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将军，不知今日来我府上，有何贵干啊？”
富态男子笑眯眯地倒上茶水，看着对面已经年过六旬却依然不显老态的老人。
“我是个粗人，不懂你们那么多弯弯绕绕，我来这里就是想问你一句。”许兴言没有喝他给的茶水，“你家那个小子，最近在干什么？”
“谁？”富态男子露出疑惑的表情，“说来可笑，齐某人子嗣不少，不知将军说的，是哪个啊？”
许兴言猛地一拍桌子，吼道：“别给我装傻！就是齐半凡那小子，他这几天在哪？在干什么？”
“哎呀，将军不要动怒，让我想想……”富态男子摆出一副正在思考的样子，皱着眉。
许兴言暂时按耐住了火气，拿过茶杯猛喝了几口，然后猛地将杯子放回了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一旁的侍女面无表情地将茶水倒满，然后又退了下去。许兴言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这个侍女，出声道：“你有伤？”
没有回答。
他重新问了一遍：“你受伤了？”
侍女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没有回答。
“我在问你话！”
“我这侍女从小不见人，而且天生聋哑，许将军还是不要吓她了。”富态男子出声打断。
“哼——最好如此。”许兴言收回目光，压下了心里的疑惑。这种理由连他这种大老粗都不会信，纯粹是随便找的借口，给个台阶下而已。
四肢都不协调，那种走路的姿态……
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发怵。
“关于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他近几日都窝在自己的院子里，也不出门，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
“许将军不要这么看我，我说的可是实话。”
“最好如此。”
许兴言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富态男子举着茶杯，没有去送。直到许兴言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他才彻底放松下来。
他的目光投向一旁的侍女，侍女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他上手调整了一下它的站姿，许兴言来得太快太急，他甚至没有时间做出什么掩饰。
“他恐怕察觉到什么东西了，杀了他吗，不行，姓许的是个武者，真要去杀他动静太大，得想办法拖延一点时间……”
这不是什么什么大事，倒是……
“齐半凡……”
他喃喃自语道：“我有这个儿子？”
“姓许的这是在试探我？可是这有什么意义？想批评我无情无义，连自己的子嗣都不在乎？”
“可是这有什么用？”
就算他告诉姓姬的老东西，他不会，不能，也没有那个能力对自己实施什么惩戒，大夏早就不是他的了。告诉别人？哈，现在京城里有实力和自己掰掰手腕的，都是和自己一样脏的不行的家伙，就算告诉他们，又有什么用？
【就是齐半凡那小子！】
许兴言的话语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齐半凡……我真的有这个儿子吗？”
他在桌前来回踱步，心里疑惑不已，开始思量。
有些印象但完全想不起来，姓齐，可是这齐府上下应该没有什么他不记得的人，他可是亲手动过他们的，不可能有纰漏。
目光不经意间瞥到了某个角落，他整个人突然愣住，连忙上手将它拿到眼前。
是一个小小的玉佩，上面用龙飞凤舞的字体刻着一个名字——“齐半凡”。
他拿着玉佩，不住地颤抖，心里泛起无尽的恐慌，他自顾自的跑出门，拣定了一个方向就开始大步奔跑。
常年暴饮暴食却不运动的身体突然奔跑，五脏六腑带来一阵不适，只是稍微跑了两步就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喉咙里更是泛起了一丝甜意，但他丝毫顾不得这些。
该死！该死！我怎么会把他忘了？！
神不知鬼不觉地让我忘记了他这个人，现在又操控姓许的上门提醒自己，让自己重新想起来，为什么？！
他恍若未觉地疯狂奔跑，直到用颤抖不已的手推开那扇已经老旧的木门，才开始疯狂喘息。
他抬起头，看向了门后。
破旧的木质家具，阴暗的光线，以及倒在地上，被开膛破肚的女性尸体。
地上奇怪的没有任何鲜血，女性身体内部的器官被掏的一干二净，空空如也，脸上面无表情。
他瘫坐在地上。
“完了……”
……
许兴言大步走出屋内，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没看出什么异样，只好慢慢地往前走。
路上遇到的仆人都没什么好脸色，是知道自己和他们老爷交谈不是很愉快吗？
人数也这么少，姓齐的有这么节俭？
他在心里思量着，直到走出齐府也没思考出什么结果。
“算了，就当今天啥也没干成吧，姓齐的这么敷衍我，是和齐半凡那小子同流合污了？”
“那可没有。”
许兴言猛地拔出剑指向身后，齐半凡脸上带着笑意站在那里，举了举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你主动来找我，是为什么？”
“哪里的话，我可没有主动来找您老人家，不过是要来齐府办点事，刚好碰到站在门口的您罢了，另外，您确定要在这么多平民面前举剑？”
对于他的话半个字不信的许兴言默默收回了剑，沉声道：“你有什么目的？”
“可不要把我说的像个反派一样啊。”齐半凡耸了耸肩，“不如跟我进去一趟，您就知道了。”
“免了，你们的家事我没有兴趣。还有，反派……是什么意思？”许兴言拒绝。
“就是坏人的意思，这是我一位刚认识到的朋友说的话，我觉得很贴切就拿来用了。”齐半凡微笑道，“而且，这可不是什么家事哦，您不来的话可就没什么意义了。”
许兴言一时弄不清他在搞什么名堂，左思右想反正再进去一次也不会吃亏，就点点头，表示同意。
“那就好，走，我们进去。”
齐半凡走过门口的守卫，一个人走在前面，许兴言手放在剑柄上，走在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一个闲庭信步，一个满心疑问。
直到一处隐蔽的屋子处，齐半凡停下脚步。
“到了。”
许兴言皱着眉走到他身旁，说道：“这里，这里有什么东西？”
“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这是哪位朋友说的，应当没错。”齐半凡伸手推开了门。
“如果没错的话，或许我应该对您说一句——”
房门大开，不大的房子内部完全展现在了两人眼前，许兴言震惊得一时说不上话，凉意如同蜿蜒前行的蛇一样爬上他的后背，浸染了他的整个身心。
“欢迎来到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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