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我是贝儿翠斯·赫蒂。
你现在听到了什么？
时钟，一如既往的钟摆声。
你讨厌这个声音吗？
我不讨厌，也不喜欢。这个声音很熟悉，一定是因为我已经来过很多次了。
你现在看到了什么？
迷雾，一如既往的朦胧感。
在迷雾的后面，你还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你的影子，你的轮廓，却看不到你的脸，我们之间像是隔着一层水面，我只能从水底看到你映在水面的模糊倒影。
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不知道。
你感觉怎么样？
很累，我能感受到止不住的疲倦；喉咙很干，说话的时候嗓子会痛；视野狭窄，有白色的雪花在视野边缘闪烁；我感觉心底有什么声音，可是我听不到，能听到的只有耳朵里滋滋的底噪。
你讨厌这种感觉吗？
我不讨厌。
为什么？
这只是……注射激素抑制剂之后的正常反应，我已经习惯了。药会让我好受些，所以我不讨厌。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这里是圣卢克医院的问诊室，这里的雾气是烟斗与蒸汽加湿机的产物，这里的喀嚓声来自房间角落的落地钟……没有错，一定是这样。
那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
为了拿药，每个月我都会来这里接受问诊。所以，你是……我的心理医师？
……
不，你不是我的心理医师。
为什么这么说？
你在观察着我，你在看着我。我的心理医师不会做这种事，自我第一次见到他开始，他就总是低着头，不是看我填写的问卷，就是问那几个从未变过的问题。不论我回答什么，他都不会抬头看我，只是在我说完之前就在处方单上写下药的名字。他的眼睛里没有我，只有问卷上的那几个勾。可是你不一样，你的眼中只有我一个人。
……
我不认识你，你是谁？你不是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但是，必须有人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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