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出来几乎是不带犹豫的，像是刻在了脑子里的回答。
但她说完之后，心里怅然若失，那些涌到嘴边的话重新噎回了嗓子里。
陈艾不再继续说了，看着被灰尘附着的玻璃上映出了自己的模糊轮廓，觉得有些烦躁。
司成言并不在意她的回答，继续把玩着手里的纸牌。
直到课间操的铃声停下，破败的教室里重归寂静，司成言才慢悠悠地从一堆纸牌里挑出四张牌，手指一撮，将牌面错开，举到了陈艾面前，朝着纸牌扬了扬下巴：“喏。”
陈艾眉头微皱，没理解她这个动作：“什么意思。”
刚才光顾着耍牌，这会儿倒是觉得手冷了，司成言将另一只手连同剩余的纸牌一起塞进了口袋，解释道：“我挑了四张花色不一样的纸牌出来，如果你抽中了红桃的那张，就说明你喜欢他。”
这种方法简直毫无逻辑可言，陈艾想也没想就拒绝了，用江南同款的语气吐出两个字：“幼稚。”
想要帮忙还要被吐槽，司成言面上神色不变，继续说着：“反正你又没有更好的得到答案的办法，试试又怎么了。”
两人现在在讨论的问题早已不是陈艾最开始问的那个问题了。
陈艾问的是“会有人分不清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是谁吗？”，而现在司成言却将范围直接缩小到了付毅，问题也转变成了她是不是喜欢付毅。
话题转变，偏生陈艾并没有察觉出有什么问题。
陈艾觉得自己可能站在窗边久了，脑子灌得风有点多，不然怎么会觉得这种毫无科学依据的办法可以一试。
心里继续吐槽着江南怎么会看上这么幼稚的人，手上却不由自主地朝着纸牌伸了过去，头也没回，随意摸了一张。
拿到后却没有放在眼前看，而是直接竖在了司成言面前，女王一般的口气询问她：“什么花色？”
面上装的是风轻云淡，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脑子里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东西，交她越发觉得紧张。
只是脑海里那些杂乱的东西慢慢汇聚成了一张纸牌，没有数字的纸牌，上面印满了红桃的标志。
陈艾震惊之余又觉得不可思议，想要凭空挥去脑海中的一片通红，却发现于事无补，便忍不住开口去催促迟迟不肯报牌的司成言：“到底什么花色？”
看她神色愈发紧张，司成言这才不急不慢地说了出来：“黑桃。”
陈艾微微一顿，一阵失落的感觉油然而生，叫她觉得有些生气，想要骂她这是什么破牌，张口说出来的却是另一番话。
“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他。”
说完也没有想要看牌的意思，将本来用食指和拇指捏着的纸牌转夹到中指和食指之间，递给了司成言。
去上操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圆形建筑不好地一点就是，但凡一楼有人大声说话，那么整栋楼都会变得很吵。
人群的吵嚷声传了上来，司成言也不再多和她废话，两指捏住了她递过来的纸牌，另一只手却拉过了她的手，将纸牌重新塞回了她手里。
“是不是红桃都不重要了，你心里想要的就是红桃。”
其实是和抛硬币一样的道理，只是道具换成了纸牌，机率变成了四分之一。
司成言说完就转身走出了教室，那扇半耷拉着的门又随着她拉门的力度“兹拉”的响了一声，短暂急促，像是在抱怨开门的人一点都不温柔。
陈艾是个倔强骄傲的人，她不允许别人否认自己的想法。
今天能破天荒地问她问题已经是意料之外了，她可没觉得陈艾会乖乖听自己说什么鸡汤大道理。
像这样用纸牌的方式间接提醒她已经是自己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陈艾看着她离去，明明自己是想反驳的，可是那些话噎到嗓子里，平时舌灿莲花，这会儿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她也反应过来了司成言的小把戏，不过是让自己看清在抽牌的一瞬间，心里想要的到底是什么结果。
因为手指处于放松中状态，等司成言松手后，她的五指便不由自主地握住了那张牌。
陈艾看着安安静静地躺在手中的纸牌，背面如万花筒一般的花纹让人看了觉得眩晕难受。
就这样盯了良久，直到学生会的人上来归还帽子，她才如梦惊醒。
将手中的牌在指间缓慢翻转，陈艾终于将正面朝向了自己。
看清牌面上的花色后，陈艾神色微松，将纸牌握在掌中，塞回了自己的口袋，心里是自己都说不明白的微甜欢喜。
那是一张红桃2。
无论是她内心二选一的抉择，还是纸牌四分之一的机率，她都选到了自己真正心仪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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