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贞京师。
“常大人,请止步。”身着甲衣的金吾卫拦住了行色匆匆的内常侍常途,“后宫禁地,常大人暂请止步。”
常途一路从宫门赶来,气喘吁吁,被金吾卫拦下正好借此机会休息一阵子,擦一把汗。
值守的金吾卫搜身完毕,见他样子很急,再联想到最近瘟疫流传开来的新闻,一时间问了一句:“常大人,此行可为瘟疫之事而来?”
“与瘟疫有关。”常途在宫中多年,是唐文帝最信任之人,此时倒也不必避嫌。
“敢问大人,难不成瘟疫更加严重了?”询问的金吾卫神色变了变。
“严重?不不不,瘟疫已经好了!”常途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要进去给陛下汇报,待会你们就知道了。”
金吾卫们扭过头看了看,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喜色与惊疑。他们齐齐转身放开道路。
“还请常大人快快禀告陛下。”
“自然,自然。”
常途穿过一道道宫门、长廊,经过数次金吾卫的搜查后,终于来到了御书房。
唐文帝正在和几位老臣交谈,听起来话语相当平静,但跟着他数十年的常途自然听得出来他言语中隐藏着的烦躁。
无非是因为瘟疫。
大贞立国不到二十载,唐文帝虽是兵变杀隐太子和齐王,迫使先帝让位来的皇位。但他本人在位十余年间励精图治,内使百姓安太平,外服诸夷平天下。大贞国威空前鼎盛。
不过虽然他本人能力确实没得说,大贞也是盛世当前。
但是流年不利,他在位十余年,年年闹天灾。蝗灾,水患,地震,瘟疫不仅挨个来,还轮流着折腾他,长久以往民间流言四起,攻许于他的各种传闻层出不穷。
毕竟他确实得国不正,兵变上位,杀兄弟,逼父亲。怎么编都不好听。
好在唐文帝自身能力过硬,下面人也给力,上天也勉强给面子不是全国都闹灾。所以大贞虽然天灾不断,但也算是强盛。百姓也只是闹一闹:天子失德,上天罚之的流言。还没有人打算搞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不过时间拖久了各地门阀氏族可不会安分。毕竟你老李家前面才造了老杨家的反,成功上位当皇帝。那么我老王家,老陈家是不是也可以效仿一二?
门阀士族,天灾。是唐文帝目前最头疼的事。俩者之间相互关联实在太深。这不是说门阀有能力搞天灾出来,而是说凡是灾年人心必定摇动,此时如果有大势力在背后引动灾民那就很可怕了。
当年他老李家就是这么上的位,实在不得不防,前车之鉴前车之鉴,前车就是他们搞翻的能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吗!
为此唐文帝也做了很多努力,比如强化科举加大寒门子弟在朝的比列,以此缓慢的削弱门阀士族对朝廷的影响。不过这是水磨工夫,要很久才能见效。在就是富民强兵,民富自然不会想着搞事情,老百姓有好日子过的话,谁会想着造反?强兵更是必然,关中子弟不管对外对内都是杀手锏,大贞铁骑的威名一直恒压四方。
但是问题回到原点,唐文帝点子很背,他在位期间没有一年是不闹灾的。比如当下,国库虽然刚刚赈过南方的水灾,但因为租庸调制,国库还算充实。
不过这次闹的是瘟疫,不是你拨钱拨粮就能解决的。
常途站在门外,整了整衣裳,然后推门而入。
“常途拜见陛下和各位国公。”
房相和杜相对视一眼,停下了叙说,他们都是聪明人,自然猜到了常途是为瘟疫之事而来,而现在的情况,哪能有什么好消息?还是暂且不要触唐文帝的眉头了。
唐文帝道:“何事?”
“陛下,今早奴才收到了各地长官的报告,瘟疫好了!”
“什么!”唐文帝愕然起身。
“还有一份从江南道递上的万民书,请陛下过目。”常途从袖袍中拿出万民书,递给唐文帝。
唐文帝接过,仔细地看了起来。
房相和杜相震惊非常,眼见唐文帝正在端详文书,只好过来和常途打探消息。
房相凑前道:“常途啊,你给我透个底,这事真的假的?瘟疫怎么会自己退了呢?”
杜相点点头,表示俺也一样。
常途沉吟了一下,道:“此事自然为真,具体如何,陛下过目万民书后自然会说与两位大人听。”
“如此我等就放心了。”房相松了口气,他真担心是哪里的刺史谎报疫情,想要讨唐文帝欢心。
在先帝那里这么干就算了,敢在唐文帝眼皮子底下干这事……十个脑袋都不够杀的。
而此时的唐文帝,看着文书有些不可置信。
他作为帝王,当然梦想过得遇仙人,受仙法,长生不老,千秋万代!
如今仙人居然自己来了!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唐文帝激动地询问道:“可有人知道那女仙来历?”
房相、杜相:“?”
常途仔细想了想,回道:“女仙来历神秘,江南道洪州百姓虽得见其容,但却未曾得知其名号,不过依江南刺史张仪所言,其姓或许为姜。”
房相再也忍不住了,询问道:“陛下,这是?”
“哦,你们还不知道。”唐文帝激动的架子也不摆了,把两人拉过来,指着万民书上的内容,“你们看,仙人降世了!仙人来救我大贞了!”
房杜二相定睛看去,只见万民书上清晰地写着几行字,诉说着仙人来到洪州,祛除疫鬼之事。
顿时沉默下来,赵家等江南大族或许胆大包天敢愚弄唐文帝,但张仪乃是他们选出任江南刺史之人,其为人自然清楚,断不可能做出装神弄鬼之事,被人蒙骗也不太可能,子不语怪力乱神,若不是亲眼所见其神异,也绝不会在万民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见两人已看完万民书,唐文帝询问道:“两位爱卿,可有感想?”
房相道:“我二人对张仪颇有了解,其内容应当无误。”
杜相犹豫道:“但册封国师一事极其事大,我还是认为从长计议比较好。”
“不是问你们这个。”唐文帝摆摆手,“我是说,你们觉得朕有没有可能从仙人那里求得仙法?”
“啊,这……”
房杜二人对视一眼,道:“还请让臣等二人商议片刻。”
“好好好,两位爱卿慢慢商议。”唐文帝点点头,然后叫过常途,“常途,你立即出宫传旨,命诸公入宫商议国事!”
“臣领旨。”
常途附身领旨,快步出宫。
ps:《待 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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