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接连从MAR99她们面前经过,往左手边的方向驶去。车身除却车门上那个明显的绿色标志外都是灰白色,如果仔细看那个绿色标志就会发现它清清楚楚地写着弹粮资源车五个字,背着铁箱,就像母亲背着孩子一样严实,铁箱后有一块灰布遮挡,灰布中间有条缝,应该是让人搬运货物的地方,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在那放块布,两个巨大的轮胎滚动着,在她们面前是如此,就像洪水猛兽,在MAR99眼里是这样,所幸的是透过方扁车头上的车窗可以看到一个女性正在驾驶,不然她连大门都不敢走出。
MAR99紧紧握住缇的手,甚至于想抱住缇,她从未像这样依赖别人,自她诞生到现在。缇看着她一副待宰羔羊的模样,忍着笑意带她走出人偶制造厂。在她们走出人偶制造厂的时候,门上的绿灯熄灭,中间黄灯亮起,走出去十多秒后,黄灯熄灭,右边的红灯亮起,大门咚的一声关上,将她们隔离在外,又过了几秒,没有一颗指示灯亮着。
一道银白色、高大的金属墙壁将她们的视角隔离在外,比MAR99所认识的猛兽要高上许多,车子只有墙壁的一半高,但车有3米高,虽然有几个灰白色的方柱露出头,但很难判断到底是什么建筑,考虑到那几个柱子不断喷出浅淡的烟雾,只能认为是制作某种物品的制造厂。
“让我看一下现在几点了?”缇抬起她的左手,却发现自己没有可以看的手表,说:“......我差点忘记了,今天走得匆忙,没有戴手表。”她在那边笑着,没有发出声音的那种,一旁的MAR99不解的歪着头。
“几点?手表?”
“几点是时间,手表显示的就是时间,你不用在意这些,等一会我们就可以搭便车。”缇生怕自己解释不清会给MAR99造成误解,就把话题引到搭车一事上。
“搭便车!”看着那些行驶的货车,MAR99心想搭便车是不是骑着这些东西,自己可以坐在这些可怕的家伙头上,幻想自己威武的样子,她顿时感到兴奋许多,手抓的更紧。那种紧束虽不至于难受,但也不怎么舒服,即便如此缇也不舍得松开那只手,就任由她握住,自己则是就摸摸她的脑袋,这让MAR99舒服到眯着眼睛,不自觉地放松手臂。
等待的期间聊些什么好呢?聊她的未来?估计聊不起来。也许我可以说说一会去商场,去食堂的事情,但好像不是什么值得聊的内容,还不如等到这些地方后再说,说起来,距离那家伙的下班时间也快了。先是看着MAR99,依旧是那么可爱,然后抬起头望向像是要落幕的太阳,还没有落下,但也快了,接着又看向货车,她就快下班了,快点想想说些什么,她心里想的就是这些。
就在缇思考的时候,时间流逝不少,太阳埋没在云层中,像盖上棉被,火红色的余晖洒向地面,影子也逐渐躲藏起来,最后一辆货车从她们面前经过,只有MAR99注意到这些,她一会就可以乘车了。
“对了,就和MAR99聊颂果派吧,虽然我不喜欢那种果实做成的东西,刚吃下去就是一股浓浓的酸味,接着是一股苦涩,直到最后才会有强烈的甜味,果实又圆又红,但以前的MAR66非常喜欢,我想她也会喜欢......”缇依旧沉浸于找聊天话题的事情,直到一个人的出声打断她。
“缇,喂,听到了吗?”出声的人在对面,她单手持一块粘着一沓纸的木板,另一只手朝缇挥手,红色的头发卷起来,在脑袋上形成一个包,穿着一身宽大的白大褂,裤子被它遮住不少,但从露出的裤腿可以判断是黑色的裤子。
“下班了,真遗憾,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下班了真好,真好。”刚回过神的缇也向她挥手示意,只见那名女孩朝她们跑过来。
女孩刚跑到她们前面,只听见咚啪一声,她的脸颊亲吻地面,刚好快撞上缇的鞋子,板子也掉到地上,距离MAR99的脚边不远,不过还好够结实,文件没有散落地面,还紧紧粘着木板上。
“痛痛痛,我起不来,需要缇把我扶起来,然后呼呼才行,不然我脆弱的心灵无法愈合。”她第一时间不是自己爬起来,反而是和缇撒娇,有意思的是缇也照做了。缇松开MAR99的手,将脚边的女孩慢慢扶起来,然后朝她的额头发出呼——呼的声音缓缓吹气,额头上的头发也随之舞动。
“好多了吗?”缇问她,“好多了,谢谢亲爱的。”女孩回答她,脸部朝她的胸口靠齐,但被缇一把推开,然后指着MAR99说:“别这样,多肉麻啊,小孩子在看。”
“好吧,不蹭就是,明明之前都是随便我蹭的,难道你已经变心?不过看你这么精神我也就放心了,我可不希望你还是之前那副模样。”女孩摆手摇头,一副不在意这些的样子,然后看向MAR99说:“看来她就是你振作的原因,就连那个东西也送给她了吗?”她瞄了一眼MAR99头上的白色蝴蝶结。
“就算不是......或许,大概我还是会送的,可能吧。”
“别骗人了,当初我拿给你的时候你可是如获至宝一样紧紧窜着,后面我为了捉弄你,想从你手中夺过它,你也像恶猫护食一样,死活不让我碰它一下。”
“这样吗?我都不记得有这回事。”缇挠了下脑袋,好像真的不记得一样。对此,女孩也只是眨了下眼,翠绿色的眼睛更加明亮,微微笑着,完全不信她说的话。
缇觉得有些尴尬,手指轻轻刮着鼻子,看向MAR99,两眼一亮,说:“对了,MAR99还不认识你吧,向她介绍一下自己。”
“哦,好吧好吧,我这就介绍下自己。我的名字是薇尔,编号MW0089398,职位是弹粮加工厂的主任,是缇的前妻哦,很高兴见到你,缇的现任妻子。”女孩很正式地向MAR99行礼,微微鞠躬,左手向后伸,掌心朝身体,右手直放胸前,掌背朝外。
“前妻?”
“不要胡说八道,”缇敲了一下薇尔的脑袋,说:“我可不记得我们结过婚,虽然曾经发生一些事情,但我们真的没有结过婚......没有吧?”她先是坚决否决,但回想起自己当时的状态,反而开始不自信,无法确定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哼哼,谁知道呢?”薇尔摸了摸自己被缇敲过的地方,接着将手放在身后,手指交叉,右脚做出踢石头的动作,尽管没有石头。
看着她这幅模样,缇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她不想说的自己也无法逼迫她,接着缇看向MAR99,希望她不要相信薇尔的鬼话,而MAR99则是一副呆呆的表情,大概就是缇所希望的那样。“很好,所以才说新生的人偶总是可以逗我开心,等等,她脚边的东西是......”缇总算是注意到那块板子,这或许可以成为她用来探寻真相的道具。
缇来到MAR99旁边,趁薇尔不注意,悄悄地把板子收到身后,说“薇尔,你下班了吗?”
“当然下班了,说起来我还得把记录板上的内容向主脑汇报......等等,我的记录板呢?怎么不见了!”这时候薇尔才意识到自己弄丢了什么,东看西看,有工厂、有金属门、有人,就是没有板子,便抱着头蹲在地上烦恼。
“锵锵锵,看看这是什么,如果告诉我刚刚那件事情,我就把它还给你。”缇高举那块板子,眼睛眯着看薇尔,很是得意。她回过神,松开手,抬起头,看到缇手中的那块自己丢失的板子,两眼泛光,然后冲缇的面前试图抢夺板子。“还给我,呜呜呜,拜托你还给我。”薇尔的眼角有一些湿漉,她希望缇能够良心发现,然后把记录板还给自己,但此刻的缇虽感到心疼,但为了真相便什么也不说,依旧是高举那块板子。
她们身高差距挺大的,薇尔的头顶只够到缇的下巴,所以缇只需要垫起脚尖,薇尔就只能抬头看着那块自己怎么也够不着的板子。经历一小会后,薇尔总算是放弃夺回板子的想法,然后双手垂落,说:“我知道了,我说还不行。”听到这句话,缇立马将手中的板子还给她。
“没有结婚!行了吧?那个登记过程很麻烦,不仅要两人头脑被判定为极度清晰,而且还要做一些困难的题目,所以即便是我想也做不到。现在你满意了吧?”将记录板抱在怀里,薇尔转过身,脸气鼓鼓的,不再理会缇。
“抱歉,是我的错,我只是想知道真相。”缇在她的身后,摸了摸她的脑袋,薇尔舒服的眯起双眼,说:“行吧,原谅你,毕竟我可是心胸宽广的......”回过头看向缇的胸口,在看看自己,说:“果然还是不原谅你的。”
“为什么?”缇不明所以,不知道为什么薇尔要这么说,但她明白,自己需要一点表示,于是说:“要不这样,一会去食堂的时候我请客。”听到薇尔那传来咕的一声,尽管很小声,但她明白这招确实有用。
“好吧,好吧,既然你都这么破费了,一会不吃点贵的可就对不起你这份心意。”薇尔转过身,她的脸腮微微发红,然后说:“你先等一下,让我和事务部的人汇报今天的进度,一会搭我的车,反正你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嘛。”说罢,便将衣服口袋里黑色的对讲机拿出来,再把它缩在机身里的天线拉长,接着又按下对将机五个按钮中的红色按钮。
呼,缇的内心松了一口气,果然不该拿那块板子威胁她,毕竟是她工作需要的东西,要是害她被降职可就不好了,虽说可能性不大。牵起MAR99的手,缇反思自己的行为,静静等待着薇尔汇报自己的工作。
“报告长官,今日的资源数量确认无误,符合日常生产标准,资源也已经全部存入储存仓,随时可以调用。”呲的一声,薇尔松开按钮,随后又从对接机里传来声音:“这边已经受到你的汇报,记得夜晚十点前交还记录板,今天辛苦了。”呲的一声,声音也彻底消失。
“好了,我们走吧,先去停车场吧,你们先去,记住是那辆浅蓝色的车,我还得把门关上。”薇尔一手抱着记录板,一手示意她们先走,背对着她们朝弹粮加工厂走去。
“那我们先去那等你,要快点啊。”缇朝薇尔说了一句,接着领着MAR99朝停车场走去。
“坏女人,就这么不想和我结婚吗?那个人偶就这么好?还是说你已经看穿我刚刚的伪装。”薇尔拿出手帕擦干自己脸上的水渍,那是她蹲在地上时摸上去的眼药水,平时用来滋润眼睛,只不过这次被她拿来当成演戏的道具罢了,嘀咕几句后,薇尔开始在门边上的操控台输入密码。
停车场很大,足以停下数百辆汽车,但此时却空荡荡的,只有一辆浅蓝色的汽车显眼得停在角落,就在一根支撑柱旁边。
“怪不得,她只说车的颜色,不提车的编号,原来她早料到停车场里只会剩下她的车”缇先是恍然大悟,一手握拳敲了一下另一只手的掌心,它们发出吭的一声,接着又说:“不过也是,除了外出,只有人类在基地里才需要汽车来作为代步工具,而基地里人类的数量可远远比不上人偶的数量。”
车身整体偏扁圆,特别是车头和车尾那里比较明显,车尾往车上延伸出半个椭圆,那里是车窗待的地方,车窗下是车门,它与椭圆紧密联系,轮胎只有MAR99小腿一半的大小,这样的车轮有四个,她还特地用自己的小腿比较,说:“好小,”站起来高出车身半个头。
“是比较小,她换车了吗?我居然没有注意到,或许是我真的对她不够关心。”缇越来越感到内疚,明明她在最艰难的日子里陪着自己,而自己连她换了车都不知道。薇尔之前的车也是浅蓝色,不过比起这辆大上不少,至少缇站起来没有那辆高。
缇回忆起之前自己的种种,越是回忆就越是在反省自己,一旁的MAR99则是仔细观察着这辆车,小上这么多,她便完全不觉得这是什么猛兽,况且也不会动。
“怎么样?很棒吧!我的新车!让一让,你们挡路了。”从缇的身后传来薇尔的声音,缇立马回过神,说:“不好意思,”接着退了几步,又朝车子另一侧的MAR99说:“MAR99,来这边。”听到缇在叫她,MAR99很乖巧地走到缇身旁。
薇尔按下手中车钥匙的开关,嘀嘀一声,四道车门都打开,她抱着记录板说:“走吧,上车。”然后,自己先是进入靠近车头的车门,坐到驾驶座上,关上两侧的车门,接着系上安全带。同时,缇也领着MAR99坐上车,关上车门后先将MAR99的安全带系好,然后再是自己的。
“直接去食堂吗?”薇尔转过头问缇,她在思考一小会后回答:“不,我们先去采购街道,我需要给MAR99买点东西,”她指着MAR99说到。
“没问题,我们出发。”汽车启动,朝靠近停车场的大门前进,那里是这附近唯一的出口,因为这里被一道金属墙包围在内。
来到金属大门,警卫处的女性看了她们一眼就按下按钮,哐噹一声,大门两边朝她们敞开,滚动的车轮踏上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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