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初升的太阳，在雾气蒙蒙的世界里尽情沐浴日光。无一例外的，所有的东西都在这一刻变得朦胧。
“怎么走？”徐季跟着他身前的沈清风，看见一旁的矮树，便随手折了一杈树枝，然后皱着眉像沈清风发问，“总不能就一直这么乱跑。”
“前面有船，我们坐船走。”沈清风回答完，依旧沿着河岸在前面走着。
徐季对于沈清风突然的寡言少语有些发恼，但还是克制着。约莫是因为昨晚，在自己睡过去的时候还发生了什么。徐季这么想着，昨晚他躺在火堆边，眼皮异常的沉重，然后就睡过去了。
远远的，前面的河岸边出现了一条乌篷船，船上还有两道人影。沈清风看见那条船，于是停了停脚步。很快，从那条船上走下一个人，快步朝着沈清风迎来。
“真给力！那帮家伙没等晚上就坐不住了，嚷着吵着要我下位。”那人面容粗矿，眉宇间满是憨实，一上来却嘻嘻笑着蹦出一句奇怪的夸赞。
“呵呵，小意思。”沈清风却笑了笑，然后看着那人的面孔，脸上是一种憋笑到抽搐的表情，“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我看着真有这么好笑？”那人不满的嘟囔着，“回头让小秋给我换一个。”
“小秋？这才多久不见就有了爱称，弟媳怎么不下来啊？”沈清风这下是直接笑出声了，憋着实在是难受得慌。
“谁是你弟，别磨叽了赶紧上船。”那人呛了沈清风一句，然后大手一挥。
徐季一看那人的手便明白了，这人想必是易了容，才成了这副样子的。
“这谁？”看着那人大大咧咧迈出去好几步，徐季才低声问道。
“楼渊筠，楼氏……家主？好像不太合适，也不知道他现在还是不是了。”沈清风说着跟了上去。
坐在船上，楼渊筠毫无异议地当起了苦力，显然他现在的心情足够好，好到他都不想去计较这点苦力。他总算是可以不受桎梏了。六门合宴的乱子还是足够乱的，在一片骂声和其他五家共同的施压之下，楼渊筠成功的离开了家主这个位置。本来楼常将他推上位的时候底下反对声就不小，但楼常毕竟功也有名也有，最后还是硬生生的给所以反对的人卖了一份面子。现在可好了，因为六门合宴的那码子事儿，楼渊筠被群起而攻之，楼渊筠也就顺水推舟的在楼常的眼皮子底下成功地溜走了。
一想到楼常会是那一副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他就想笑。事情都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了，他楼渊筠能不开心吗？那当然是不能的，仰天长笑甚至都不足以表达现在他心里万分之一的喜悦。
“哪里是岸？”船舱里，沈清风问鹤江秋。
“南楚最北的一座城，我记得叫‘虞渊’。再往北就不是现在该去的地方了。”鹤江秋看了眼沈清风，“看得出你不打算就在这南楚小镇里龟缩一辈子。”
“我本以为，我这辈子不会再回去的。”沈清风闭起眼，“败者，沦为丧家之犬本就不为过。”
“那现在呢？”鹤江秋像是猜到结局。
“但我现在不这么认为了。”沈清风扯了扯嘴角，“我只知道，那个篡位的狗皇帝杀了他不该杀的人。所以他就得死。”
“说的真不错。”鹤江秋扭头，船驶过的水面上荡着一片片的涟漪。
“这么看来，你是要回去了？”徐季忽然问道，“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回去？”
“目的之一。”沈清风异常平静地说着。
“还只是之一？别告诉我你还想把皇帝从大殿里踹下来然后取而代之？”徐季忽然又道，这样狂妄的话要是传出去，不知会掀起怎样的波浪。
“踹下来是想，然后还要把那狗皇帝千刀万剐。不过没有取代的打算。头已经很疼了，经不起那些人碎嘴。”沈清风平淡的，说着被听到了就要掉脑袋的话。
“现在北岐归那谁，那谁？”徐季一阵好想，最后还是没有想出一个名字来。
“朔栎帝，段骁。”沈清风顿了顿，而后继续道，“残暴，狠辣，野心勃勃，杀伐果断。”
“咱把话绕回来，你打算怎么杀回去？”徐季也是雷厉风行的做派，当即问道。
“这条河，叫沭河。”沈清风指了指船外的河水，用平缓的语调说着，“它向着北方流。”
徐季一听就明白了。
于是他在心中默念道：“向着北方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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