如何克己奉公的处理案件。
“是不是他和高层给你压力了？”
听到我说出这句后，他望了望我，长叹一口气。
“穆警官。你……受贿了！”
“我、我、我要怎么办？干了那么多年的警察，现在发现自己已经是肺癌！本想着在多立几个功勋能让家人有保障，结果一个月前我的儿子一家……啊！！啊啊啊……。”
穆警官越说越激动，最后双手抱头痛哭起来。
“癌症……。穆警……师傅！”
“我该怎么办？我都……。”
“师傅！你没错！我这种样，也会这么做的！师傅没错！”
听到我这么说，穆警官望了望我，止住泪水。
“怎么会得肺癌？”
“欸，年初在其他地区出差，感觉总是咳嗽，去了趟医院，等到案子办的差不多时，医院的报告来了，说是肺癌。在多泽，尤其是多泽市，得肺癌是很容易的，想想自己干了这么多年，吸了不知道多少烟囱里喷出来的灰。”
“为什么不和我们说呢？”
“说什么？肺癌不是小病，现在吃的那些药不仅贵而且根本就治不好。一会想到自己能活几年是几年，多赚一点钱，多立几个功勋。又想到孩子已经成家立业，也有了自己的孩子，我还操劳什么？所以明年正好到了内退的年龄，就不做了，把这边的房子卖了，去其他地区好好的享受身活，带带孙子孙女……。”
穆警官停了一会，开始撕心裂肺的哭诉。
“可、可是……他……他们怎么就被车撞了！小孙子两个腿都断了，以后一辈子只能靠轮椅，孙女和他妈一直昏迷不醒，而我的儿子，脊椎损坏，必须一辈子靠着机器进食、排痰排尿……。我得知后一直不敢回来，家里的钱哪够这么花啊，我在少芝想快点结束这个案子，好再立个功勋多赚些奖金。可电话那头一直再说医院催得紧，让我再他们几个人中做个选择，依照我哪点钱只能留一个……留一个啊~！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现在体会到了没钱真的不行！我希望他们都能好，不要做选择……。”
“所以那时，富商给了你巨款，让你不要再办这个案子。”
“是，是的……，我最终决定收这笔钱。”
橘黄色的微光，照着穆警官的五官，似乎更显得出他的苍老。的确，他没了年初之前的精神，没了从容的态度，也没了之前一直教导我的那些信念。
但瞬间我又觉得他变得如此亲切，如此平凡，更像一个人，一个老人，而不是之前那种威严正派的导师感觉。清者令人敬同时也令人畏，我想这就是最好的解答吧。
“穆警官，毕竟人命关天，这事情没有好坏之分，我尊重你的选择。”
“我……。”
“但是，这个案子，我一直很有兴趣……。”
“那些资料你全看过了吧！”
“是的。”
“你知道了什么？”
“姆萨!”
“哦，那个富商……，还有吗？”
“应该是石油开采遇到了当地村民的阻力。”
“你觉得这是姆萨三世干的？”
“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这只是最合理得猜测！”
“是吗。的确，案子初看这样的解释最合理了。”
“嗯。”
“你是少芝人吧！”
“是啊。”
“殊荣镇周边一直有个传说，是关于椤树的。你知道吗？”
“我只有小时候在雾允村那住了两个月，那边的传说很多，绵密湖水怪，土木岭幽灵什么的！但关于椤树倒是没有印象。”
“那传说椤树可是一个圣树啊，每年椤鸣，正是女巫们奏响的祭典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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