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伴随着我的死。
我的一切，都有着“无”与之相对。
我所爱的，我所恨的，我最终所得到的。
无。
……
“啧……真没想到能干到这种地步……世界之孔果然不一般呐……”
欧丽卿一边晃着悬在空中的双腿，一边看着夜幕笼罩下的小镇：
——想要痛痛快快打一场的话就必定会波及到市民，那样教会和魔术协会都要派人来抓捕自己，因此要把他引到相对偏僻且“素材”足够多的地方。
素材即为发动“神秘”所需要的基础，类似于做饭需要食材。魔术总计有千种万种，但其根本都在于对“素材”的加工和使用。用的好，哪怕石头也可能创造出“奇迹”，用得不好，古兽遗骸也不过是一堆垃圾。
素材的选取于魔术本身也有很大关联。魔术所创造出的效果即为“神秘”，其背后是对于合适素材的合理利用。“合适素材”以及“合理利用”是两大要点，后者欧丽卿早已熟练掌握，因此缺少的只是前者。
“如果有天然密室……里面有足够多的素材就好了……这当然不现实，所以要用那个吗……可只剩下一个了啊……”
——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去那里吧。”
……
“这边！”
身材高挑的修女迈着轻快的步伐在楼顶上肆意穿梭，而身后跟着的我尽管能做到……但也仅限于能做到了，要跟上她的速度还是有点困难。
大概在两分钟前，她告诉了我欧丽卿的具体位置——位于郊区的一座废弃化工厂，虽然不清楚她是怎么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赶到那里的，既然在那就去吧。
寻找“那家伙”的计划暂时搁置，现在的首要目标是解决欧丽卿，原因有三：
1.如果不解决的话，这家伙会一直缠着我，甚至会当场把我杀了。
2.欧丽卿的目的在于我，因此我肯定会受到她的攻击。
3.刚刚出现的黑衣人也在找我，而这个女人在我身边的话似乎就不会轻举妄动了。
这么看来，果然还是要先解决欧丽卿那家伙才行。
凉风从耳边掠过，现在如果往下看一眼的话一定会双腿发软然后摔下去吧，所以我尽量避免将视线移向前方以外的地方。
“喂！慢点！”
由于实在是跟不上她的速度了，我只好厚着脸皮这么说道。
“是你太慢了啦！再这么下去那家伙的魔术早就准备好了！”
“这么远的距离她怎么可能到得那么快嘛！”
“不要小看魔术师啊！他们可是有一万种方法快速移动的！”
“那你们呢？为什么连一种都掌握不了？”
“呃……这不一样啦！我们更注重身体与武器，对方则更专精于‘神秘’，你想想，那可是‘神秘’欸！超乎想象的情况多了去了！而我们教会现在可是纯纯的唯物主义者！路使用双脚跑出来的！”
“都教会了还唯物主义？”
“我也觉得有点不合理啦……不过无所谓！当上处理人后包吃包住、保险什么的一应俱全、奖金还很丰厚，简直就是理想中的工作！只要能继续干下去，管他什么唯物还是唯心！”
“是吗……”
这个女人的追求也就如此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我的追求又是什么呢？
从醒来到现在，我的脑子里似乎只想着一件事——和儿时的伙伴重聚，并因此想要杀了那个女人，可在这之后呢？我的人生并不会因杀了她之后就结束，日后我又该做什么呢？我想要去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
我，鹿神山子，是一个眼中只有过去与现在的怪物。
对未来没有任何想象，更不抱有任何希望。
这样的灵魂注定是残缺的，可残缺的那一部分，又在哪里呢？
我不会想去知道，因为我是只能活在“现在”的怪物。
双手是我的利刃，牙齿是我的獠牙，衣服是我的毛发。
我是嗜血的怪物，是吸血鬼。
这件事，早在啃食尸体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绊枝子……
对不起，谢谢……
“喂！快到了！”
我随着她的声音向前方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灰色的堡垒。与其说是堡垒，更不如说是宫殿……或者是城堡，它的外部是由无数管道构成的密林，而本体固若金汤，看起来根本没有从外部进入的可能性。
“因为赶时间，所以就直接进去了哦！”
说着，她手里的那柄长戟如烟雾般消失了，手上只剩下一根短棒。
她将短棒收回到衣兜里后顺带拿出了一个紫色小筒，从里面掏出了一张折叠过大概七次左右的羊皮纸并把它铺开。
上面画着复杂的符号与图形，尽管全部分开后能够理解其意义，但组合起来后完全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借点魔力，我的魔术介质好像被我弄丢了。”
“魔力，怎么借啊？”
“交给我吧。”
说完后她抓起我的手，用指甲划破了我手上的皮肤。
“指甲好锋利啊，像刀一样。”
“这是经过加工的，还可以用来削水果。”
用指甲削水果吗……实在想像不出那种画面。
豆大的血珠在伤口愈合前被滴在纸上，随后，图案发出淡蓝色荧光。
“谢了。”
她将右手伸进图案中，随后从里面抽出了一把纯黑色的重型装备。
“这是什么？火箭筒吗？”
“AT-12T，用来打坦克的，轰个墙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你们教会到底是什么组织啊……”
“当然是宗教组织，不过唯物主义火炮还是会借来用的！”
火箭弹从长筒中射出，径直朝着工厂大楼飞去。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墙壁被开了一个打洞，能看到里面的环境。
“你们教会难道没有法律制约吗？”
“当然有，这么一炮下去算是恐怖袭击了吧，不过无所谓。”
“你……意识到了？”
“再怎么说我也是执行人之一，这点东西还是可以察觉的。”
“这点东西”指的是……
这一切仅是一个梦。
一场无法用双眼看破的梦。
“结构很巧妙，不像是仅靠使魔就可以制作出的梦境……应该是用了‘镜子’吧。”
“镜子……是……”
“简单来说就是把所有人的记忆整合在了一起，然后无限映射……应该是为了防止你从梦中醒来吧……不过，这个梦的核心不是你也不是我，想要从这里出去，就要找到这个梦真正的主人。”
“也就是说，在这里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吗？”
“没错，费这么大力实际上就是和演习差不多，虽然对我来说这没什么……”
“我要从这里出去。”
“还是算了吧，你我都属于这个梦境，是梦中人……也就是说，梦一旦醒来，咱们就会彻底消失，而现实世界中的你究竟怎样还不好说呢。”
她把火箭筒放下，继续说：
“这个梦因为你的存在而不可能成立，但现在梦主人用了镜子，强制将这个梦境延续下去，这就类似超负荷运转的机器，稍不留神就会烧毁，所以也不用急着找她，如果她真的想在这里换上世界之孔的话，那她一定会主动找你。”
“是吗……”
“实际上按兵不动就好，但我实在很像试试这东西……”
她抱着AT-12T说道，“那东西”估计指的就是火箭筒了吧。
……
“呼……差不多了……”
男人将手上的橡胶手套取下，出了口气。
“实际上就算不管你，也没什么问题吧……教会…到底对人体做了多少研究……你会死，但死后又会复活，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让我来救呢……”
少女安稳地睡在手术台上，腹部的大洞已经被修复。
男人离开了手术室，进入到自己的家里。
“已经睡着了啊……真亏你还能这么放松……”
咚咚咚。
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随后是一个少女的声音：
“是我，欧丽卿，没错吧？”
男人走上前去拉开门。
“嗯……你是？”
随后，一根长矛从少女身后射出，刺穿了男人的头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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