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就先别吃了。”碧寻道。
衣九默默地放下筷子，眼神盯着地，不敢抬头，气氛一时间很冷。
“你叫什么名字？”碧寻先开口，缓慢而有规律地摇着羽扇，不是热而扇风，只是日积月累的习惯。
“衣九。”衣九的声音哑哑的。
“有亲人吗？”碧寻接着问。
“无父无母，无亲无朋，独我一人。”衣九刚一抬起头，就看见了碧寻手里的羽扇，像是顿时又被掐得半死一样，慌乱地避开了视线，万分紧张不自在。
碧寻未说话，但把一切都尽收眼底。他手一转默默地收起了羽扇，“你为何会在碧露殿？”
“啊？”衣九没明白。
“你为何会出现在吾面前。”碧寻换了个说法。
“我……”这次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不知该如何说，“他们……”
“他们什么？”碧寻紧问。
“他们让我……让我来擦扇子……”衣九憋了很久，之说出这么一句来，其他的，让她怎么告诉碧寻？
换了碧寻沉默，他一双丹凤眼永远让人猜不透，淡淡地回答：“知道了。”他突然站起来，转身离去，“你今日早点休息。”
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独留她在椅子上不知所措，他来的悄无声息，走得突然，他的脾气秉性她摸不清，他的举止常搞得她一头雾水。她的恐惧真的并非毫无原因。
最终，她想了好一会儿，才准备就寝。
侍女推门而入：“姑娘可是要就寝？奴婢来服侍姑娘更衣吧。”
“不用不用。”衣九慌忙摆手。
“冥君有吩咐，好生伺候姑娘，奴婢们不敢怠慢。”侍女上前来，关好窗户，替衣九除去外衣，只剩白色的中衣。待衣九上床后，她也一捏手指，在空中点了几点，蜡烛立刻熄灭，只留了几盏而已。
衣九这才明白这灯灯蜡烛火焰就是那说错了话的侍女口中的冥火，因此才会是蓝色，而她不会法术，自然不懂得如何点燃和熄灭。
躺在床上，她仍不敢相信这一晚发生的事都是否真实。最让她摸不透的，还要数碧寻为什么不杀她。
这个问题，她想不明白，也无法问谁。
次日，衣九早早就醒了，多半是因为从前做浣纱女，早起惯了的缘故。
没想到她一有动静，门外的侍女就听见了，立刻进来：“奴婢服侍姑娘梳洗更衣。”
纵然万般不情愿和不习惯，她还是拗不过那侍女，同意了。
“奴婢名叫落戏，姑娘如此叫就好。”落戏扶着衣九向铜镜走去，说着。
衣九点点头，她从来都是只有服侍别人的份，还没被人伺候过，落戏如此，她别提多不自在。
落戏扶着衣九来到铜镜前坐下，拿起梳子准备为她盘发。
衣九无意间瞥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却一瞬间惊愕到血液凝固。
镜子里的那张脸，不是她的样子！
那张美得无以复加的脸，丹凤眼妖娆妩媚，朱红色的唇，棱角分明如同刀刻的五官，白到恰到好处的肤色。若说少了什么，只怕……
除了三瓣深蓝色花钿，这张脸与碧寻便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在镜子里自己的眼底看见了惊愕、不可置信和茫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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