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誉了。”白赋客气地笑笑。
碧寻还剑入鞘，丢还给他，“人族修仙之法失传甚久，你也算有仙缘。”
白赋借过剑，重新放在床边，不说话。
“碧乔，随吾出来。”碧寻负过手，踱步向门外，回头，发现碧乔纹丝不动，他又道：“他不会有事，随吾出来吧。”
碧乔这才随着他出来。
“乔儿，你到底想怎样？”碧寻叹了口气。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
“我就是想救他。”碧乔的头微微低着。
“你爱上他了。”不是一个问句，他仿佛不需要回答。
碧乔不说话。
碧寻也不说话。
很久很久，不知屋檐上的雨水滴落了多少，碧乔才几乎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嗯。”
又是很久的沉默。
“你该知道，人魔疏途。”碧寻的眼底隐晦不清。
“他不是普通人族。”碧乔固执地不承认。
“你想说他修仙？”碧寻突然笑出声，也不知是笑什么，“就算他修仙，可千百年来人族修仙成功者又有几人？你可想过？他若命丧黄泉，你当如何？好，就算他修成仙族，这之后呢？你是魔族他是仙族，仙魔两族已经因神族而陷入了对立的一方，你们当如何处之？”
“我们曾经也是仙族。”碧乔看着他的眼睛，不卑不亢地答。
“那是曾经。”碧寻眼中的光芒刹那间不可见。
“他是人是仙我不在乎！”碧乔的手紧了紧。
“我在乎！”碧寻第一次对碧乔的语气有了薄怒。
碧乔回身二话不说走回里屋，碧寻怒上心头一把拉过碧乔，把她拉回原地，她一脸错愕地看着他，只见他一掌推出，掌风夹杂着他的杀意破开里屋的门，直直冲里屋床上的白赋而去！
“白赋！”
床上原本闭目养神的白赋闻声睁开眼，在面对那充满杀意的掌风那一刻条件反射地拿起剑劈回去！
掌风对剑气，一切只发生在刹那间，碧寻的掌风轻而易举地打散了白赋的剑气，正中他的右肩！
白赋闷哼一声，一股血流顺着嘴角蜿蜒而下，他半是不可思议半是戒备地看向碧寻，左手捂着被打中的右肩，右手紧紧握着剑柄，神情痛苦。
“白赋！”碧乔挣脱开碧寻，扑在他身前，在发现白赋死咬着牙强忍伤痛后，她猛地转过头，几乎可以说是咬牙切齿地对碧寻道：“你当真非杀他不可？”
“是又如何。”碧寻脸上的愠色分毫不减。
碧乔的手攥了攥，眼底犹豫了一下，一把拿过白赋的剑冲碧寻劈去。
“碧姑娘……”白赋不可置信地看着碧乔带着凌厉的攻势一步越向碧寻。
碧寻也是一愣，剑锋已经到了眼前，他才想起来接招，匆忙召开一把折扇借力打力打偏了碧乔的剑。
一招未中，碧乔回身又是一剑，这一次比上次更为快而稳，剑气四溢，霎时掀翻了周围的桌椅。碧寻不得不正视起来，用脚踢飞了桌椅，正面以折扇硬接了她一剑。
碧寻丝毫没出力，仅仅是想挡下她一剑而已，哪料碧乔确实真真正正实打实地刺了出来，毫不留手，碧寻登时手腕被震得一麻，脸色突变。
“乔儿，你……”
“对不起。”碧乔神色暗了暗，又是突如其来的一掌，打在他的胸口，他措不及防连连后退，就在此时，碧乔猛地回过身拉住白赋，下一刻，空气中红雾弥漫，扰乱了视线，当视野再次清明起来时，碧乔早已带着白赋不知所踪。
碧寻一手捂着被打痛的胸口，脸色黑得让人胆战，他的手几乎要把手里的折扇捏碎，愤怒地一挥袖，满屋子的家具顿时东倒西歪一片狼藉。
外面听见响声的宫人慌忙跑进来跪下，“冥君息怒！”
碧寻扫了一眼，自己宫里的侍卫不知何时来了。
他的目光又落到先前那个送药的小宫婢身上，紧接着看了看跪了一地的碧露殿的宫人，脸色变了回去，眼底不含丝毫情绪。
他平静地收起折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碧寻走到正厅，看着窗外的雨，语气无比平静：“碧露殿的宫人，都杀了吧。”
“所……所有人吗？”侍卫统领错愕地问。
碧寻看都没看他一眼，“你，连同他们，也一并杀了。”
“冥君饶命！”统领惊慌失措磕头求饶。
碧寻踏出碧露殿，没有带伞。身后，一群宫婢的哭嚎求饶声震天。
“再有声音，你们也都不用回碧御殿了，随他们一同上路。”碧寻若无其事地说道。
侍卫们脸色大变，立刻拼了命地捂住宫人的嘴，一丝缝隙都不留。
耳根子清净了许多，碧寻闭着眼，任雨水痒痒地拍打着脸颊，随后，他睁开眼，一个人踏上了回碧御殿的路。
碧允说过，喜怒不可为人所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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